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心上人亲哥哥看上
京城世家子弟大多男女不忌,许多甚至以好男风以为傲,谢家虽是武将出身,不被世家接受,但因战火如茶关系,世家多与谢家交好。
且皇子们争权夺位,手握重权的谢家便是关键,连眼高于顶的皇子们都强压着内心不屑讨好谢家,更别提其他世家子弟。
作为谢家老来子,谢云辞上头有两个大了五六岁的哥哥,均跟着谢老将军一起驻守边关,征战沙场,很少回来,连带着妻儿也去了边关。
等有了谢云辞后,在谢夫人坚决阻止下,谢老将军只能放弃带谢云辞去边关培养的想法,将人留在京城陪伴谢夫人。
因谢夫人的宠溺,谢云辞如纨绔子弟一般,虽不会在外惹是生非,却也不喜整日呆在学堂对着一群摇头晃脑只会知乎也的夫子。
谢云辞同交好的狐朋狗友们整天调皮捣蛋,不知道将多少夫子气的甩袖离开,还经常同他们逃课玩乐。
直到那年,谢老将军战死沙场,两个哥哥同谢老将军一样,为了失守边关城池,同样战死。
两个哥哥的妻子还未留下一男半女,伤心之下跟着一起去了,谢云辞不得不挑起重担,去边关领兵打仗。
年幼的谢云辞带着一腔孤勇,从此与尸山血海为伴,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连天的呐喊惨叫声,触目所及,全都是鲜血和尸体。
但当看到扬起的谢家君的战旗时,仰望着蔚蓝天空的谢云辞只觉身上所有伤口的痛楚全都消失。
谢云辞不会忘记战场上的一切,哪怕后来习惯了鲜血浇灌,不会被噩梦惊醒,脑海中依旧时长浮现初上战场时差点被砍死的恐惧和第一次杀人的反胃作呕。
等谢云辞九死一生回来,谢夫人因郁结于心早已病逝,谢府只剩下年幼的谢千雪。
对于这个不是自己亲妹妹的人,谢云辞给予了心中最后一丝柔情。
只是皇位之争,不是他不想就不会被卷入其中的,谢千雪看似性子温柔,实则反骨自私和蠢笨,被各位皇子连番设计,为避免谢千雪踏入某个皇子设下来的圈套,谢云辞不得不假意以‘爱’为名阻止。
果不其然,在他安排的下人轮番朝主意下,谢千雪慌张的逃出将军府,奔去老家。
人走了,皇子们自然无法再算计,谢云辞总算清静下来,只是京城有了风言风语,认为谢云辞罔顾人伦,竟喜欢上一起长大的妹妹。
但京城人人知晓,谢千雪同他无任何血缘关系,只是故意找事弹苛,想夺他手上兵权,却不知因他同谁都不交好,一副孤臣的样子,自不会怀疑他。
整个将军府都以为他对谢千雪情根深种,会时不时将谢千雪在老家消息传递过来。
听到阮钰星名字时,汇报的下人满脸慌张和忐忑,谢云辞有些哂笑。
皇位之争早已结束,谢千雪娶嫁自由。
只是其他人不知道,整个府邸都在传和谢千雪走的亲近的男子长的美貌无双,宛若温玉,才会将谢千雪迷住,千方百计带人回来京城想要成亲。
谢云辞没放在心上,对这些流言蜚语更不放在心上,直到见到阮钰星。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如此。
只是让谢云辞难受的是,阮钰星并不好男风,且爱极了虚伪的谢千雪。
事实上谢云辞也不好男风,尽管他这二十多年来也不曾对哪个女子动心过。
但喜欢无关性别。
他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倒将阮钰星拿捏在手上。
成亲之后,两人过了三年幸福生活,正确来说,是他的幸福生活。
阮钰星这人外表看上去相当温柔,温柔到有些怯懦,是谢云辞从前最看不上的柔弱书生,且他不止弱,还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
可偏偏谢云辞爱极了这样的小草包。
阮钰星早在去世的半年前就身体虚弱,无数大夫御医看过,都找不到原因。谢云辞早就做好准备,可去世的那天,谢云辞依旧抱着人不想松开,还是贴身侍从将他打晕。
等醒过来后,人已经进了棺材。
他亲自为青年重新换上了件衣裳,不是他平日里喜欢穿的素色衣裳,是那日他们成亲时,阮钰星穿过的嫁衣。
来来往往前来吊唁的人不少,毕竟这是他最喜欢的人,且还是成了亲的正室。
其实京城里的其他世家并不将阮钰星放在心上,且打心底里鄙视和看不起。
觉得阮钰星此人竟以男子之躯霸占正妻之位,无法延续血脉,可见有多不识大体,且那些夫人们早就厌弃勾引自己夫君的男子,阮钰星竟勾的谢云辞娶他,还成了正室,让她们极为恶心,生怕后院那些被宠爱的男子夺了位置。
谢云辞站在棺材前,英俊的脸庞不同以往的憔悴,眼中布满血丝,身上衣服皱巴巴的,嘴唇干裂,胡子拉碴。
他猩红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静静躺在棺材中的阮钰星,丝毫没理会那些戴着‘面具’吊唁的客人。
这个人在去世之前还不忘拉着他的手说下一辈子绝不想遇见他,想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子成亲,有个孩子等等。
但他怎么能允许,即便这一辈子这个人属于他,他也不知足,下一辈子这个人依旧只能穿着嫁衣与他成亲。
葬了阮钰星没几日,边关就出了战事,谢云辞不得不赶往边关。
始终住在边关的谢千雪在他来时第一时间上门做客,已得知阮钰星去世消息,一脸关切的安抚着他。
可谢云辞知道,谢千雪其实为阮钰星的去世松了口气,甚至有些雀跃。
自从谢千雪住在边关后,便没回去过京城,谢云辞是他靠山,可因阮钰星的关系,他厌恶极了她,这让谢千雪极为着急。
谢千雪抱着自己生下的儿子,让谢云辞当他义父,为这个孩子的将来铺路,也为她继续当靠山。
谢云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烽烟四起,饶是谢云辞再有能力,也用了好几年才平息战事。
在受伤严重躺在鲜血和死尸的战场上时,谢云辞望着一望无际的空旷的战场,有种不如就这么去了的想法。
下属们及时赶到,将他抬回去,谢千雪哭的梨花带雨,让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谢云辞闭着眼不想说话,身体每个地方都在疼,脑海中却浮现出阮钰星在床上哭泣哀求的样子。
“谢…云辞…我不想要了…”阮钰星沙哑的声音带着轻颤,乌黑的瞳仁像是沁在水中一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眼眶发红,眉眼带着星星点点的媚意,莹白的肌肤上满是暧昧的红痕,声音闷闷的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
谢云辞有些恍惚,心疼的将人抱在怀中,温柔的说:“怎么能是欺负呢,是疼爱。”
他张了张嘴,想说别哭了,以后不再欺负你了。
“谢将军,该换药了。”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谢云辞身体猛然一震,睁开眼,入目的是个极为熟悉的少年,少年身子纤细单薄,脸上带着紧张和忐忑,乌黑的眸子像是点墨一般灼灼生辉。
“阿钰。”谢云辞有些恍惚,小声呢喃。
“谢…谢将军…”少年肉眼可见的极为紧张,手中紧紧握着熬好的药,眼底却带着喜色。
谢云辞静静的看了会少年,瞬间清醒过来,没理会那些在帐篷外探头探脑的士兵和谢千雪。
“你走吧。”谢云辞语气淡淡。
少年也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怎么的,坚持不肯走,最后哭着跪在地上,惶恐的像是有人会杀他一样。
不知怎么的,谢云辞好像看到了那个总是满脸泪水哀求的青年。
谢云辞留下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补偿那个被他总是欺负的青年,他对少年极尽的好。
在军营里找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让他坐,替他买房住在边关,替他找了妻子,看着他生下孩子。
少年很高兴,每次见他都笑的眉眼弯弯:“谢将军,你真是好人,太谢谢您了。”
好人吗?
谢云辞张了张口,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后来小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谢将军。”
谢云辞有些恍惚,若当初他放手了,那个人会不会这个时候也有了孩子,会不会也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谢将军,会不会也一脸开心的说他是好人。
转身离开已经当父亲的少年家里时,谢云辞瞬间苍老了许多,他佝偻着身体,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往前走。
回到京城后,谢云辞交还兵权,带着酒去了阮钰星的墓地。
事实上这里只是个控坟,当初要去边关上战场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谢云辞却担心自己会留在战场永远回不了,再也无法陪伴青年。
趁着没人时候偷偷跑来这里挖坟,将棺材里已经化成白骨的那人捞起来,烧成粉末,放在瓷瓶里随身携带。
他看着墓碑上自己一笔一划刻出来的字——谢云辞之妻阮钰星。
他爱错了方式。
但不后悔。
冰凉的酒入口,火辣辣的刺激着肚子,五脏六腑传来烧痛和痛苦,谢云辞闷哼一声,抱着冰冷的墓碑缓缓闭上眼。
第二天的时候。
谢府的管家便发现谢云辞没回来,来这里找人,发现谢云辞抱着墓碑睡着了。
“主子,该回去了,您醒醒。”管家有些无奈,但上战场之前,谢云辞常常来这里一坐就是一夜,他习惯的上前恭敬唤人。
谢云辞没有半分动静,管家迟疑了下,上前,入手感觉冰凉,等他惊慌的将人转过来,发现谢云辞双唇发黑,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身亡。
“将军——”
谢府唯一剩余的人去了,且是被毒死的,人人都能猜到是当今圣上做的,毕竟卸了权力的谢将军便是没了爪牙的猫,可圣上小肚鸡肠,记恨当初谢云辞不肯站队于他,现如今找到机会,终于报复回来。
管家和忠心的下属不是没劝说过,但谢云辞打定主意想走,谁的话也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