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暖手烤刀
贫民窟西郊区的教堂在风雪下，显得有些沧桑破旧，也有了一种凋零之感。
莱昂踩着积雪在教堂门前伫立了一会，然后跟着特里来到牧师吉姆的家里，看到了本带着几个一队的挖掘队员，以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西德尔。
与本简单的打过招呼后，莱昂便上前观察起了西德尔的伤势，望着左腿部已经扭曲变形后，他知道西德尔这条腿彻底残废了。
“三弟，我已经通知卫斯理队长了，他现在正找人去处理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本面色凝重地说道。
莱昂闻言只是轻轻点头，对于本他是不信任的，这几年下来他也很少接触，而且本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甚至因为西德尔挖矿的事情，本曾与卫斯理打过报告，说西德尔正在浪费大家的时间也浪费卫斯理的金钱！
“如果卫斯理队长不管呢？大哥，你准备怎么做？”莱昂转过头，望着本淡淡地问道。
“怎么可能？”本嗤笑了一声，然后看着莱昂严肃的面部表情，神情逐渐认真起来，说道：“如果卫斯理队长不管的话，兄弟们去管！”
“有大哥你这句话，我和二哥就放心了！”莱昂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本，然后从他身旁走出房间，看着门口的特里说道：“我们一起在门口生一堆火，烤烤手！”
本看着莱昂一副质疑自己的模样内心一阵讥笑，这个小鬼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也只有西德尔这么傻的人才会真的和小孩子做兄弟，但是曾经说出去的话也不能反悔，只能碍于情面对莱昂照顾一二，但是如果莱昂不识抬举，他不介意让莱昂吃一点苦头！
本跟着走了出来，语气玩味地道：“三弟，什么时候了还要烤手啊？”
莱昂嘿嘿笑了一声，说道：“让手暖和一点，稍后方便砍人啊，大哥！”
众人闻言都愣了一下，然后特里几人立即去找木柴了，本内心有些犯怵起来，深深看了莱昂一眼，随后看向莱昂腰间挂着的长刀，他怀疑莱昂长大后或许和卡诺是同一种人。
“三弟，你父亲怎么样了？我也好久没去看他了。”本想了想后，随意询问道。
“挺好的。”莱昂呵呵笑了声。
“你怎么背着一个包？准备去哪里？”本继续问道。
莱昂摸了摸西德尔送给他的包裹，随意道：“本来想去城市中心看房子的，准备的一些饼干。”
“嘿，三弟，你父亲准备去城市中心买房子了吗？看来你们有不少的积蓄呀！”本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满脸带笑地看着莱昂，瞬间亲切了不少。
莱昂内心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牧师吉姆在两个人的搀扶下从风雪中走了回来，手里抓着一些药材，走到房屋前时众人主动让出了一条路，吉姆缓缓地走到门口，然后刚准备迈步进屋时，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莱昂。
“小莱昂？”吉姆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询问道。
莱昂看着面前的老者面容，顿时再一次想起了三年前西汉斯出事时的场景，心中难免伤感，低头礼貌地道：“吉姆爷爷，我是莱昂。”
吉姆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伸出干枯苍老的手，抚摸了一下莱昂的头发，语气温和地道：“我刚才出去得知你父亲西汉斯去世的消息，我非常遗憾，孩子，上帝将保佑他！”
莱昂抿着嘴唇尽量掩饰着内心的难过，真诚地道：“谢谢你，吉姆爷爷！”
站立一旁的本一脸惊讶地看着莱昂，神情略显尴尬的同时，内心也开始对莱昂生起了质疑的心理，他知道莱昂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感情，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在乎他的死活，什么兄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谁像西德尔那么傻？
本冷淡地扫了莱昂一眼，看着队员们生起了火堆后，就走上前开始烤火，然后心里嘀咕着得想办法回家去，还是家里暖和一些。
吉姆将药材捣碎后，扔进药罐里开始煮了起来，随着门口一队队员生的大火逐渐燃烧，房间内也是一片暖意弥漫。
吉姆坐在床沿上佝偻着身子，望着站在门口发呆的莱昂轻微笑了笑，然后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事，声音沙哑地道：“小莱昂，你过来。”
莱昂闻言立刻转身，来到牧师吉姆面前，好奇地说：“怎么了？吉姆爷爷。”
吉姆犹豫了一会，说道：“我也老了，我有一点医术，想找个学徒传授给他，不然咱们贫民区就要失传了，你愿意跟着我学吗？”
莱昂一愣，然后点点头，随即摇摇头，说道：“吉姆爷爷，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暂时不能跟在你的身边学习了，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来跟你学，可以吗？”
牧师吉姆闭上了双目，轻轻叹口气，然后从怀里缓慢地拿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递给莱昂，说道：“不管你还会不会来跟我学，这里有我这辈子对药草功效的一些记录，你将它们记在你的心里，未来也可以帮助一些人脱离苦痛。”
莱昂迟疑地接过小册子，望着吉姆内心一阵触动，轻声说道：“我会尽力而为的，吉姆爷爷！”
“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善良、勇敢、谦卑，医道一途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了解它们的功效对你来说很重要，切记不可毒害他人，上帝保佑你！”吉姆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沉重地拍了下莱昂的肩膀。
莱昂目中闪过一抹亮光，珍重地将小册子放进了怀里，脑海里一直想着毒这个词，看着牧师吉姆深呼吸口气，回应道：“我明白了，吉姆爷爷！”
就在这时，门口又来了两名一队的队员。
其中一名队员朝本说道：“老大，队长叫我们先回去，他们已经商量好了。”
莱昂闻言走出屋内，他忽然已经猜到了一种可能。
只不过，他想证实一下。
本看了一眼莱昂，故意咳嗽了一声，质问道：“为什么先回去？商量好了？他们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那名队员继续说道：“据说二队队长彼德森说愿意花一万的金币处理这件事，而卡诺等人打伤了西德尔的事件，是由于西德尔侵犯了卡诺的女人，在一番警告下仍然不听劝告，所以西德尔被打伤不能全怪卡诺，卡诺也愿意支付一笔费用给西德尔。”
莱昂发出一道冷笑声，看着那名队员说道：“一万金币是给卫斯理队长的，所以西德尔被打是活该了，他就失去自己的腿和尊严，包括自己的女人，对吗？”
众人听到莱昂这番言语也是一阵沉默。
那名队员看着莱昂刚想教训他一顿，被本用眼神制止了。
好歹名义上自己还是他的大哥，自己的小弟欺负了莱昂，传出去自己也没面子。
而西德尔挖矿的几名队员却是心灰意冷地站在原地，感觉到一股悲哀在心头蔓延。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一万金币确实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但是西德尔就这么被欺负，被抛弃了？
本沉吟了一会儿，对着莱昂说道：“三弟，我现在立刻回去找卫斯理队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西德尔不能白白受欺负！”
然后本带着自己的几名手下先离去了。
莱昂看着这一幕面无表情，望了望仍然在慢慢飘落的雪花，感受到了极致的一股寒冷，从心底蔓延出来。
特里神情悲哀地看着莱昂，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难过的抽泣了起来。
另外两名队员也围着火堆低下了头。
莱昂走到火堆旁，开始暖手。
然后将长刀也放置到身前，满脸认真地烤了起来，渐渐地，他露出了一抹渗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