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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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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两人刚洗漱完毕就被叫去了赤霄殿议事堂,许枫正等在厅中,见了两人开门见山道:“望仙镇近日送来传书,说是镇中出现了一个吃人的湖波,已有数十人失踪。你们二人刚被选入赤霄宫,本不该由你们前去,但你们属于破格提拔,根基不稳非议颇多,天机宫历来强者为尊,此次你二人若能再次立功,定能堵住悠悠众口,我期待你们的表现。”

    顾清越极不情愿,她是来复仇的,不是给苏沐除魔卫道增长他威名的,游子羡察觉到她的情绪,率先一步点头称是。出了议事堂,顾清越走到无人处,一掌劈裂了走廊一处栏杆,郁闷之气才稍微纾解。

    游子羡好笑,也由着她胡闹。虽说,又免不了一场奔波,但这次任务若成,许枫对他们的信任度会增加,以后行事也会更加方便。

    许枫安排完所有事项,正准备离开议事堂,迎面便碰上摇着折扇,闲庭信步般走进来的安阳。

    “这大清早,难得你会来我这里闲逛。”许枫眼皮未抬,越过他便出了门,安阳见状折扇一收也赶紧跟上。

    许枫:“说吧,什么事。”

    安阳四顾张望:“也没什么大事,就随便转转,这一路走来怎么没见游子羡和顾水,他们二人不会现在还未起吧。”

    许枫闻言停下脚步,眼神锐利看向安阳:“此二人跟你有什么渊源吗,当初传信让你查他们的底细,你也语焉不详,此刻又失常态专门跑来我这赤霄殿打探,莫不是你在外面染上的桃花债?”

    安阳打起扇子遮住脸,失色道:“你开开什么玩笑。”

    许枫转头,继续前行:“我看着也不像,他们二人虽年少但情谊坚韧,跟你这种桃花满天飞的人可不一样。至于其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副宫主的判断。”说罢,转身拐过长廊。

    安阳遮着脸,眼神微眯,向后一步靠在栏杆上低语:“木头,你知道什么呀。”

    话音刚歇,背后突然传来断裂之声,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连人带扇仰头栽了下去。

    听到动静的许枫反身回来,只看见安阳满身泥土跌坐在绿油油的池塘里,头上还有一条翻着肚皮的鱼,昔日贵公子儒雅的形象顷刻崩塌,引得过往的侍婢弟子偷笑不已。

    许枫趴在栏杆上,眉头挑起:“忘了跟你说,游子羡、顾水二人已被我派去望仙镇,你近日大可不必来赤霄宫了,毕竟我这年久失修,一不小心会闹出人命。”

    望仙镇离天机宫有一日远,顾清越不想劳累卖命,游子羡便雇了马车,两人赶到望仙镇已是夜晚。

    忘仙镇的夜市刚刚开始,张灯结彩好不漂亮,顾清越到底是女孩子,从小深居天机宫,出来后不是山中就是荒野,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市景,下了马车便两眼一亮,冲到人群里,疾走了几步,又突然驻足,转身看向游子羡,两只手捂着脸颊,迟疑的说:“我,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傻。”

    “何止是傻,简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斜里插入一句嘲讽,来人一袭翠绿,精致的脸庞,满是嫌弃。

    “恭川,不可乱说。”何承佑皱着眉头,挡在谢恭川身前,对游子羡、顾清越二人施礼:“受人所托,是何某管教不周,还望顾水姑娘海涵。”

    游子羡面色不悦,上前挡住顾清越,“失礼的是他人,与承佑兄何故,若说管教,承佑兄不便,游某可以代劳。”

    谢恭川一听游子羡所言岂能罢休,安若急的挡在两人中间直跺脚,何承佑也一脸为难,正剑拔弩张之际,粉黛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哎呀哎呀,你们都碰上了。”她和尹一两人油纸袋子、炸串、糖葫芦抓了满手。粉黛把右手的袋子塞入谢恭川手中,糖葫芦递给安若,才空出一只手来打招呼。尹一早已察觉气氛不对,暗地里戳了戳粉黛的胳膊。

    后知后觉的粉黛才发现在场的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安若小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粉黛听后,转向游子羡道:“哎呀,你们都误会谢恭川了,我们一早就到达望仙镇了,就听说天机宫要派你们二人前来,谢恭川特意交待我,提前预定好酒楼和房间给你们住,就连这些特色小吃也是他出的银子。他说上次有诸多失礼的地方,这次一定要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虽说谢恭川当时的话不是这样说的,但出了银子是实事,为了双方和平,她添油加醋一下也无妨吧,粉黛在几人惊讶怀疑的眼神下,诚恳的点了下头,还用胳膊肘推了下尹一。

    尹一连忙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是是是,恭川就是这样说的。”

    谢恭川挑高眉,抿着唇,半晌扭过头一言不发,似是默认。

    何承佑左右看了看,表情放松了许多:“你们几个从早上就开始嘀嘀咕咕,原来是商量这件事。恭川,你日后需多坦诚一些,才不会徒增许多误会。”

    说罢,又转向游子羡、顾清越二人:“既是误会,说开了便好,我会继续督导恭川,让他言行收敛,不再冒犯顾水姑娘。”

    游子羡看向顾清越,顾清越耸耸肩表示无事。她是真的无所谓,眼前人声鼎沸的繁华早已让她眼花缭乱,心无旁骛,哪里管得了别人口中的闲言碎语,说就说呗,她就是没见过如此世面,乡巴佬是什么,能吃吗?

    看出顾清越心思已不在此,游子羡宠溺的笑了笑,转身对何承佑等人告辞:“谢兄美意,我和顾水心领了,只是人多不便,还是分开住得好。”

    何承佑知道游子羡还是顾虑谢恭川在,他也不好再说,正欲答应。粉黛跻身过来,急道:“别呀,人多才热闹嘛,而且我们定的聚月楼是这里最好的酒楼,有最有名的厨子,最特色的小吃,最舒服的观景房,还有最有名的歌舞杂技表演。”

    “真的吗?”顾清越被粉黛口中的几个‘最’吸引了,能吃能玩还能赏景,听起来还不错。

    “是呀,说起吃和玩,还是我们女孩子在一起有意思的多。”粉黛顺手从游子羡身后拉过顾清越,边介绍望仙镇的特色,边手挽手结伴前行,顾清越听得认真,又被街边的商摊吸引,不知不觉就跟着粉黛走了。

    游子羡站在原地,只余一脸苦笑:“那就叨扰了。”

    “哪里哪里,仙门同道在外理应相互照顾。”何承佑嘴里应承着,看向粉黛的眼神又多了一丝赞赏。安若看着何承佑,眼神难免失落,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喜欢粉黛的可爱率性,何况青梅竹马长大的承佑师兄呢。

    谢恭川远远落在后面,灯火阑珊处她一身红衣,裙摆飞扬,像只火鸟飞来飞去,驻足停留在每个摊位前,欢快又肆意,看着看着,他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转身回头,跳跃招手,呼喊着她身后跟随的碧衣少年,两人一朱一碧并肩而行,在人群中忽明忽暗,谢恭川扬起的嘴角慢慢落下。

    修仙枯燥苦闷,好不容易出一趟门,明日又要去收妖,吉凶未卜,几人吃喝玩乐到后半夜,连一向稳重的何承佑也醉了酒东倒西歪。

    乾羽宫不缺珍奇异馐,从小泡在美酒中长大的谢恭川纹丝不动,一杯接着一杯,似要把自己灌醉才肯罢休,粉黛舍命陪君子,早已昏睡在桌上。尹一酒品不好几杯下肚,就开始胡言乱语四处蹦跶,游子羡陪着微醺的顾清越尚还清醒,安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欲哭无泪,发愁怎么回房间休息。

    叫了伙计帮忙,才把醉倒的几人搀扶进房间,谢恭川仍在喝酒,安若劝不住无奈由着他了,游子羡扫了眼那倔强的绿衣少年,眼神晦暗不明,招来伙计叮嘱几句后扶着顾清越回了房间。

    门扇关上,顾清越脸颊微红,双眼氤氲迷离,红唇鲜艳欲滴,煞是勾人心魄。进了房间后,更是嚷嚷着燥热拉扯着外衫欲脱掉,被游子羡一把抓住,松垮垮散在肩头,露出光洁细腻的肌肤。

    虽饮酒不多,游子羡却也全身温度急剧上升,她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双手更是肆无忌惮到处乱摸,再让她胡闹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几时。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她似是闹得乏了,拉过他的手臂枕在头下,蹭了蹭安静下来,眼睛微睁定定的看着游子羡。

    游子羡替她掖了掖被角,宠溺道:“睡不着?是哪里难受吗?”

    顾清越摇了摇头:“粉黛说,喝了这顿酒,我们几个就是好朋友,以后要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想,仅仅一杯酒,就能定下生死不弃的誓言吗?多么可笑,不是吗?”

    游子羡笑了笑,她的眼神已不似初入人世那般决绝和冰冷,她在不自觉的适应和改变,虽然他希望独占她所有的心绪与注意力,但他也想她能活的像个普通女子,有好友相伴,不再活在局限的孤寂里。

    “你喜欢粉黛、安若和尹一他们吗?”游子羡轻声问。

    顾清越呆愣,半晌才回:“他们很鼓噪,我只是不讨厌罢了。”

    “一切皆随你心,它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只是”游子羡迟疑道:“不知你对谢恭川有何感想。”

    “他?”顾清越皱眉,“他以貌取人,毒舌又死倔,我理应很讨厌,可是不知为何看到他,却总好像看到我的从前一样,渴望却又胆怯,憎恨却又希冀,明明很害怕却抵死不愿示弱,明明很欢喜却把自己裹成一个茧,生人勿进。”

    “但他又与我不同,他的身边有疼爱他的兄长,有与他同肩并行的朋友,还有把他放在心底的姑娘,他比我幸运。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羡慕他,可是现在我有你了啊,游子羡,你就是我的所有幸运。所以,永远不要骗我”她的眼睛慢慢闭上,沉沉睡了过去。

    待她彻底睡熟后,他才把胳膊小心翼翼移了出来,抽离之时她翻了个身,一手再次压住他的袖角,莹白的手腕上赫然一圈月牙形的咬痕,与他露出来的手腕上那圈咬痕印记遥相呼应。

    待出了门,他转身便看见谢恭川站在房间紧闭的门扇处,脸色泛红,恐是喝了不少的酒,小二搓着手尴尬道:“这位公子他非要站在这里,怎么说都没用。”

    “有劳了。”游子羡掏了些碎银,递了出去,小二欢喜接下连身告退。

    游子羡看向谢恭川,发现他双眼发直,肢体僵硬,已是醉酒状态,叫了几声仍无应答。他微叹了口气,在他肩上一拂,谢恭川终于闭上眼睛软倒下去,游子羡半拉半扶将他送去了房间。

    看着床上的谢恭川,他心绪烦杂。他承认,他在醉酒的顾清越面前,故意提起谢恭川的名字,是在试探。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大度,他甚至自私的不想把她分享给任何人,亦不想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影响她的喜怒哀乐。

    他早已察觉,谢恭川于她是不同的,凉薄如初,她却容忍他的靠近、纠缠和言辞不逊。纵使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仍觉不安,摸上手腕那道咬痕,慢慢收紧压下,他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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