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跟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从这一刻开始, 她应该有发言权了吧。
就目前来看——
许柚认为,大概就跟被当成小孩儿一样宠着?
估计是因为她还在生病,又感冒, 又发烧的。
料想中恋人之间会做的暧昧事半点儿没有,特别清汤寡水地抱了一会儿, 江尧就让她躺下休息了。
甚至还拿过她的手机,让她办一件事:“你昨晚烧得很厉害, 刚刚探额头发现还有点低烧, 没个半天或者一天都好不了,请个假吧。”
“请假?”许柚在公司工作了将近一年,从来没有因为生病请过假,曾经确实是发烧过一次,也还是不管不顾地带病出差了。
白天工作, 晚上在医院边打点滴边休息, 领导都直呼她够拼命的。
江尧理所当然道:“不然, 你还打算带着病去工作啊?还是说, 你以前试过??”
他就坐在她床边,突然倾身凑过?来, 将她锢在身下?,带着一种无形的强大气场和轻微的审视。许柚推开他,立马认栽,点进领导的微信开始敲字:“请就请, 但是你不用上班吗?今天周一诶。”
“做了两天手术, 正好调休了一个上午。”江尧轻描淡写地道,“下?午有几个小时的门诊。”
只休一个上午啊?
医生也太累了吧,周末被手术占满就算了,调休还只调半天!?
许柚心情有些闷闷的, 加上感冒鼻塞,嗓音温软至极,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手指玩着他的衬衫袖口,小声问:“这里?是你房间吗?”
“嗯。”
她舔了舔唇,又问:“从小到大都在住的房间?”
“我没搬过家。”
“真好。”一想到她还躺在他的床上,许柚就很想问,“那你带过别的女人来你房间吗?”
“带谁啊?”江尧瞧见她杏眸黑白分明,轻声软语,这么快就有了领地意识,忍不住逗她,“有倒是有一个。”
“有?”许柚遏住心头那点酸涩和嫉妒,心想他平时也是个禁欲且洁身自好的人,怎么也跟别的男人一样,随意地将女人往自己房间里领,还以为她是最特别的那个呢,“谁啊?长得好看吗?你们是什么
关系啊?不会也是因为生病才带她过?来的吧?”
他是医生,若是因为生病,那还能理解。
但,不是有客房吗?
这公馆这么大,要说没一个客房,她还真不信。
江尧见她这么较真,忽悠了个开头,便想继续忽悠下?去,看看她什么反应,“漂亮?还行吧,身高是挺高的,比例也好,长头发,不是因为生病才带过来的,是她自己走进来的。”
“走进来?”许柚眉头轻蹙,“那是初中或者高中的时候?你的同学?她走进来做什么?”
“应该是喊我起床?”
“……”许柚懵了大概两秒,才反应过?来,“你说的不会是你妈或者你姐姐吧?”
见他没否认,她瞪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刚刚那争风吃醋又计较的样子,当即就要炸了,想拿个枕头扔他,“江尧,你耍我?耍我很好玩是吗?”
江尧唇畔染上笑意,觉得实在好笑,还真的笑出了声:“你就不能学聪明点?”
她觉得他真的又幼稚又气人,“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不能真诚点?少骗人?”
“我没骗你吧?”
“……”
是她蠢,行了吧!
许柚发现根本说不过?他,睨他一眼后,就将被子扯过脑袋,整个人闷进被子里?,任他说什么,都不搭理了。
江尧顺势起身,打算出去一趟。
结果,刚走两步,就被她拽住了手腕,脑袋又从被子里?冒出来,小声问,“你去哪儿”
“时间不早了。”他抬了抬下巴,视线投出窗外,“天都亮了,给你弄点早餐,吃完,还要吃药。”
许柚想了一想,又问,“你爸妈回来了吗?”
“我爸这两天在国外,只有我妈会住在这里?,不过?现在还没回来,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江尧低眸瞧着那颗有些胆怯又怕生的小脑袋,安抚般地揉了揉她的手背,“别担心,这里?没人会进来,你不想这么早见家长,我也不逼你。”
许柚皱眉,“这很正常好吧?谁第一天在一起就见家长的,况且我们……也只是有个名头,还什么都没做。”
话落,她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好端端的提那些做什么?
果然,被男人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的字眼
。
薄唇抑不住勾出笑意,一字一句地低声问:“你好像对我有点怨言啊?”
“我没有啊,我也就随口一说。”
“是么?”江尧自然不信,“一般不经过大脑思考就随口说出来的话,都是真心话。”
“你快走吧。”许柚不想再跟他掰扯来掰扯去的,“我饿了。”
他被她伸手推了一下?,“那你等我一会儿,再睡个回笼觉。”
“嗯。”
江尧再看她一眼,就离开了卧室,走出去时还顺手帮她关上了卧室的门。
室内一秒钟安静下?来。
许柚躺回被窝,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啊。
她立起枕头,靠坐在床上,掏出手机,向经理告了假,假条打算回去再补。
没过几分钟,江尧又折回来,敲了敲门,跟她说:“过?来,洗漱完吃早餐。”
家里有全新的牙刷和毛巾。
江尧的卧室还有他的独立浴室,盥洗台上放了一些男士的洗浴用品,以及剃须刀和薄荷味道的须泡水。
许柚逐一扫了眼,心满意足地开始刷牙。
随后,慢吞吞推开门从卧室里?走出来,正巧与一位年过五十的叔叔打了个照面,当即愣在原地。
许柚礼貌地颔首,唤了声:“伯父。”
那位叔叔和善地看她一眼,没有应她的称呼,反而关切地问:“小姑娘,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许柚发现他人很好,想必知道她在江尧卧室里?睡了一夜,摸摸自己的额头说,“可能还有点发烧,但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快去吃早饭吧,别饿着了。”
许柚嗯了一声,仔细打量他的眉眼,刚琢磨着怎么跟江尧不是很像时——
江尧从厨房里出来,瞧见他还在客厅转悠,“陈叔,你不是说要出去买东西吗?”
陈叔?
许柚有几分的惊讶,刚刚还以为是江尧爸爸提前回来了,原来并不是啊。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窘迫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尧朝她招手。
她才走过去,待那位大叔出了门后,小声问:“那是你们家亲戚吗?”
江尧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拿了个小碗,边给她盛粥边说:“不是,也不是我爸。”
“那他怎么在你家
啊?”许柚接过他递过?来的粥,拿起勺子轻轻尝了口,试一下?温度,“我看他的腿好像有点不太方便,是受伤了吗?还是一直这样啊?”
“这件事说来话长。”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侧眸问她,“你想知道?”
“就……有点好奇,你不说也是可以的。”
“他跟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不是亲戚,能认识算是因为一场事故吧。”
越说越玄乎,许柚喝着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什么事故?听起来好像有一段故事,感觉现在关系还不错啊。”
“因为一场车祸。”
“车祸?”
“对。”江尧平淡地道,“那时候我应该还很小,我爸事业刚起步,创业不管在什么年代都特别艰难,那阵子估计是遇到点事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公司里的事情,就连开车的时候也是,所以……出车祸了。”
“……”许柚拧了拧眉,根据自己的思维推测,“是撞到了那位叔叔吗?”
“嗯。”江尧瞥了眼她略有诧异的小脸,桌上有小笼包,用筷子夹了一个,递过?去打算喂进她嘴里,“先?吃了再跟你说后面的事。”
许柚有点不好意思地张嘴,整个咬进嘴里,脸蛋瞬间鼓成了包子,轻轻用手遮挡着,快速吞咽下去,“然后呢?”
江尧看完她吃包子的一系列动作,唇上漾出点儿笑,摇了摇头,“今天之前,又不是没跟我吃过?饭,怎么突然间换了种身份,就变得这么害羞了?”
“……”其实在男朋友面前一时放不开很正常,时间长了就好了,但被点出来,就是大忌,她立马变了脸,开始狡辩,“我哪有。”
“行。”江尧不跟她争辩,“是我看错了,行了吧?”
“本来就是你想多了。”
继续刚刚的话题,“确实是撞了他,当时右腿是差点要截肢的,但是我爸觉得对不起人家,就掏了一大笔钱给他保住了。据说是,当时在医院没有一个亲人来看望过?他,出院后就一直跟在我们身边了。”
“啊?”许柚同情心有些泛滥,“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好赌吧。结过?一次婚,有个女儿,但赌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老婆带着女儿离婚了,爸妈也去世了。”
“然后,就一直在你家,跟着你们生活了?”
“算是,去英国的那几年,一直是他在打扫和看着这个房子,你叫他陈叔就行,现在跟家人差不多?。”
许柚很乖地点头,“嗯。”
吃过?早餐。
江尧拿来两颗药片,让她用温水服进去。
吃完以后,许柚瞄了眼客厅墙壁上的古老壁钟,才早上十点钟不到。
她趿拉着拖鞋,走进厨房,望着江尧在厨房洗碗的背影,眸里藏着笑,走过去问,“江医生,你下?午什么时候门诊啊?”
“两点。”
“那中间空闲时间还挺多的。”许柚问,“我们待会儿做什么呢?”
江尧洗完碗,将碗筷物归原位,擦了擦手,“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问你呢?”客厅的果盘里?有花生,许柚手里?拿了几颗,剥下来,举起手晃了晃,“要吗?”
他看上去兴趣不大,可还是倾了倾身,淡淡道:“你喂我一个。”
“你没手吗?”许柚还不适应跟异性接触太暧昧,哪怕这个男的是江尧,也特别容易害羞。
两人离得近,仿佛都能闻到彼此的鼻息。
许柚睫毛颤了颤,轻轻地推他,耳根爬上一抹浅浅的绯红,将一颗花生递到他唇边,让他吃进去。
后来,干脆将手中剩下的两颗也给了他。
男人低长的笑从喉咙深处溢出,黑眸浓如深渊,将她往书房带,“来,带你去写字。”
“写字?”许柚拧眉,“好端端的写什么字啊?”
“……”
他似是卖了个关子,没回答为什么突然要写字。
还是说,他平时在家无聊的时候,都有练字的习惯,这是什么老干部人设?
江尧推开书房的门,里?面的书卷和古朴氛围,吓了她一跳,因为实在是太多?书了。
许柚以为卧室里?的书已经够惊艳了,现在走进书房,才发现那里只是冰山一角。
不过?,从一些书名可以看出,并不是所有书都是他的,可能还有一些是江呓的。
江尧摸到灯的开光,走进去,扯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
里?面只有一张高椅和一个矮沙发,沙发离书桌比较远,许柚进去后局促地站在桌边,不知道该坐哪儿。
就在她东
张西望,随便打量一下?周围环境时,他喊了她一声。
“许柚。”
许柚转身,正要应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手腕,搂着她的腰,将她往身前带。
下?一秒,整个人直直地跌坐在他腿上。
如此亲昵的姿势,让许柚有些始料未及,奈何根本动弹不了,他聪明地用手臂将她圈在了怀里?。
而她就坐在他的身上,周身萦绕的都是他灼热的气息,就跟放在蒸笼里?的包子,任他摆布与揉捏,脸红得说不出话。
偏偏他还说,“我都等你多?久了,你就不会主动点?”
许柚皱眉,被他无形的气场压着,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咬了咬牙:“你家就没多一张椅子吗?”
“有啊。”他给她调整了一下?位置,掏出一沓质感极好的浅棕色的信纸,再拿出一支钢笔,“不过?,早上被我搬出去了——故意的。”
许柚瞪他,“不要脸。”
他倒不是很介意,一点都不恼,仿佛逗她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儿。
干净修长的手拧开墨水盒,给钢笔补了些墨,这一连串的动作特别熟练。
因为手好看,竟还有些赏心悦目。
江尧的两只手几乎是锢着她来干活,许柚不自在地动了动,刚好一滴墨汁溅到了纸上,逐渐晕开成形。
许柚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江尧静默又专注地干着自己的事儿“反正,最后也是要给你的。”
“给我?”许柚捕捉到了重点,还是不懂,“到底为什么要写字啊?你在炫耀……你写字比我好看吗?还是说,你谈恋爱就是喜欢做一些文绉绉的事情。”说完,怕他误会,又补了一句,“我不是说这些事情不好啊,就是感觉有点特别,我看林冉谈恋爱都是去看电影、逛街、打游戏的,而我们在写字。”
“那些我们以后有很多?时间去做,不急。”他声线低醇,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显出几分优雅矜冷,尤其是掺着宠溺意味时,容易教人心动,“现在,我给你补……”
“嗯?”
“情——书——”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落地,许柚以为自己听错了,晃了下?神,低头发现他已经在写的时候,才知道他说
的都是真的。
许柚没有问为什么要写情书给她,她昨晚说过自己曾经的一封情书被他扔进了垃圾桶里?。
所以,他是在给她回信吗?还是,在弥补?
瞥见纸张左上角清隽有力的两个字“许柚”,有一瞬间的失神,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将她的名?字勾画出来。
当年的遗憾在这一刻被填满,唇上漾起淡笑,却有薄薄的水雾盈在眼眶。
许柚静静地看着桌上的那张纸,轻声慢语道:“你打算写什么?”
江尧拾起她的手,将笔攥紧她掌心,似乎要把着她来写,用如此暧昧的姿势来写字,难度自是不用说,“你不是问我,在山上许的愿望是什么意思吗?”
一笔一划,落笔如云烟,流畅至极。
写完这句词后,许柚拿起信纸,挽唇而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感受到灼热的气息落在耳畔,她意外地偏了头,暗哑的嗓音自她耳边响起,“后半句话,不会看不懂吧?柚柚,这辈子我都会喜欢你,护着你的,我能给你的承诺就是不负,永不辜负。只要你还有一分喜欢,我就不会离开,一直陪着你,跟你在一起。”
话音一落,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浓烈的气息压过?来,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停顿几秒后,干脆吻了上去。
许柚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先?是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而后缓慢细致地探|入,带着或低或沉的喘|息,一寸又一寸地掠夺掉她口腔中的空气,勾着唇|舌,尽情品尝。
时时刻刻都在照顾着她,在不让她受到惊吓的同时,又尽量汲取。
温柔得令人心悸。
结束绵长的亲吻,许柚眼睛瞪大了些,感觉都不能呼吸了。
呼吸交缠的滋味是她第一次尝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伸进去揉搓了一下?,不停地升温、发烫。
他的手不自觉地将她拥得更紧,掌心温热。
见她呆呆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又在她唇边灼了一吻,“傻了?”
许柚刚回神,耳根又烫又红,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干脆低头埋在他身上,抵着胸膛死死地藏着自己的脸。
江尧盯着靠在他胸前的小脑袋瓜,温柔的语调,带着无尽的缱绻,“突然发现,我比自己以为的更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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