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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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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中, 陆子墨姿态恭谨的垂首坐在下首,太后唐秀茵双唇紧抿,唇角刻画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益发显得面目有些苛刻。

    “皇上真是如此说的?”

    “是。”陆子墨苦笑答道:“孙儿不敢欺瞒皇祖母, 同行的还有孙儿的幕僚以及随行太监,父皇的言行,皇祖母一问既知。”

    “荒唐!”

    太后猛然一拍案几,持在手中的那条十八子的翡翠念珠在坚硬的花梨木桌面上磕碰出响亮的一声。

    陆子墨连忙起身, 垂手侍立:“皇祖母请勿动怒。”

    “连西狄再度犯边这样的家国大事都能置之不理, 为的就是所谓的求仙问道?!”太后不由提高了音色, “你身为人子, 为何不及时劝诫?!”

    “是孙儿的错。”

    眼见太后气得不轻,陆子墨连忙上前几步亲手接过宫人刚换上的茶盏, 恭恭敬敬的捧到太后手边, “皇祖母怪罪孙儿不打紧,还请保重身子。”

    一句说完,见太后闭口不言,陆子墨踌躇良久, 轻声道:“父皇他……如今只一心与凌霄真人论道, 并不乐见孙儿,更遑论是听孙儿禀告国事了……”

    “什么凌霄真人!”太后唐秀茵冷笑一声,“这世上哪来的三百多岁的活人?居心叵测的一个妖人也敢自称仙师?你父皇糊涂, 你也糊涂了不成?!”

    陆子墨苦笑:“皇祖母, 这样的话……孙儿说不得的。”

    唐秀茵深吸口气, 抬手捏着自己眉心,一旁侍立的宫人连忙走上前去,悄无声息的站到她身后伸手轻轻给按揉着头部的穴位。

    陆子墨垂手立在原地, 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

    陆子墨之前的话倒也并不是纯装委屈,早在明德帝荤素不忌的开始大肆招揽所谓能人异士的时候,他作为儿子就劝诫过,但明德帝又怎么会肯听自己儿子的教训?当场冷了脸不说,还罚跪了一个时辰,之后更是放出话来,暗指陆子墨不孝。

    此事朝中无人不知,所以就连御史言官们也都纷纷熄了劝谏的心思。

    亲儿子说的都不管用,他们算老几?

    太后唐秀茵虽然身在后宫,但前朝之事又有哪一桩能逃过她的眼睛?陆子墨如今面对的这种难以两全的局面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此时望着自己这个孙子面带愧疚的垂首不语,到底也还是长叹一声:“罢了,是你父皇荒唐!你不必自责。”

    “多谢皇祖母体谅孙儿,可……父皇那边……”

    唐秀茵咬牙不语,半晌才冷笑了一声:“由他去!”

    陆子墨愕然的抬头,脱口道:“皇祖母?”

    “你父皇是天子,是国君!”唐秀茵双目微合,冷声说道,“他既然令你监国,你便用心理事便是,至于旁的,无需过问了。”

    “可……”

    陆子墨似乎仍想说什么,但唐秀茵却是闭着眼冲他冷淡的一摆手,陆子墨默立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的退出了殿门。

    慈宁宫中的掌宫程婉立在唐秀茵身后,轻声说道:“太后娘娘,宁王殿下走了。”

    唐秀茵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睁眼,只习惯性的捻动着手中的翡翠念珠,然而捻了没几下突然醒悟过来,带着几分厌恶的将那串碧莹莹的珠子往桌上一丢,佛珠被扔出了啪嗒的一声脆响。

    ……明德帝一朝卧病竟然会开始求佛问道?这样的变化是唐秀茵始料未及的。

    她原本以为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就算平庸了点,却总还能说一句循规蹈矩,可现在……

    心中不快,唐秀茵双眉的眉尾和唇角都隐隐下垂,将整个面容带得愈发严厉。

    ……皇帝若是真的已经指望不上的话……宁王似乎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然而偏偏她几次召见左相入宫,左相的态度却始终含糊不清。

    唐秀茵眉头皱得愈发紧。

    ……左相和她是本家,她就算贵为太后,也不能真的脱离了唐家这个后盾。

    难道左相真的是爱女心切?所以……想要转而扶持自家女婿了吗?

    慈宁宫中太后忧心忡忡,而远在郊外的别院中,唐卿卿却正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归云带来的‘喜鹊’。

    “阿云?”

    小姑娘软嫩嫩的音色都因为惊讶而显得有些变调,陆归云却只熟门熟路的往她手中塞了只装得鼓鼓囊囊的玉色荷包。

    低头看去,唐卿卿愣了一瞬——这荷包……

    ……不是她曾经带入宫中后来又被他抢走的那只吗?

    当初香柏说这里面装得是……什么来着?

    “是肉干。”陆归云见她呆住,便动手解开荷包的系带,拈了一根褐色的肉干递给唐卿卿。

    “试试看。”

    见她不动,陆归云好笑不已:“别怕,喜鹊很温顺的。”

    温顺……吗?

    唐卿卿咽了咽口水,有几分无语的望着蹲坐在院中石桌上的那只玄色的猫儿。

    这是一只体型颇大的猫儿,长得极是威风凛凛,一身黑色的皮毛,长长的毛发顺滑有光,看上去竟然丝毫不亚于上好的锦缎,通身都是玄黑,唯有四爪的爪尖是白的,虽然是初到陌生的地方,但它被陆归云放到桌上之后却并不显得慌张,蓬松的尾巴轻轻甩了甩就踞坐了下去,一双碧色的猫儿眼矜持的看了看唐卿卿和香柏等人,随后就开始慢条斯理的舔起了爪子。

    唐卿卿设想过许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喜鹊竟然是只猫。

    她望望陆归云,又望望那只神态颇为倨傲的猫儿,试探着叫了声:“喜鹊?”

    猫儿抬起头,碧色的双瞳望了过来,唐卿卿又唤了一声:“喜鹊。”

    猫儿喵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不知怎的,唐卿卿竟然从中听出了几分埋怨。

    顺着猫儿的目光,唐卿卿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的肉干,她狐疑的看看肉干,再看看猫儿,试探着递了过去:“要吃吗?”

    猫儿矜持的闻了闻,张嘴接过,斯斯文文的吃了起来。

    看起来……还是蛮乖的。

    唐卿卿壮了壮胆子,伸手轻轻摸了一把喜鹊那乌黑油亮的背毛,喜鹊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咕噜声。

    “阿云,它……?”

    “喜鹊,公的,爱吃肉干。”陆归云顿了顿,“名字是你起的。”

    “啊?”唐卿卿困惑的看看猫儿又看看手中那满满一荷包的肉干,试探着问道:“那我从前会带着肉干入宫,就是……给它准备的?所以它是宫里的猫?”

    然而这一连串的问句换来的却只是男子的低笑。

    “阿云?”

    “自己想。”

    陆归云好笑的一点她的额头:“苏姑娘说了,脑子若是长久不用,是会变笨的。”

    喜鹊此时已经吃完了肉干,闻言竟然喵呜了一声,倒是将丫鬟们逗笑了。

    “郡王妃要养它么?”香桃看着猫儿那一身乌黑油亮的皮毛眼睛直放光,见唐卿卿颔首,便自告奋勇的上前几步伸手想抱它,“婢子给它洗干净再……”

    手还未能触及猫儿,喜鹊便骤然圆睁了双瞳,碧色的猫儿眼冷冷的盯住香桃,喉中发出了低沉的吼叫。

    香桃一惊,飞快的缩了手,唐卿卿也愣了一瞬,试探着再拈了一根肉干小心的递过去:“喜鹊?”

    猫儿转回头,这次却没有接肉干,而是凑到唐卿卿手边,一边蹭着她的指尖一边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猫……还真是认得人的。”香桃此时已经退到一旁不敢再靠近,见状也不由惊奇。

    唐卿卿试探着又摸了摸它,见它果然对自己十分乖巧,这才放了心,一边轻轻顺着猫儿润滑无比的背毛,一边问道:“阿云,前两日陆子墨让你进宫是有什么……”

    一语未完,原本安静的喜鹊在听到陆子墨三个字的同时却陡然竖起了背毛,喉中滚出一声愤怒的‘喵——嗷’!

    &

    天色已经入夜,宁亲王府的外书房中却依然灯火通明。

    一份从边关连夜送回的邸报摊开在案几上,然而陆子墨和季成怀两人却对其视若无睹。

    他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封用暗语书就的密函上面。

    目光飞速的浏览了密函中书写的内容,陆子墨脸色顿时冷若寒冰。

    ——派出京城的死士,回传了消息。

    其中派往了荆州平安县刘家村的那一队飞书密报说叫做刘小月的那名三等宫人回乡之后嫁给本地富户做了填房,但却已于数年前病死,身后也并未留下亲生子女。

    这还罢了,关键是去往了曲阜北河村的那一队死士,却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回传!

    若按这两地距帝京的距离来算,曲阜要比荆州离帝京更近。

    然而去往荆州的已经有了回信,曲阜的人却至今音信全无。

    每一名死士都是经受过严苛训练之人,替主子去做事,最忌讳什么他们心里不可能不知道!即便是寻不到人,也应在第一时间回传上报,等待主子下一步的命令才是!

    但迄今为止,这一队死士却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根本没有只字片语!

    陆子墨心中猛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季成怀小心的睨着陆子墨一瞬间变得狰狞的面孔:“殿下……可是事有不谐?”

    陆子墨咬牙不语,面色有如寒冰。

    季成怀顿了顿:“可要再派人前去么?”

    “老五……到真是好大的本事……”

    “王爷?”

    陆子墨深吸口气,良久露出一抹冷笑:“也罢!”

    他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一书而就,随即又印上自己的亲王印鉴,这才转手递给季成怀。

    “不必再走暗处,将此公函明发给曲阜官员——”

    陆子墨俊雅昳丽的面庞上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本王母妃宫中遗失了多年前的御赐之物,让曲阜的州县官员给本王拿人!”

    话音略一停顿,冷冷的补充道——

    “生死不论!”

    季成怀眉头皱了一下又迅速展开……这十几年前出宫的宫人究竟身上有什么秘密?竟然能将他这位向来冷静缜密的主子给逼到这个地步?

    心中虽然疑惑,但季成怀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去碰陆子墨的逆鳞,接过公函之后放入袖中,却并不就去,问道:“王爷,边关那边……王爷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陆子墨瞥了他一眼:“依师爷所见该当如何?”

    “郡王是军功出身,若是放他回军……”季成怀犹豫一瞬,到底说出了口:“不啻于是放虎归山啊。”

    见陆子墨背着手不语,季成怀又道:“到时平白将兵权送到郡王手上,王爷……送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陆子墨轻轻呵了一声:“现在的云州守将,也并不是咱们的人。”

    ——陆归云回京求娶唐卿卿,是交出了手中军权的,而那个时候……还是他父皇掌权,而那个时候他甚至还只是‘三殿下’而非是宁亲王。

    被他父皇提拔任命派往边关的,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他的人。

    “可……”

    季成怀皱眉……再不是自己人,也总比浔阳郡王好拿捏的多吧?

    怎能因此就重新将兵权重新交与劲敌之手?!

    “师爷。”

    陆子墨音色淡淡:“若是战事始终胶着,难求一胜的话,到底也不可能始终压着他不放他回军。”

    外敌叩边,这是军国大事,戍边的守将能战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不论是他还是满朝文武,都不可能真宁可开门揖盗也不放陆归云去抗敌。

    这一条,就连季成怀都心知肚明,也正是因此,他此刻才是忧心忡忡。

    “师爷,军权能给,就能收回。”陆子墨眸中冷色一闪而逝。

    “老五他……终究还是不能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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