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城下之败与新思潮
“杀……”
“顶住，顶住，不许后退。”
“后退者斩……”
普军在梅斯摔了一个大跟头，原本一帆风顺的势头，也在此地得到了极大的遏制。
在攻城器械还未准备完全的情况下，普军莽撞攻城为其造成了数千人的伤亡。
战后无数普军将士，躺在战地医院里无助的呻吟，可惜当前的医疗水平却难以治好他们的伤痛。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两天过去了，居然拿不下一座小小的梅斯。”
尽管施泰因梅兹做了多次努力，但在威廉一世的默许下，腓特烈亲王还是得到了攻城的权限。
这让老迈的施泰因梅兹无比伤心，在拿到战损报告后，他无助了摇了摇头。
“是啊，亲侄子说的话总比将军说的话更值得信赖。”
在腓特烈亲王的一番添油加醋的描绘下，拿破仑三世的突围变成了敌酋仓皇撤离，前途形势一片大好。
梅斯守军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现在只需要一鼓作气便能毕其功于一役。
威廉一世看得电报来龙颜大悦，便给了腓特烈亲王最高指挥权，至于施泰因梅兹的意见。
“呵，庸碌的老将而已。”
在法国东南方与麦克马洪，对峙的总参谋长毛奇和国内宰相俾斯麦对腓特烈亲王的电报虽然有所疑虑，但也不好扰了陛下的兴致，也就没在说什么。
其实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不奇怪，普军入法作战后取得连番胜利，未尝一败。
在他们看来，所谓欧洲第一陆军的法兰西也不过如此。
“欧洲第一陆军？”
“我揍过！”
“就这？”
普军在多次暴打法军后，全军上下一致产生了轻敌的情绪。
腓特烈亲王这次大意的攻城，使得骄纵的普军士兵在战场中锐减数千人。
也正是由于这场失利，才让两军意识到自己的长处和对手的长处。
“打野战，普军说了算。”
“打守城战，法军说了算。”
在多年后法兰西开始疯狂修筑防线，反观德意志则疯狂搞运动战。
事实最终证明，最强的盾依旧挡不住最强的矛。
为啥？
人家的矛会拐弯，就问你怕不怕？
短短两天一晃而过，梅斯城下早已成为一片血肉磨坊，城外死伤的普军将士已达数千人。
城墙上硝烟弥漫的弹坑，透露出坚守梅斯的法军将士们顽强的抵抗意志。
尽管普军火炮犀利，但用于攻坚战还是略显不足，百余大炮没日没夜的轰击，也无法攻克这座坚固的堡垒。
法兰西军民虽然进攻能力较差，但修筑堡垒一事确实干得漂漂亮亮，不提往后的马奇诺防线，单以梅斯要塞举例。
普法战争结束后德意志驻军梅斯，经过简单加固后一直守到二战结束的前期，盟军可以说在梅斯城下吃尽苦头。
几千德意志国防军，竟然凭借梅斯要塞的地利优势，硬生生的拖住美军数万人长达几个月的进攻。
直到几个月后梅斯城内弹尽粮绝，盟军才得以拿下这座顽固的堡垒。
如果德军后勤没有被切断，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所以说欧洲大陆上最优秀的堡垒，配合欧洲最强大的陆军，产生的效果不是一加一这么简单。
巴赞将军虽然是个莽夫，但他的守城战倒是打的像模像样，在他看来普军前期无敌横扫之势已被遏制，想来往后的日子无非是大炮对轰罢了。
反正梅斯要塞早已囤积了可以消耗一个季度的物资，打消耗战，谁怕谁啊？
咱们法军可是本土作战，下个月陛下大军一到，什么腓特烈，什么毛奇，统统滚犊子吧。
“大炮开兮，轰他凉，安得猛士兮，抗毛奇。”
“数英雄兮，我巴赞，拒敌国门兮，揍威廉。”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巴赞将军正悠闲的躺在沙发上，望着要塞外尚未散去的硝烟吟起了诗。
“好诗啊，绝……妙。”
“巴赞将军文采斐然，亚里士多德见了都汗颜啊。”
“哈哈哈，过奖过奖，诗词不过小道尔。”
“我巴赞还是比较擅长打仗啊。”
面对身旁随从们的彩虹小马屁，巴赞将军显得十分得意，似乎前些天在战场上的失利今个儿都给赢回来了。
“我巴赞果然骁勇善战啊，陛下你就放心好了，梅斯有我在真是稳如泰山！”
…………
“陛下啊，臣麦克马洪救驾来迟。”
“还望陛下恕……”
远处一白发老将骑着马朝着圣架飞奔而来，待他凑近跟前只见得拿破仑三世躺在，临时征召的破烂马车上奄奄一息，麦克马洪不由慌了神。
陛下身为法兰西支柱，万万不可有所闪失！
“啊，陛下！”
“陛下这是怎么了，你快说啊。”
麦克马洪一把拉过内侍吼道，内侍也是奔波一天浑身疲惫，只能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陛下……陛下被普军炮弹惊下战马，撞到头晕了过去。”
得知陛下只是昏迷后的麦克马洪不由得心中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对于陛下脸上的红色掌印感到奇怪，但机智的他并没有询问更多。
不管怎么说天佑法兰西，只要陛下平安那便是晴天。
回过神的麦克马洪不由得打量面前的二千余骑，他们大多灰头土脸，某些倒霉蛋看起来像是被炮弹袭击过，浑身是血的胡乱包扎起来，显得是那样的狼狈。
麦克马洪对梅斯前线也没太多要求，只希望前线的将士们能够顶住普军的进攻，为自己这一支偏师的壮大争取更多时间。
按照法军最高指挥部命令，麦克马洪所部应该从法国南部直插法兰克福，切断德意志南北交通，从而迫使普军回援。
结果消息泄露，普军偏师在威廉王子和毛奇的率领下狠狠地伏击了准备偷袭南普鲁士的麦克马洪部。
威廉王子击溃麦克马洪后丝毫不顾忌老前辈的颜面，接下来的追着麦克马洪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感淋凉哦！想到这里麦克马洪将军的脸就是青一阵红一阵。
如果不是法国南部多山的地势阻碍了普军行军，自己所部恐怕会被完全击溃。
“都是那可恶的威廉王子，趁自己不注意，偷袭……”
虽说是偷袭……但不得不说，威廉王子确实是个人物，准确找到自己行军过程中的薄弱点，并且迅速将自己的战略意图破坏的干干净净。
这下好了，偷袭不成反被偷袭。
战火一点没燃到他乡，全烧在了自己本土。
在夏龙与普军对峙的这段时间，麦克马洪也没闲着，他借着保家卫国的名头还是成功在当地募集了二万余新兵。
只待训练整合完成后便可与梅斯互成犄角，死死地掐住普军的西进之路。
从战略上来说，麦克马洪将军不愧是当之无愧的名将，眼光之犀利、洞察之敏锐。
他准确抓住普军想打歼灭战的意图，迅速制定了一番持久战的战略部署。
若是拿破仑三世依据麦克马洪将军的战略方针进行部署，历史上的普法战争也不会输的莫名其妙。
…………
巴黎十一区作为巴黎人口作为密集的区域，一直以来都是巴黎治安的化外之地。赌博、枪击、贩椟和卖吟永远是这块地方的主旋律。
在梅尼蒙大道的一处僻静的咖啡馆迎来了一位奇怪客人，只见他披头散发、衣着凌乱，浑身充满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
若是有人与他对视就能发现，这男子的眼神中始终跳动着一团火焰，深邃的眸子里净是对生活充沛的热情。
他大步流星的走向一旁悠闲的看报纸品着咖啡的中年男人，男子拉开椅子后，径直坐在了中年男人的对面。
“很高兴见到你德勒克吕兹同志，我为您送上马克思先生最崇高的致意。”
“得了吧，路易，你知道我一向对于共产主义毫无兴趣。”
这位看报的中年人缓缓抬起头，言行举止中无不透露出优雅得体的作风。
“很久没有见面了，路易。”
“我想知道最高当局这些年的锻打，有没有让一块精钢弯曲？”
德勒克吕兹此时目光灼灼的与路易对视着，问出了那个他期待已久的问题。
“德勒克吕兹，你要知道再坚固的铁锤也不能够打倒一个真正的法兰西斗士。”
得到答案的德勒克吕兹满意的露出了微笑，待二人交换完情报之后，路易便大步离去。
“不管再过十年，二十年，你始终是你啊。”
德勒克吕兹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喃喃道。
“那我就祝你好运了，布朗基……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