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蛇精
当然是蛇。
而常家，自然就是五大仙家中的那个常家，所谓“狐、黄、白、柳、灰”，长仙就是蛇精，姓柳或姓常。
我之前就觉得阿国唱的那个调子很耳熟，现在可算终于想起来了，那是《葫芦娃》里的三角脸蛇精唱过的。
胡小眉一脸不可思议，捅捅我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听话听音，刚才黄衣男骂我们是“畜生”，还诅咒“做这种孽，早晚要受天劫！”
如果是骂“畜生”，还有可能是气话，不见得我们非得是畜生不可；那“天劫”就奇怪了——人最多遭天谴，并不会受天劫，只有由真正的畜生修成人形的精怪，才会受“天劫”。
这就表明，不仅我们认错了人，黄衣男也认错人了——他把我们认作了精怪，确切的说，是黄衣男口中的“常家”，蛇精。
刚才忙于打斗，自顾之睱，现在我才有机会仔细端详这个黄衣男：印堂开阔，并隐隐泛红，这是善人才有的面相；加上耳朵圆润有肉，主宅心仁厚，重情重义，属于正道修行，慈善待人、积攒功德的精怪。
摆明是我们的正牌友军来着。
胡小眉听了感叹道，有的动物，真比人更有人性。
“可不是嘛！”蓝衣男恨不得把下巴扬到天上去，一副你们现在才知道的傲娇表情。
“嘻嘻嘻嘻……”一直没吭声的阿国忽然就笑了起来，声音别提多让人瘆得慌：“亲爱的，你来了，想死我了…”
蓝衣男两眼盯向门口，紧张道：“几位小心，害人的蛇精来了。”
我一瞅，一个扭曲到反人类的影子钻进了院子，跟在阴影之后的，是一个细瘦女人，走起路来跟脊梁骨断成十八截似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整，这才是让我们大水冲了龙王庙的正主。
“嘻嘻嘻……”
瘦女人朝我们吐着分叉的舌头，揶揄的声音分外狠毒：“一堆蠢货，真是一堆蠢货，自己人都打起来了。继续打呀，怎么不打了？”
腥气！浓重的腥气！
我想起来了，刚进院子就闻到的这股子腥气了。这种味道，我曾经在一个野味店的蛇池闻到过。
瘦女人旁若无人的爬上床，细长的腰身盘卷在阿国身上。
我急忙上前，没几步，忽然觉得手脚动弹不了，全身酥软，跟鬼压床一样！
一看旁边几个人，都一样。
“腥气有毒”，我喊道：“退到三米以外。”
黄衣男说这东西本领大，还真没夸张。
黄衣男扑上去，奋力拉扯嘶咬，可惜没用。
“啊……”
阿国喉咙里传来了无力的嘶叫声，我用眼角余光看见，蛇精的血盆大口正在贪婪吸食他的阳气。
阿国的全身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瘪了下去。
“嘻嘻嘻嘻……”蛇精一脸恶狠狠的笑：“孩子们，妈妈马上就给你们报仇了，让这狠心的人去下面陪你们，给你们做牛做马！”
再吸下去，阿国……就要吸成人干了！
黄衣男有气无力地尖叫：“常家的，你要是害死阿国，我死了都不放过你，找东岳帝告你！”
东岳大帝，又名泰山神，掌管世间人与动植物等一切生物的生杀大权。
“状告老娘也不怕，因果循环，都是他自找的！”蛇精桀桀笑道：“我说黄家的，你是修仙修傻了吧，为了区区一个凡人，就跟我作对？”
“还是活腻了？”蛇精一甩尾把黄衣男卷起：“想死也容易，但别浪费内丹，不如便宜我吧。”
我听了这话，恨不得跳起来揍他！
黄衣男气得浑身发抖，可他一辈子做惯了好人，实在做不得恶人，连骂出口的狠话也最多不过“混蛋”之类的级别，根本无伤大雅，没啥攻击性。
“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七罪皆犯，五毒俱全，还不如畜生活得有情有义……”蛇精一边缠卷，一边说道：“黄家的，你真是白活了几百岁，去为一个人强出头。既然你自己送上门，老娘不要白不要。”
黄衣男被缠得眼睛外凸，血丝直冒，而阿国的头也渐渐歪向一边了！
我忍无可忍，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这种折磨！
得救他们！
我再次摧动行气，与动弹不得的身体对撼。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滚下，砸进地面。
终于，一股神气从丹田炸开，涌入四肢，全身如充气的空气球一下子得了劲，刚才的酥软感被一扫而空！
我立时奋力一窜，右臂扼进蛇精七寸。打人打关节，打蛇打七寸，是蛇都吃这一套。
我大喝道：“松开！”
蛇精猝不及防被我制住死穴，满脸惊疑，死死盯住我，不知我是怎么恢复气力的：“你，你是…〞
我猛地加大力度，蛇身便不由自主地朝反方向卷曲，松开了阿国和黄衣男。
他们俩失去支撑，一下子落到了床上。
黄衣男抢上扶住阿国，可阿国已没半点反应，急得他直嚷：“常家的，你把阿国怎么了？阿国要死了，我保证你也活不成，说到做到。”
蛇精被我摁住死穴，一脸的不情愿和鄙夷：“黄家的，就你这呆样还想保人，你内丹是留着弹珠珠玩的吗？”
一经提醒，黄衣男赶忙从口中吐出一颗黄色丸子，浮在月光里，发着微光，这便是他的内丹。
黄衣男将内丹放在阿国心口，用手轻按着旋转，顺时针转三圈，逆时针转三圈，阿国终于悠然醒来。
没了蛇精缠惑，阿国神志也清醒了不少，两眼不知所措地看看屋里这几个奇怪的人。
黄衣男这才放心，收起内丹，让阿国平躺好。
胡小眉立刻上前，看了一下阿国的症状，飞快地在他身上扎了好几针，让他休息。
蛇精的七寸被我制住，时间一久便坚持不住，大着舌头，哆哆嗦嗦地喊：“饶命……我，我常三花也是迫不得已……”
人与精怪产生任何恩怨，必涉因果。既然这样，弄明白她跟阿国之间结的仇怨也好。
我松了点手劲，就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