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君（33）
夜幕降临，在御花园为君洛君阑姐弟所设的庆功宴也正式开席。
秦湘随着桂嬷嬷来到御花园，这里早早的就布置完成。
人几乎都差不多到了。
君洛君阑被其他人簇拥着，各种祝贺声将他们包围。
“恭喜五公主六皇子凯旋啊。”
“此战之后，想必南蛮再也不敢进犯我大启朝了。”
“……”
秦湘进入御花园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心的两人。
君洛此时无意间转头，正好与秦湘对视。
心头涌上许多话想说，君洛正想冲出人群，可秦湘却只是用平静无波澜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就把视线转过去了。
“皇……”姐。
君洛的话仿佛卡在了嗓子里，看着秦湘头也不回地朝皇后走去。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黯然。
她本以为，皇姐看到现在的他们会很高兴，可皇姐好像……
已经不记得他们了。
“湘儿见过母后。”秦湘走到皇后面前道。
“湘儿坐到母后身边来。”皇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秦湘听话地走过去坐下。
坐下后的秦湘视线也不乱动，只是老实安静地坐着。
这可不像平常的她。
“湘儿可还记得他们？”皇后指向被人群簇拥着的两人，试探性地问道。
“他们是？”秦湘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是五公主和六皇子，你小时候还总是和他们一起玩，可想起来了？”皇后接着道。
皇后的声音不小，再加上君洛君阑内力深厚，这边的动静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秦湘端起桌上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缱绻的热气掩盖了她眼中的情绪。
“好像有点印象，不过……”秦湘放下茶杯，对皇后浅笑道，“有些记不大清了。”
说话间，秦湘的视线甚至都没有在君洛君阑姐弟俩身上停过。
仿佛真是只是两个无关重要的人。
秦湘的话，无疑给了君洛君阑重重的打击。
正在这时，御花园外响起了太监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
君极来了。
所有人跪下行礼。
秦湘对这个一共也没见过几次的父皇，没有任何感情。
就连行礼也是敷衍了事。
“平身。”君极走上主位，看着跪了一地的人道。
他很享受这种受万人敬仰跪拜的感觉。
坐上龙椅，君极开口道。
“今日是为五公主和六皇子举办的庆功宴，南蛮进犯，五公主和六皇子自请出征，为我大启打了个漂漂亮亮的胜仗，其力可嘉。”
“今日，朕就封五公主君洛为平南公主，六皇子君阑为晋王，赐下平南公主府与晋王府。”
“多谢父皇。”君洛君阑一同跪下道。
“恭贺平南公主，恭贺晋王殿下。”庆功宴上的一众老臣也跪下贺喜。
“平南公主，念在你们抗敌有功，除了封号外，再各自奖赏黄金万两。”君极又道。
“南蛮已经退军，虎符则交还给太子保管，你们也别太辛苦了。”
“是。”
对于君极的安排，君洛和君阑目前只能接受。
至于那枚能统领千军万马的虎符，他们从来就不稀罕。
庆功宴顺利地进行着，除了君悦没事儿挑衅君洛几句然后又被打脸外，再没任何意外。
“皇姐。”
秦湘正喝着茶，身旁就传来了君阑的声音。
秦湘捏着茶杯的手一紧，按下浮动的情绪，转过头看着站在旁边的君阑。
“六弟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皇姐，您以前从来不叫我六弟的。”君阑苦涩道。
你从来都是叫我们阿洛阿阑。
“是嘛？”秦湘垂下眼眸，“还是按规矩来的好。”
“规矩吗？”
从前的皇姐从来都不是个守规矩的人。
她会威胁太医给他们治病，大冬天亲自跳下结冰的池塘救阿姐，给他们讲故事过生辰……
“阿阑。”君洛叫了声君阑，也走了过来。
“皇姐，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君洛看着秦湘道。
秦湘知道他们要问什么，正因如此，秦湘才不能让他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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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还没祝贺五妹和六弟凯旋呢，我敬你们一杯。”
秦湘打断君洛还未出口的问题，直接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这酒每桌都有，只是用来以备不时之需。
放在以前，秦湘是不愿喝酒的，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酒有点烈，再加上秦湘为了养病，几乎滴酒不沾。
这一杯下肚，她的头就开始晕了。
“皇姐……”姐弟俩看着秦湘的眼神有些担忧。
“这酒真难喝，又苦又辣。”秦湘端着空了的酒杯道。
“五妹妹，六弟莫怪，我有些不胜酒力。”
“殿下！你怎么能喝酒呢！”
桂嬷嬷看到秦湘直接一口干了一大杯烈酒，立马过来扶着摇摇欲坠的秦湘。
“平南公主，晋王殿下莫怪，殿下平时不沾酒的，今晚或许是一时高兴，有什么话，等他日再说吧。”
桂嬷嬷匆匆解释完，就想扶着秦湘回和熙宫。
可君洛却不想就这么算了。
直接对着秦湘离去的背影大喊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舍命救他们？
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为什么现在又要装作不认识他们！
如果不是君洛君阑后来听到宫女说漏嘴，知道了当初秦湘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可能一辈子会被蒙在鼓里。
听到君洛的问题，秦湘身形微顿。
可她并没有转身，也没有回答君洛的话。
而是让桂嬷嬷直接把她送回和熙宫。
看着秦湘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君洛竟觉得，无端与小时候梦里离开的她相重合。
看似是放弃了他们，可转身却又独自一人去面对病痛的折磨。
君洛想不明白，于是直接端起桌上的烈酒一饮而尽，烈酒的味道很不好。
就像当初在冷宫里，被她留在枕边的桂花酿一样。
可也是那瓶又苦又辣的桂花酿，让他们没有被冻死在那个寒冬。
皇后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发生，联想到湘儿在回皇宫前还特意去了战场找他们。
她就可以肯定，湘儿一定还记得他们，并且把他们放在了心里很重要的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