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灾难
2240年 李兴荣日记加档案记录
李小豆现在时间线800年前 李兴荣,李小豆的爷爷。
我小的时候经常在海边看日出,父亲和母亲自小就是海边的渔民。海上日出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在渔船上经过了一夜劳累,经常就在日出之时归港。那时候的我,无论是港口还是我们家的渔船,在我眼中都是庞然大物,相比之下日出时的太阳就显得渺小很多。每当太阳冲出海面的时候,远远看去不过是个小小的点,初时阳光并不耀眼,天空中黑夜的阴暗仍未散去,阳光照在水面上,会将天空与海洋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也许就是所谓阴阳交汇的时刻。
大部分时间父亲和母亲都会收获鱼货,我家的船当时还招募了几个同村的年轻人一起和父母操纵,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是捕鱼者、修理工、水手、轮机长、瞭望员、大副、舵手、但船长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父亲。捕鱼船编号“渔t36078”,不过自从我出生后,我父母便将这艘船命名为兴荣号,当时我父亲兴冲冲的提了一桶油漆,在船头和船尾都写下了兴荣号三个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长大之后这艘船应该就是我的。
没想到长大后我念了海军学院,后来还加入部队成了一名光荣的潜艇兵。当兵不在于苦还是不苦,最难熬的是当了潜艇兵,基本我就回不了家,出于保密的需要,军舰和其他船只都有自己的海上码头。而我们驾驶的核潜艇,即使靠岸补给也只是在水下港口,永远无法上岸。
那时候起看日出便只是成为了一种念想,一种我想念父母和家乡的方式。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待在水下,分不清春夏秋冬。只能看着日历,数着手表才知道,什么时候过国庆节,什么时候又过清明节?大部分人只能数着日子过生日,因为生日那天厨师会做一块小小的蛋糕,除了看书和发呆,这就是难得的高兴日子。
我最后一次回港口的时候,西方那个超级大国的政权终于崩溃了,几百年来,他们那套自我标榜的假民主和自由,蒙蔽了太多人的眼睛。我还是觉得老大说的比较中肯,如果不是他们大部分的资金,都用来维持它庞大的军事开支,那个国家早就应该分崩离析了。历史上有个词写得很好,“穷兵黩武”。他们所有宣扬的理念都建设在武力的大厦之上,一旦庞大的军事开支难以为继,分崩离析,不过是顷刻之间。
老大上艇的时候应该接到了什么命令,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我们动员道:“一个日暮西山的帝国陨落的时候,可能会极其的疯狂和不要最后的脸面。”他提醒我们此次航行极有可能发生有战争的风险。随着潜艇缓缓的下沉,我并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到父母,如果早已知道这一切,也许我会做些什么,只是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在这个时代,核潜艇已经不是超级战备力量,但仍然是三位一体打击战中重要的一环。我们的潜艇名字叫做“黄金原野号”,这名字是政委张天师主动和上级沟通得到的,作为华夏国80多艘核潜艇中的一员,黄金原野号也只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艘核潜艇罢了。
舰艇长180米,配备了10名人员,6枚百万级级别以上的多体式战略核导弹,48枚水下鱼雷,24枚长程导弹,加上鱼叉水下攻击系统,留给我们的活动空间其实并不多。双层的合金外壳,使我们深潜可以达到1200米以上,这样的潜航深度,已经见不到任何光亮,即使阳光直射也穿不透这么深的海底。
大部分时候我们都是按照指令到达某一个地点,便会进入静默状态,只留下对外接收信号的单向收发器。我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0月20号,我们收到待机命令,停在一处海沟旁,进入静默状态,伺机而动。
老大和天师两人,经常在舰长室小声的嘀嘀咕咕,也许冥冥中已经有了感觉,那段时间老大经常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到了12月,我们都一直保持着静默状态,只是期间曾换了一处目的地。长时间的静默状态下,人的压力会特别的大,我带来的书也已经看了两三遍了,无聊的时候便会去找李莫言下棋。
如果你曾经见过大自然的力量,你便会知道人类的渺小。就在12月13日那天的下午,当时我的拐角马已经将军,一瞬间全船突然发出警报,红光不停的闪烁,我们只来得及跨出舱门,黄金原野号便仿佛一片羽毛,飘飞了起来。
无论你的吨位有多重,当海水如同滚烫的开水夹杂着气泡,以每秒几百米的速度打在船体上。一艘潜艇便只能是如同泡沫一样,在水中开始不停的上下翻滚。
我拼了命的抓着上下的护栏,让自己紧紧的靠在舰体上,不过片刻之后,我便已经无法维持状态,头狠狠的在船体之中左右撞击,只来得及将双手紧紧的做了个死扣,几秒钟后还是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我的眼前一片血红,头破了,而且我至少断了几根肋骨,我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脸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整个人痛到完全无法站立起来,舱体中红光仍在不停的闪烁,我用力的抬起头,李莫言就晕倒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一点一点积蓄体内的力量,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艰难的将自己的手勾到护栏上,又花了10多分钟才勉强站立起来。扶着护栏,我努力的将自己一点一点挪到李莫言的身边,他的情况和我差不多,我们两人都应该伤到了内脏,而他比我更严重一些,口鼻中已经有些细微的血沫,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根本挨不了多久。
我推了他一会儿,还是叫不醒他。便只能将他用力的侧过身体,防止血液堵塞喉咙导致的窒息,再坐了一会儿,积攒下些力气之后,我只能无力的呼叫着何夕,他是潜艇上唯一的医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何夕的声音,一个人影蹒跚着向我们走过来,透过血红色的眼眸,我看着明显受伤过经过自己紧急包扎的何夕,我艰难的吞服了他递过来的药,又积攒了一会儿力气之后,我俩用尽全力将李莫言抬到了卧房的床上,我也在旁边的床上躺下静静的休息,不多会儿便沉沉的睡去。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手臂上正吊着一个吊瓶,在我睡着的时候,何夕应该给我进行了静脉注射,胸口还是很喘不上气,但其他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李莫言也已经醒了,老大整个人包得像是粽子一样,正坐在我们的床边照顾我们,我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伤,但是我能感受到他的意志,自己都那样了,还想着照顾我们,这就是我们华夏国老兵的铁骨铮铮。
“马明远和徐志斌两位兄弟死了,杜明还在昏迷不醒。潜艇受损严重,我们完全联系不到外面。”当我问老大的时候,老大回答我道。
“潜艇外壳受损严重,内壳也有些变形。好在动力系统一直都是重点保护的,现在还能运行,螺旋桨动不了,我们现在只能保佑内壳不要破裂,否则我们都完蛋了。”
现在大家都动不了,只能安心的养伤,老大安慰了一下我和李莫言之后,他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一步的去往其他舱室,照顾和我们一样受伤的人员。
舰艇上的药水并不多,几天之后我已经能够下床了,便不再输液,每天拖着受伤的身体,在各个舱室中照顾受伤的人员,没有人做饭,我们吃的喝的,就都是些即食食品,大部分时候我只能一勺一勺的喂给伤员们。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大部分人的身体都已经恢复了很多。然而我们依然联系不上外界。潜艇不知道翻飞了多远,我们此时正落在一个深达600多米的海床上。
又过了几天,连杜明都被抢救了回来,老大拖着受伤的身体和张天师仔细的查看了潜艇,然后领着我们开始修复潜艇的螺旋桨系统,奇怪的是即使打开了所有的通讯频道,我们仍然接收不到一点信息,通过加密频道对外的呼喊,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潜艇虽然搁浅在海床之上,在那恐怖的撞击之下,内壳居然没有任何的破损。天无绝人之路,这给了我们足够的信心,老大和张天师出了维修方案,我们剩下的兄弟拖着渐渐康复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仿佛蚂蚁搬家一样的维修螺旋桨系统和电力系统。
一切都显得很漫长,在记忆当中仿佛过了几年一样,好在氧气系统历来都准备得比较充足,又在海底呆了两个多月之后,生活物资即将耗尽之前,船体终于能够轻轻的晃动,螺旋桨恢复了正常工作。
我们当时还不知道,噩梦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