第12章 还是意外
“那行，你说救，那就救他一命。”
张心和走到了朱正言身边，挥手朝杜林涛招了招手。
“胖子，过来搭把手！”
说着，也不管别人怎么说，更是无视了就在一旁的女子，将朱正言拽了起来，将其腰弯下，把他塞在鼻孔里的两坨纸拔了出来，也没嫌脏，接着用水清洗了下对方的鼻孔，接着仔细观察鼻血从哪只鼻孔里流出的。
再然后直接把对方的棉质内衣给撕下了一节，卷吧卷吧，往鼻孔里塞，甚至还让胖子扶着点，找了根小木棍不停地捅，朱正言在休克中都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微微颤抖着，看着都知道力道不小。
众人见状，顿时一阵哆嗦，仿佛捅的是自己一般。
说也奇怪，在将一小截衣物捅进了其涨大了大概一倍的鼻孔里，血突然就止住了。
这时，张心和方才停止了动作，将朱正言扶坐在藤椅上，但却没让头仰着，而是任由其耷拉着。
“小伙子厉害啊！学医的？”
旁边一位大爷赞许道。
“谢谢！”
女子虽然眼神闪躲，但没办法，只能停止了哭泣，抬头对张心和道了一声谢。
“客气了客气了。见义勇为是我辈之根本，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受到老师、家长、社会的教育，一定要乐于助人，与人为善！”
张心和乐呵呵地说着，还着重地看看了那低头不语的女子。
一部分人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急忙扯开了话题，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今晚这不寻常的流鼻血事件。
一个多小时后，救护车拉走了朱正言和那名女子，客栈也从喧嚣变回了宁静。
回到了住房的张心和止住了即将想要开口的众人，走到窗边扫了一眼，将窗户关起，拉上了窗帘，面带严肃地说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恐怕不是意外。”
“那是啊！流个鼻血差点流死人，那怎么看都不像意外吧？”
杜林涛顿时仿佛有了主心骨，说话也有了底气。
“果然，这布局之人功力有限，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劲了！”
张心和一脸玩味地看着胖子。
“卧艹，你就不能夸我下么？我都看出来了！”
杜林涛立马不乐意了。
“那你说说你看出啥来了？”
张心和问道。
“呃～就是不对嘛，流鼻血这种事情有一万种处理办法吧？怎么也不至于弄死人吧？”
杜林涛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得随便说了两句，想要糊弄过去。
“确实，正常情况下，哪怕是动脉出血也不至于出人命，但只是说少，并不意味着流鼻血就不会死人！你这想法才是正常人该有的。”
“所以，你不是正常人！”
杜林涛撇撇嘴，小声说道。
“胖子，你给我闭嘴！”
杜林涛熟练地做了一个手势，闭上了嘴。
“就是因为正常人都觉得流鼻血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从开始一直到出现症状前，都不会如何在意，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但并不能确定这事就一定是人为，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以下几点：
一，这家伙似乎爱抠鼻子，
二，爱吃鱼，尤其是这里的蒸汽石锅鱼，何况还是长丰鲢，这东西在秋天尤其补气。
三，在这里游玩的人恰巧没有具备医学知识的，我们几个除外，不，我除外。
四，这里距离最近有救护车的医院也有90公里！
五，朱正言身边的女子不会开车！”
“唉！你这五点不像是疑点吧？更像是把能被算计的条件列出来一样！爱抠鼻子导致容易鼻出血，爱吃鱼导致火气上涌更容易鼻出血或者让血压升高导致出血量加大，或者说不易使用普通办法堵住，没人具备医学知识，就不会使用最有效的处理方法或者应急办法，让其流血不止，正好救护车到来得一个多甚至两个小时，而女子不会开车就只能原地等待救援！”
杨琳琳根据张心和的疑问推理出了整个事情大概的经过。
“是的，但我刚刚说了，可能是人为，不排除真的是意外导致如此！只是那女人的表情，处理方式尤其奇怪罢了。如果真是人为，那么这个女人肯定脱不了干系！所以，她到底是谁？而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医院，急症室外的应急通道中。
“这点事都办不好！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王少息怒！这真不是我不尽力，而是半路杀出了个陈咬金！眼瞅着朱正言那小子都休克了，突然就有个今天才来到秀美山庄的小子，刚好知道如何救治！”
刚刚把朱正言安顿好的女子拿着手机不知给谁在打着电话，姿态谦卑无比，似乎对面的人有一言而决其生死的力量。
“你就不会动一下他的姿势，让那家伙被自己呛死么？”
“呃……属下无能！实在不知道当时该如何去做！”
“罢了罢了，下次还有机会，但你给我记住，下次再失手，你也就不用回来了，意外弄不死他，那你自己看着办，让意外变成谋杀也是可以的！”
“是！属下遵命！”
听着对面传来的忙音，女子咬了咬嘴唇，擦了擦额头刚刚渗出的冷汗，再次走进了病房。
“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挂了电话的王禄骂道。
“王少，别那么大火气，气坏了身子咋办？”
一个头发染的五颜六色，耳朵上带着一只耳钉，甚至化了妆的青年男子翘着二郎腿，悠悠地说道。
“你倒是悠哉，屁事不干，感情丁疯子还没查到你身上！等他找到关于你的线索，知道丁凯旋的事你是主谋，我看你怎么办？！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也帮我自己！最近李琨，金雄，李副院长接连出事，不是那丁疯子干的还能是谁？”
“我可不像你，非要搞什么意外，我这除了几个二代首尾都处理干净了，沉江的沉江，入土的入土，他查不到我身上！”
“你胆子大，你能！你敢不听上头那位十年前刚回来时发的话，那等着第一个被开刀吧！”
说着，还用食指指了指天花板。
“哼，你是不听不行！我们一家脑子好用的就没几个，想不出你们这些弯弯绕绕，什么无论你们做什么我都不管，但起码让事情看起来像意外！我们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别说我们家一直以来的手段，你看看金熊，李琨，乃至体制中人，这些年不是越来越不在乎这句话了么？老头子不也没说啥！”
“他老人家确实没说，但特别调查组来了，反贪局来了！算了，跟你这是对牛弹琴，瞎子点灯白费蜡！反正你啥事也帮不上忙！”
王禄嫌弃地说道，随即也不理对方，起身就出了包厢。
杀马特面露阴狠，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川市公安局中，一名年轻警员满头大汗地跑到刚腾出不久的办公室，对着正在端坐在办公桌前假寐的周青，以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的徐莉说道：
“队长！杨队他们在阴山那边发现了一具男尸！”
“他们发现了就发现了呗，跟我们又没关系！”
周青睁开眼睛说道。
徐莉吐出了嘴里的瓜子皮，显得颇为兴奋：
“闲着也是闲着嘛，咱们也去看看？这都好几天了，什么进展也没有，还不如去看看别的案子，万一能找到突破点也说不定呢？”
周青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答应道：
“行，那咱们去看看。”
说着，招呼了一下曹军，跟上急吼吼早已跑远的徐莉，往大厅走去。
“死者名为岳东成，乃是一名汽车修理工，死前在鹏飞汽修厂工作，死亡时间推定为五年前左右，死亡原因是后脑遭受钝器重击昏迷，随后被掩埋在地下窒息而死。
初步断定为谋杀！
发现死者的乃是一名驴友：蒋文硕，江川本地人，酷爱爬山，宿营。
当时他正好前往阴山旅游，恰逢下雨，慌不择路之下跑到了尸体埋藏点附近，雨停后准备搭帐篷宿营，在挖掘时发现了土质异常松软，深挖后发现了这具男尸。”
曹军拿着调查报告，看了看周青，继续念到：
“其生前因改装技术一流，曾为不少江川本地赛车手改装过汽车，收费较贵，暂无怀疑对象。”
周青闻言，目光一闪，顿时问道：
“赛车改装手？我没记错的话丁凯旋就是刹车失灵，在阴山赛车时丧生的吧？”
“呃，稍等我查一下卷宗！”
曹军挠挠脑袋，转身走到档案柜旁，翻找了起来。
徐莉也上前帮起了忙。
“找到了！”
不一会儿，徐莉拿着一份档案，回到沉思的周青身前，念到：
“丁凯旋，大洋贸易集团董事长丁成之子，于五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在阴山盘山公路上进行赛车，在到达山顶前第三个转弯处，冲破护栏，摔下悬崖，当场死亡。
事后查询原因是刹车油管老化漏油，而在行车过程中并未发现，行至山顶第三个转弯处时，油压不足以制动，未能降低到安全速度，冲出护栏。”
“这是一场蓄意谋杀！不，是两场！”
周青斩钉截铁地说道：
“看样子，咱们又有事可做了！”
刑警队办公室中，杨队长正一脸无奈的跟周青解释：
“周队，不是我不给你行这个方便，你看你们特别行动组，额，别这么看着我，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们查大案要案，我们这种小案子你也要插一手，虽说咱们能休息休息，高兴还来不及，但总归跟上面不好交代不是？
再说了，你这要求，就算是真一起联合办案，我也不敢答应啊！你得找黄局说，跟我说真没用！咱们一般发现这种陈年老尸，只能查身份，看卷宗，如果没啥发现就是还遗体，结案。你这什么证据都没有，什么卷宗都关联不上，就凭着猜测，还没搜查证，就让我去查修车行，借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啊！”
“纠正下，不是让你查，是说让你帮忙配合下我们的调查！帮忙提供下关于这个修车行的资料就行。”
周青眉头紧皱，面色不悦地说道。
“我们知道的不都在档案室里放着么？你可以自己查的嘛。再说了，我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啥本事没有，你们的案子，我们可不敢掺和。”
说罢，不等周青作何回应，转身离去。
“这江川，难怪那么乱！连人民的守护者都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人民还有什么安全感，幸福感可言！”
周青看着远去的背影，恼怒地说道。
“这不是早就猜到的事情么？还不是得靠自己！”
徐莉在一旁无奈地说道，随即拽着曹军，一起向档案室走去。
“呼~终于爬上来了！”
杨琳琳第一个爬到了雷云山山顶，站在一块巨石上，眺望着远方，只见整个秀梅山庄仿佛罩上了一层黑纱，看的如梦似幻，恍恍惚惚，瞧不真切，而那中间的小湖里升腾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在黑纱中分外明显。
“哎哟握艹，累死我了，到底是谁提议的看日出，躲在被窝里睡个懒觉不香么？”
杜林涛抱怨着，也不顾那满地的露水，一屁股坐在了巨石旁。
“我提议的，你有意见刚刚怎么不说？”
杨琳琳闻言，转回头看着杜林涛，咬着牙问道。
“没意见！没意见！谁有意见谁是小狗！”
想着早些时候被一脚从床上踹到地上的情景，胖子乖乖的认怂了。
“呼~这是吃饱了挣的啊？半夜三更爬什么山？”
冯斌也上来了，还兀自在那吐槽不已。
杨琳琳眼中杀机一现，就看到冯斌啪的一声，直挺挺地趴在了巨石上，不动了。
她一瞅，直接气笑了，没理这惫赖货，朝着身后的方向大声喊道：
“喂，你们俩怎么那么慢！这俩废物宅男都上来了，你们怕不是在后面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吧？”
“着什么急？这不刚刚看到松果了么？顺手捡了两个，等会回去烤给你们尝尝！”
张心和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不一会儿，张心和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军包爬上了巨石，里面似乎装着他刚刚摘下的松果。
赵清雅则是跟在张心和身后，脸不红气不喘，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副绝世高手风范。
“还是赵姐厉害，这功夫，你有空的时候教教我咋样？”
杨琳琳看着轻轻飘落在巨石上的赵清雅，隔壁两个废柴二百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样子，顿时一阵羡慕。
“行啊，你明天早上就可以开始练了，每天先挑上2桶水，绕小湖跑10圈，不能洒了，洒了就重新计数。”
赵清雅脸上带着笑，说着练习的办法，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让杨琳琳知难而退的。
“哈哈，今天的天气真好！”
别人不知道，但杨琳琳师从沈天一，是明确知道，的的确确有这种修炼法门，但一般人还真没那本事，也坚持不住。
刚说完，只见天空由淡黑色朝着浅蓝转变，很淡很淡的蓝，转眼间，天地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扩大，而水面上的雾气仿佛冰消雪融般，也渐渐散去，而小湖中心同时也出现了一道红霞。
两道红霞渐渐远离，越变越大，越来越亮，接着，那红霞猛地一跳，蹦出了湖面，霎时间，整个秀梅山庄一下子就布满了耀眼的金光。
众人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画面，杨琳琳一脚往前踏出，似乎被这景色完全吸引住了，想离得更近一些，就在她站到了崖边，即将抬起另一只脚时，一只手拉住他，往回一拽。
杨琳琳猛的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缩在了一个男人怀里，正是张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