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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少爷的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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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嫣被龚绍淳撩拨的,飞霞落面,她璎璃般的眼睛闪动着些许惊喜。

    爽滑如玉的身子像剔了骨头,她又全是无力,直接倒入龚绍淳的怀抱中,将全身的重量都给了他。

    “如此才能听的更真切一些。”

    她娇媚非常,嘤嘤啭啭,恰似一只黄鹂鸟。

    龚绍淳倒不拒绝她的投怀送抱,只是他依旧摊着双手,没有碰触那如玉曼妙的身子。

    大少爷低头向怀中的软玉温香看了一眼,见她红光满面甚是陶醉这刻温情,不禁哂笑。

    嫣嫣猜想龚绍淳架不住自己的引诱,心尖窃喜。又感他宽厚的胸膛滚热,算是这些天里自己得到的最好的回答。

    “大少爷,胸怀宽广,嫣嫣听得自己的名字了,甚是开怀。”

    龚绍淳一笑璀璨,他斜着嘴角看着眼前欲为爱献身的女子,眼神多是怜悯温和,便将她的衣服拾起,遮盖住了那冰肌玉骨的身体。

    而后他眉头皱起,又摇了摇头,一副不满意的模样,说道,“小丫头,这场戏的词,不是这么说的。本少爷七八年前就听过的,你莫要怀疑,那花街柳巷,本就是我的专场。”

    嫣嫣却未料到如此销魂时刻他却跟自己坦白起来。她连忙赔笑道,“大少爷哪里话,您是贵胄,能承蒙您的青睐,恩撒雨露,对我们已是恩赏,嫣嫣不会在意的。”

    龚绍淳没有理会她的“豁达”直言道,“回头再提醒提醒你们薛老板,叫他不必殷勤。送我美人,倒不如送我钱帛来的爽利。我这人一向吃硬不吃软,太顺从的女子,我食之无味,况且亲自送到嘴边的肥肉通常都没那么简单。你是好细作,也是好花旦,但是下次再唱戏,最好因人而异,挑对文本,别再让人看穿了。”

    嫣嫣愣在原地,她面前的龚绍淳多是不屑,这位花柳巷里的江湖老手,调情的手段确比她高明。

    “大少爷,您何出此言?”

    “我也不绕弯子,你也别不依不饶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你清楚的很,那夜咱们俩干干净净,本就无事发生。你若是自重自爱的女子,岂会这么快答应做小,还能自己走来‘蒹葭苑’?若无高人指点,又岂会爱我爱的这般刻意?”

    “大少爷,您误会嫣嫣了,嫣嫣无枝可依,若不能顺水推舟依附于您,那嫣嫣必然还会再险虎穴。嫣嫣虽然愚钝,但也不会与外人串通一气来蒙骗自己的夫君?您如何也不能这般猜忌,嫣嫣待您全心全意,只想长伴君侧。”

    “这话也听着耳熟。”龚绍淳苦笑摇头,又道,“我这猜忌人心的毛病又犯了,看来是改不掉的。”

    “您若是嫌弃嫣嫣不会伺候,嫣嫣可以改。”说罢,她梨花带雨,洒落一地伤心。

    “彩名堂的小凤鸾你可知道?”

    嫣嫣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此人,只能随口映衬道,“伶人界都听过她的名号,是嫣嫣的前辈。”

    “彩名堂的小凤鸾会唱曲还会按摩,那软软的小手,摸着酥软无骨,叫人好个忘忧。”龚绍淳边说边陶醉,一脸春思惹得嫣嫣颇为尴尬。“不过,好嗓子的姑娘多的是,按一次也用不着六十块钱。我大可在自己的戏班子里找个手劲儿大的,可劲儿按,还不用多花一分钱。”

    嫣嫣一脸惊愕,听着龚绍淳说着无情的话,心头隐隐害怕。只是这薄情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风流却不下流。

    “那你也应该听过华铭轩的玉宸禾喽?”

    “那是自然,禾姑娘名声远播,更是舞中花魁,尤其是那出‘雪翩翩’,更是名动四海。”

    “不错,她成名已久,更是众人千金难求一面的绝代佳人。”龚绍淳自豪道,“不过,最后还不是成了我龚绍淳暖床温席的活工具。”

    嫣嫣吃了一惊,她知道龚大少爷多风流,却不知他与风情卓绝的禾姑娘还有一段往事。

    “大少爷不要唬嫣嫣见识,若说您知道小凤鸾的按摩手艺是光顾过她的恩客,嫣嫣是信的。可是说您让禾姑娘这样的人物为您温床,嫣嫣如何也是不能信的。”

    “不怕你不信,华铭轩的正堂里现在还挂着本少爷当年亲笔写的句子——‘桑出罗兮柘出绫,绫罗妆束出娉婷。娉婷红粉歌金缕,歌与桃花柳絮听。’你且拿着我的手笔去比比便是。”

    嫣嫣心中盘旋,但见龚绍淳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也不像是骗自己的。

    “那年,我跟她郎情妾意,不见时思念,见时狂欢。只是时间长了,我也装腻了,她也露出了狐狸尾巴。欢场中人,哪有什么长久相伴?大家心知肚明,我与她好聚好散,互不相欠罢了。”

    冷血薄情挂在他英俊潇洒的外表下,却让人不耻言说。

    “前年小东篱的妙妙才被人赎了身,她赎身前我们可是‘情比金坚’。”龚绍淳回忆佳人,不禁捂嘴偷笑,“初见时,她也是二八年华,比你还会来事儿。那细腰丰臀,妙不可言。我算是看着她长大吧,这些年她出落的越发美艳,不过腰却越来越圆,臀也越来越宽,多了风韵失了味道,好个扫兴。”

    嫣嫣心头隐隐冷了下去,她抓紧了自己的衣领,显然是怕了龚绍淳。

    “你信吗?”

    嫣嫣自然知道妙妙的威名,说来她还要唤一句师姑。

    “她心窝处可有个伤疤?”

    “您怎么知道?”

    “那是我们浓情蜜意之时,我亲手替她纹上去的,你且问问她,我为她纹身之时,她可是醉意享受?”

    嫣嫣依稀记得妙妙师姑临嫁人之时,为了了断孽缘,曾忍痛将心窝处的纹身划去。

    “是个‘享’字吧?我‘淳’字的一旁。”

    嫣嫣落寞,她听说过师姑为求赎身遭受的境遇,只是自己如何也想不到,她心中默认的专情郎君竟会如此薄幸。

    那他待自己,又岂会如一?可能也是一时兴起的玩偶,高兴时赏目,不高兴时就舍弃。总之,他并非那个可长久倚傍的枝头。

    “我这儿跟你如数家珍,也不是闹着玩的。你还小,这皮包骨头的锁骨,我啃着还嫌牙碜。趁着我还有点良心,也趁着你还是完璧之身,这种筹码还是拿去讨好没见过世面的男子吧,在我这儿,嫩了点。”

    嫣嫣憔悴的跌坐在地,双手拉着龚绍淳的裤腿,一脸茫然,乞求道,“大少爷,嫣嫣不才,但没有故意戏弄您,嫣嫣只求三餐温饱,有枝可依。”

    龚绍淳蹲下身子,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将它掰开,狠绝道,“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买回身契,回并州老家,只是你要签字画押,答应我永永远远都不得出现在我的眼前。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拉你去警察厅,告你假借身份,私闯民宅。你可清楚,警察厅的陈队长,如今我要唤声‘叔叔’的人,出手可比我狠辣。小姑娘,给你台阶可别不走下去,若非要滚下来,摔的鼻青脸肿,才知道这永城的地有多厚。”

    嫣嫣更加怯弱,她本就年少,没见过多少世面,被龚绍淳一唬,只有拼命点头。

    龚绍淳从她包袱里掏出那份绮月亲笔的“聘书”,然后撕了粉碎,“你身契在‘小媛班’,不在我龚绍淳手里,这份书信本就不作数。”

    “那这副金丝手环呢?”嫣嫣乖乖的掏出镯子,她不想龚绍淳失信,现在依旧努力讨好于他。

    “你戴过的,她一定嫌弃,我就不要了。不过这是一双手环,我绝不可能和你戴一双。”

    龚绍淳拿出自己那副“金丝绕”,他摸了一圈,还是颇有不舍,说道,“她不要,我便也不能留,你若喜欢就都送给你吧。”

    嫣嫣接过金手环,连忙磕头跪谢,“多谢大少爷,嫣嫣定当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你不必记得我,只需记得,你从来都不是我龚绍淳的人,更不是我的妾室。我龚绍淳这辈子不娶平妻,不纳妾室,不留外宅。既然承诺必然守信,再不会辜负任何一个人了。”

    说罢,他直身挺立,向着屋外的春日花海,扬长而去……

    ……

    龚绍淳等了很久,他停下手里所有的生意,就连码头上的工人也不做搬工了,天天在永城的大街小巷里四处找人。

    但坊间已然传闻,龚家大少爷龚绍淳同一天之内,娶妻纳妾,却偏爱侧室,亏待了正房太太。

    当然,他没时间去解释这个误会,何况他早已花名在外,如此说辞他更无需多言。

    龚绍淳很纳闷,自己手下众多又联合了江湖上不少朋友,几天搜索起来却连绮月的半分影迹都不曾看见。

    大家搜索的地方有绮月常去的衣裳铺、丝绸坊、天后宫、糖水街、书铺、茶馆就连搓衣巷、向记香铺这些地方,都已安排寻遍。

    龚绍淳、听竹、来恩、吴嬷嬷四人绞尽脑汁也未料到绮月竟会没有走远。

    她一身素穆,两袖清风,祷告三神,话别四方,求五路神仙保佑,就去了名不见经传的“后雨禅寺”。

    烟水淼淼,浩瀚清清

    绮月撑着长篙在江面自由而行,再加上她离去时的那场瓢泼大雨,更是将她的踪迹全部隐去。

    湖面结着烟蓝色的薄雾,既柔和又神秘,绮月一身缟素,提着裙摆就矗立在“后雨禅寺”的门口。

    寺间的钟磬音不绝于耳,这悠悠梵音早已让绮月熟悉,这会儿正是僧人们的早课时间。寺中人烟稀少,只有两三只鸦鹊环飞,飞行不久便落在门口那棵古松之间。

    扫地的小沙弥见了绮月颇有些好奇,连忙低头向她行礼,“阿弥陀佛,女施主,今日师傅们闭关诵经考试,无人参佛礼拜,寺庙不迎香客,您还是请回吧。”

    绮月一听更是落寞,便道,“如此,真是不巧啊。”

    “明日寺门重开,女施主方可进来。”

    小沙弥话音刚落,天际霎时蒙阴,一片殷色云朵飘来,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小师傅,如今天际阴沉,春雷撼动,恐怕片晌就会落下大雨。我孑然一身,没有雨具,更无地方落脚。你可否行个方便,让我进去讨一片安静的屋檐,避避雨就好?”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随我来吧。”小沙弥自然知道绮月是“后雨禅寺”的女菩萨,他见绮月一袭落寞,更不好意思将她拒之门外了。

    小沙弥带绮月走至一处偏僻寂静的厢房,那里本是寺院为接待远来拜访的僧侣们准备的客房。

    现在是早春之时,这个时节求访的僧侣本就不多,自然空无一人。

    客房

    房内没有过多装饰,白墙上只以毛笔写了一句佛偈:生如芥子有须弥,心似微尘藏大千。

    剩下的只有一床、一桌、一把木椅。

    这里虽然了然空旷,但眼见之处却干干净净,毫无尘埃。

    “女施主可在此处歇息,若无它事,小僧告退。”

    “多谢小师傅。”

    空空的厢房里只留着绮月一人,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依靠在木窗栊畔,静静观雨。

    大雨忽然而落,瞬息之间眼前已然朦胧,雨水冲刷这世间的污淖,将清白重现人间。

    院子里的丝绒花刚刚吐露出嫩芽,在雨水的敲打下,不断吸允着天泽的精华。

    绮月望着它娇小的身躯怔怔出神,想到自己还在“蒹葭苑”中的花园一隅,留着种植花卉的位置,如今算是再不能如愿,心头不禁隐隐发冷。

    “从此音尘悄然,你我再无牵绊。”

    那日的雨下了一层又一层,极长,极骤,从白日下到星垂,从梵音绕梁下到寂寥无声。

    黄昏半日,小沙弥手执一柄长伞从门廊经过,他余光中看见院子中以芭蕉叶搭了一张漂亮的伞,伞下一株丝绒花被小心呵护着。

    抬眼望,窗内的人影,婆娑。

    “女施主,你还没走呢?”

    “小师傅,雨太大,我走不出去。”

    “天快黑了,山路水路都不好走,你可要夜宿本寺?”

    绮月点了点头,微笑道,“那就麻烦小师傅了。”

    良久,小沙弥送来一份斋饭,又提了一只水桶。

    “阿弥陀佛,本寺建寺以来,还没有女施主在寺中过夜的历史。若不是天意挽留,咱们也不敢破例留你。”

    绮月接过斋菜,一份豆芽,一份豆腐,些许米汤,虽然清淡,但这些对她来讲已然足矣。

    “那就多谢小师傅了。”

    小沙弥看着绮月吃的津津有味,他摸了摸头顶,问道,“女施主是饿了吧?斋菜寡淡无味,你却吃的有滋有味,到和往常来的施主截然不同。”

    “小师傅有所不知,我失了味觉,山珍海味予我也是豆芽豆腐,琼浆玉液以我也不过米汤一碗。”

    “失了味觉?”小沙弥恻隐之心油生,见绮月孤零零一人而来,往日陪在她身边的女子和男子都不见了,便知她定是遇到难事。

    “女施主,独行本寺可觉得落寞?”

    绮月浅笑尔尔,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阿弥陀佛,女施主到比小僧通悟。”

    “让小师傅见笑了,我只会这一句佛偈。”绮月嫣然一笑,便胜过世间一切。

    小沙弥也偷偷浅笑,他并非是冰冷的佛门弟子,见到会说笑的绮月反而收起自己的冷漠,多了分人间烟火。

    斟量又一宵,雨紧人煎熬。铜壶点点敲,雨湿柳叶梢。一树梧桐滴到晓,风雨不相饶。

    翌日

    风不停,雨不歇

    绮月又留在了“雨后禅寺”的客房之中,小沙弥也多了一项功课,他负责绮月的一日三餐,外加一桶水,一盏灯,和诵一段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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