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程
解剖结束，但为了防止疏漏或是检验袋遗失等情况需要二次尸检，司衍一在经得袁雄同意后，拜托李高联系将李元英的尸体安排在医院停尸间冷冻柜暂不重新入土。而袁雄，因为母亲这事，自己向单位请了年假，还给儿子的培训班也请了假，他们一家这一周都会留在元坪镇袁家村的老房子里。
安排好一切，几人从医院出来已经临近十一点，袁雄一家率先离开，李所则是说要请司衍一他们吃饭。吃饭这事，司衍一婉拒了，只说案件紧迫，要赶紧回去检验解剖提取物。和李所一众告别分开，j先回了趟停车的位置放好齐越的东西，司衍一才领着齐越和南南去填饱肚子。元坪镇的乡亲几乎都是回家做饭，很少有出门吃馆子的，所以一路上小饭馆寥寥无几，几乎都是粉面馆。看了一圈，最后司衍一选了马路边环境卫生较好的一家面馆。
齐越在面馆点了大份牛肉面，又加了两个卤蛋，点完坐下后埋汰司衍一：“司队你这就太不厚道了吧？就请我吃这个？”
司衍一也要了份牛肉面在齐越对面坐下，说：“这不比方便面好？”
齐越努努嘴：“但这只能补我小指头的元气。”
司衍一笑：“齐法医，那你胃口还真大。”
齐越耸了耸肩，看向面馆门外站着的人，说：“总比没胃口好。”
司衍一扭头，顺着齐越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南南正背对面馆的方向站着，垂着头似乎在玩手机。她没什么胃口，就连面馆都没进。
女生身形单薄，瘦得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司衍一皱了皱眉。
齐越叹了口气，说：“你不会是因为昨天小姑娘一句‘恶心的不是尸体’，故意让人‘见见世面’的吧。”
说话间，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已经被老板端上了桌，司衍一给齐越递了双筷子，自己又拿了一双，回道：“没这么想。”
齐越接过筷子，问：“那你怎么想的？”
“第一次带徒弟，没经验。”司衍一诚实说道。
齐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司衍一的回答。他没再调侃司衍一，只笑了笑，夹了一大口面塞入口中，心满意足地咀嚼着。
司衍一在齐越前吃完，先去老板那扫码付了钱，然后和齐越说了句“去隔壁小卖部转转”。齐越没有意见，专心吃着眼前的美味。吃完面，齐越起身摸了摸肚子，慢吞吞地走出面馆。刚走到门口，就见着司衍一提着个塑料袋站在南南身侧，另一只手正拿着一瓶水递给南南。
齐越咂舌，几步上前抢过司衍一手里的水，笑嘻嘻地说：“司队可真贴心呢，我正好渴了。”
司衍一瞥了他一眼，又从塑料袋里重新拿出一瓶水给南南。南南接过水后，司衍一转过身看着齐越挑眉：“面汤没把你灌饱？”
见南南重新拿到一瓶水，齐越这才扭开手里水瓶的瓶盖，仰头喝了一口，才回司衍一：“这才哪跟哪啊。”喝完半瓶水，齐越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这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司衍一嗤笑：“是么，那多喝点，祝你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
齐越一听，不置可否，立马干完剩下半瓶矿泉水。
南南：……
三人从面馆走回到停车场，司衍一率先进入驾驶座。齐越熟门熟路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前他手脚一顿，转头看向已经拉开后座车门的南南，问：“小朋友，你晕不晕车？要不要坐副驾驶？”
南南摆手，礼貌地说道：“不用不用，齐法医你坐。”
说完，对齐越笑了笑，进入车内。
齐越在副驾驶位坐好，关上车门扣好安全带。正准备开口和司衍一说什么，就见着对方把之前一直提着的塑料袋递到了后座，对南南说：“袋子里有面包，饿了就吃点。”
南南接过塑料袋，心中微动，垂眸轻声道：“谢谢师父。”
齐越轻咳了咳，也不甘示弱般表现自己对“小朋友”的爱护：“南南，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在后座睡会儿，尸体见多了就好了。”
听到齐越的前半句，南南是准备道谢的，但听到后面的“尸体”两个字她脑海中顿时有了画面，忍不住干呕了声。
齐越：……
他好像说错话了……
干呕完，南南还摆手对前座的两人说：“师父，齐法医，我没事，再过一会会儿就好了。”
齐越有些心虚，转移矛盾时加大了音量：“司队，看你把小朋友折腾的！”
司衍一：？？？
汽车开动，从乡镇小道到山间车道，马路渐渐宽广，周遭的人群房屋也渐渐减少。上高速前，齐越瞥了眼车后座闭目休息的南南，涨红了脸苦兮兮地对司衍一小声地说：“司队，人有三急。”
司衍一轻笑一声，目视前方，没有要减速停车的意思，说：“你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吗？”
齐越抚额：“但你的祝福让小船儿推开了波浪，波浪从肚子里进入膀胱了。”
司衍一皮笑肉不笑：“怪我？”
齐越急的语速变快，身子前倾，大有不停车就抢方向盘的架势：“司队，我是真的急，波浪连膀胱都待不住了。”
司衍一低笑出声，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但笑归笑，他还是靠边停了车。车一停，齐越立马就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汽车已经临近高速站点，周围少有人烟，附近也并没有公共厕所，所以齐越只能在山林间找个隐蔽的地方放水。大概是照顾到车内有女士，所以齐越就跑远了些，确保自己的身影不会被车里的人看到。
车内，司衍一收回看齐越离去的视线，转而从后视镜去看在后座闭目的南南。此时，对方嘴角微微扬起，面部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极力忍耐着什么。
哟，看样子小徒弟并没有睡着，而且应该是听全了自己和齐越的谈话。
他抿嘴，开口：“想笑就笑。”
装睡忍笑的南南：？？？
她是不是要接一句“要笑得响亮”？
正想着还要不要继续装睡，就听见司衍一喊了声她的名字。
“南南。”
声音轻轻的，两个字简短尾音却被留长，司衍一说话一贯严厉，南南却听出了一些温柔。
名字都喊出来了，能不知道她是醒着的吗？
南南心跳得有些快，睁开眼正撞上后视镜里司衍一看她的。
对方眸光幽暗深邃，透过后视镜的反光莹莹发亮。
南南的呼吸一滞，很快她回过神来，对后视镜里司衍一的视线笑了笑，故作镇定地点评刚刚齐越“肚子里的船”：“师父，齐法医肚子里的撑着不是一般的船。”
“嗯？”司衍一微微挑眉，发出疑问，等待南南继续。
南南：“是载着大象的船，不用荡起双浆，大象一上船就能推开波浪。”
合着齐越说的“宰相肚里能撑船”是“载象肚里能撑破船”的意思？
“呵呵……”
司衍一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虚盖着嘴，发出的笑声轻扬。
笑着笑着，越发肆意。
远处放水的齐越：？？？
齐越：我跑这么远还能听见司衍一的笑声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