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直播
“死亡是灵魂绽放的开始，若你悲伤，请释放你被束缚太久的灵魂。”
“若你痛苦，请将灵魂还归于黑夜。”
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源海市中心最大的钟楼广场上巨屏被黑。
手握尖刀的木鱼穿着一条淡蓝色长裙出现，清唱了几句没人听过的歌。
饭后散步的人，被歌声吸引的人，将钟楼广场所有空隙填满。
“若你痛苦，请将灵魂还归于黑夜~”反复吟唱后，歌声停止。
她微笑地探出舌尖，在闪着光的刀口上下移动。
一缕红色的线，顺着刀口快速垂落。
离开刀口时汇集成一滴红色圆珠，闪着奇异的光跌落在一只骨瓷白盘中。
飞溅成星星点点的红，竟有些好看。
镜头推进，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垂帘半遮，盖住了她拉长的眼眸。
眼角挂着的那颗黑色泪痣，竟是月牙状~
猩红的嘴唇宛如艳色牡丹，瞬间绽放~润白的牙齿，在艳红的包裹下，粒粒如珠，颗颗如玉。
看着刀口的红色液体，她对着刀背中的自己笑。
咯咯咯~笑声传得很远。
被笑声蛊惑的人们纷纷赶至钟楼，想看她那张红与白对比到极致的脸。
笑声停止，画面里原本的暗角，开始显现。
原来她呈现半卧姿势躺在一张宽大的白布上。
高密度的纹理，在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更加耀眼的 白。
原来刚才滑落刀口的红，是滴在了白色幕布上。
星星点点的红，在大面积白色上掀起了红潮。
宛如高原红的晕染，看的人并未生出恐惧，相反引发一轮罕见的内心宁静。
广场上的人，仰脸看着巨屏，悄无声息中，完成了一次血色洗礼。
潮汐未退，墨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泄，蓝色长裙被拉开，巨大的百褶荷叶边，刚好与红潮相依。
淡蓝、纯白、艳红，浓黑，一幅巨幅风景画完成。
像是预见了观者的表情，她微微仰脸，换上俯视众生的眼神，眼尾的月牙捧着眸子里看透一切的光泽，再次哼唱刚才的歌~
一曲终了，拿起那把锋利的刀，刀面清晰显现那张几乎无暇的脸。
从额头一直看到下巴，一点一点看完。
满意地点点头，轻而缓慢调整身形，换了一个标准美人鱼卧姿。
侧颜的流畅度，身体弧度曲线，无一不在展示她优秀的身体结构，罕见的冰肌美人宛如一副巨大的动态画，让人无法挪动分毫。
举着刀的手，缓缓下落。
舌尖再次与它结合，一条红色的线，以飞快的速度滑落。
来不及欣赏溅落的红潮，刀口下移，停留在白皙的脖颈，开始横向拖行。
鲜红血液喷涌而出的同时，巨屏下的人仿佛瞬间停止了呼吸。
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些血汩汩涌出的样子~
直到喷出的红液染透了淡蓝色长裙，破坏了刚才搭建好的风景画。
仰脸的人们才揉着酸痛的脖颈反应过来，广场上的人潮如海啸般涌动。
广场上忽然响起一个诡异的声音：快跑！我来抓你们咯~
原本宁静的心宛如被扔进滚烫的油锅，油花四处飞溅，落在哪里，烫在哪里。
气泡的心和气泡的皮肤，刺激着脑神经。
所有人都在疯狂喊叫。
听不清他们叫什么。
大部分胆子小的人都在刺激中出现了各种身体不适。
人太多了，人潮如受惊的野牛，发狂地往钟楼广场外跑。冲撞中有人呼喊着摔倒，痛苦哀嚎根本没有人听见。
无数只脚迅速叠加，摔倒的人很快淹没在脚的海洋中。
一个年轻男子被冲动的人群挤到没有办，拼尽力气爬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了报警电话。
“喂~我~我报警~这里有人~有人自杀了~这里人~人已经疯了，有人有人被踩了~”
“快点来~有人，这里人都疯了！”
报警者结结巴巴说出了巨屏有人在直播自杀的情况，并告知直播间的名字为慕沙和木鱼。
接到报警，市局刑支、信侦联合特警分头行动，一路赶往钟楼广场维持秩序，
一路迅速找到直播间地址，一路直奔直播间地址。
途中，直播已经接近尾声。
市局刑侦一队队长江心，眉头打了个死结坐在车上，拿出手机看直播的进程。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木鱼轻飘飘划破喉咙，在鲜血喷涌的过程中，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最后，留在画面上的最后一个镜头，清楚嘴角挂着一圈淡淡的纹路，和脖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口，形成鲜明的对比。
找到直播间地址的一组人返回画面：“江队！这里什么都没有。”
老旧房屋里，空空荡荡，灰尘密布，完全就是许久无人问津之处。
“直播间地址已经找到，里面空无一人，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不可能是视频上的那个地址。”
“行~你们抓紧时间赶到广场维持秩序。”江心的脸更黑了，气得直接扔了手机。
“队长！别生气啊！”小乔捡起手机递过去，“信侦那边给的地址怎么不对呢？”
接过手机，江心无奈地看着外面：“他们既然选择在广场巨屏上直播，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我们查到地址他们是有备而来，广场办公室也有反馈，他们发现情况不对后，第一时间切换播放，完全不管用，切断电源也没有办法停止播放，看视频的人，都成了这场死亡直播的观众。”
小乔将刚接到的画面信息拿到江心面前：“江队！钟楼派出所返回的画面，人群已经失去理智无法控制了，咱这点人不够啊！”
当晚，警方倾巢而出，用高音喇叭轮番不断播放舒缓的音乐，又不断用呼唤的方式让大家清醒过来，收效甚微。
最后是在一个专家的建议下，播放了一段婴儿啼哭声，四处乱冲的人们才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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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清理现场，发现了多具被踩踏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场死亡直播，观众被踩死17人，踩伤近百人，社会反响极为恶劣。
而警方查了三天，没能查出任何线索，包括直播间地址，对于直播中死亡的木鱼，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无所知。
十天过后，大家被迫接受这是一场性质恶劣的恶作剧。
而恶作剧的片段，应该就是一段电影的截取。
这么想，除了对不起那些被踩死的观众，其余一切都能说得过去。
正当大家以为这事儿告一段落时，直播自杀的木鱼，尸体被发现了。
江心带队，飞速赶往距离钟楼三十公里外的南郊别墅。
发现尸体的是开垃圾翻斗车的环卫工人。
早上六点，负责运送垃圾的垃圾车，运送这一片垃圾前往垃圾中转站。
在中转站卸货的时候，穿着淡蓝色长裙的尸体，卡住了运输带。
工人前去查看，被吓得摔倒在垃圾堆里。
“怎么样？”江心到现场时，发现法医已经到了。
“江队！”法医林安源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往外走、。
“林法医！尸体是那个女人吗？”江心往里面指指。
“恐怕你要失望了。”
“尸体不是那个木鱼？”江心眼睛里的希望，蒙上一层灰色，“那就转给辖区同事处理。”
林安源摇摇头：“脸是木鱼~”
江心眼睛直了：“什么意思？脸是，身体不是？”
林安源取下口罩：“尸体只是一个仿真娃娃。”
江心一听急了，加速冲过去。
一具足以以假乱真的娃娃尸体，躺在地上的裹尸袋里，第一眼就看见那道又长又深的刀口内外还挂着干涸的血渍。
皮肤纹理、身高、体型、五官，一切的一切，都一比一复刻的那么完美
不上手扒拉，真看不出这是一具仿真娃娃做的尸体。
江心，全局唯一一个女队长，尸体的女性特征和嘴角挂着的笑，仿佛在笑话她。
气急败坏中，她愤怒地扔掉仿真尸体，大声吆喝：“垃圾转运车行进路线，倒扒！别墅外的监控，前往市区的路，监控都过一遍，找出可疑车辆，和在附近逗留的可疑人物。”
城市里分布着密密麻麻的探头，她不信找不到线索。
线索，就如一滴水，落在一盆水中，无痕无迹地融合。
又找了三天，一切归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