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来自卡诺的意外挑衅
一夜过后，天气仍是阴沉沉，漫天都是厚厚的、低低的、苍白的风雪。山风呼呼地刮过，肆虐地在旷野里席卷。它仿佛握着锐利的刀片，能刺穿严实的长袍。
更别说袒露在外边的手、脸庞，被它一刀一刀划过，最终在一片深紫色的颜色下，消散了所有的温度。
莱昂看着西汉斯已经僵硬的尸体，抵着风雪站起身，抱着西汉斯朝小木屋一旁的树底下走去。
他蹲下身用手刨开积雪，在松软的地面上抠出一片泥土，然后慢慢地挖了起来。
有一些细碎的石子割开了他的指尖，他没有在乎。
他哈了一个热气，摘下了西汉斯手腕上那块破旧的怀表，戴在自己的手上，发了一会呆。
接着开始继续刨坑。
而不远处一道身影穿着厚重的棉衣朝小木屋赶来，他提着一袋木炭和一些马铃薯，脸上挂着笑容脚步显得有些急迫，西德尔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的好消息告诉莱昂。
随着脚步的临近后，西德尔将目光投向了树底下，莱昂正弯腰的身影上。
他略有一些疑惑，刚准备打招呼，便看到了躺在雪地里被雪覆盖着的西汉斯身体上，瞪大了眼睛，最后木炭和马铃薯洒落了一地。
西德尔走上前，蹲下身和莱昂一起刨坑。
将西汉斯尸体放到坑内后，莱昂将泥土重新填回去，堆成一个小土坡。最后在西德尔伤感和震惊的眼神下，莱昂用西汉斯生前使用的长刀从山坡上刚猛地劈下一块石头，手里不断挥舞，挑、削，最终一块平坦的长石块出现在了面前。
莱昂默不作声地在石块上刻字：西汉斯之墓。
然后在小土坡前扫开了积雪，提着长石块朝泥土里用力一按，石块应声没入一节进了泥土里，他围着石块四周的泥土踩了几圈，然后去屋里拿出昨天喝剩下来的酒，洒在了墓前。
“二哥，我要走了。”莱昂默默地看着自己和西德尔搭建的坟墓，轻声说完这句话后，朝西德尔笑了起来。
他非常感谢西德尔是真心把他当成伙伴，也不计较自己的年龄，帮了自己很多忙，这是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二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
西德尔胖胖的身躯木愣地站在雪地里，看着莱昂的笑容后，忍不住眼眶也是泛起了泪水，拍了拍莱昂的肩膀后，说道：“你想去城市中心吗？二哥送你过去！”
“不用了，二哥，你的矿场工作也不能耽搁，这关乎到你的以后。”莱昂认真地说道，因为他知道矿场是价值多么大，但是目前贫民窟的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一直推动西德尔抓紧矿场的挖矿工作。
“我知道，但是你一个人去城市中心，真的很难让人放心。”西德尔看着西汉斯的墓脸上重新挂满了伤感，浑然忘却了之前想说的喜事。
“我父亲生前一直希望我能去报名参加学院，原本去城市中心买房的钱也留给我了，我想去试一试，说不定我真的能加入了呢？”莱昂朝西德尔嘿嘿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想，这也是西汉斯最想看到的事。”
西德尔闻言后，对着小土坡肃然起敬，他本身也是一个讲义气的男人，对西汉斯的所作所为只有打心底的佩服。
“好！三弟，你去了学院后，有什么困难的就跟我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来帮你！”西德尔郑重地承诺道。
莱昂拍了拍西德尔肩膀，点头答应。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明天入城门口等我，二哥给你送点好东西！”西德尔说完后，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跑回雪地里捡回木炭和马铃薯，递给了莱昂。
“吃完再走吧。”
莱昂用力点头，说道：“好的，二哥，我会回来看你的。”
“当然，混不下去了就回来。”
西德尔顿了一下，又说道：“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雪缓慢地飘落着，西德尔伤感地走进了风雪里，消失在了视线里。
……
西汉斯生前将一万金币兑换成了一张联邦纸币，曾经告诉过莱昂，联邦纸币在任何地方都是通用的，也是方便携带的货币。
剩下的一千多金币被莱昂放进了一个袋子里，挂在了脖子上，藏在怀里。
他将西汉斯的长刀挂在腰间，收拾了一番后回头看了看小木屋，然后朝西汉斯的坟墓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后，起身离开。
“西汉斯，等我回来！”莱昂心里默念了一句。
首先他回到原来的居所，将菜地里的修炼法则焚烧了以后，在屋里呆了半个时辰，才出发前往回收站。
对于莱昂的到来，那名灰袍中年男子是有一些意外的，表明了来意并且得知西汉斯已经去世后，那名灰袍中年男子也是略带伤感的叹息了一声，看着莱昂摇摇头，说道：“西汉斯去世，我很遗憾。”
莱昂礼貌地鞠躬，说道：“谢谢大人！”
灰袍中年男人叫来自己的下属，交代了一下工作事宜后，便领着莱昂出门了。
“你可以叫我马克叔叔，孩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还是得劝告你一句，去学院报名是不值得的，我认为你可以选择其他的生活方式，没有必要走向绝路。”灰袍男子意味深长地道。
莱昂深呼吸口气，说道：“谢谢你，马克叔叔，这是我父亲的愿望，我一定会努力实现的！”
马克侧目看了莱昂一眼，然后将目光看向眼前。
他有一点羡慕莱昂的勇气，也有一点鄙夷，更多的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无奈。对于他来说，莱昂年纪太小，根本没有经历过现实社会的残酷，等到他被学院淘汰失去一切时，这个孩子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不过马克接受了西汉斯的好处，只需要负责将莱昂带到皇家学院即可。
穿过一大片的废墟建筑后，一条宽大的桥连接到另一端的土地上，中间横跨了一条江流，而大桥两侧各站立四名城市侍卫。
经过这八名侍卫的时候，莱昂没有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灵气的波动，看来只是普通的城市侍卫，这让他有些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桥长一千五百米，走完后就来到了城门口前，高大的城墙耸立在眼前，墙壁上刻画着机甲战士握着长剑笔直站立的图案，门口顶部刻写着几个大字：伊斯梅里亚城堡。
城门口两侧站满了一排的侍卫，即使此处来往的行人非常少，但是这些侍卫们仍然恪尽职守，目光冰冷地望着马克和莱昂两人。
马克走上前，右手握拳放到左肩前，微微弯身道：“马克·本杰明带莱昂前去皇家学院报名，请允许放行！”
莱昂学着马克的动作，一言不发。
紧接着一名侍卫取出一本册子，和一个印泥，让两人签完字后印上掌印，就可以通行了。而册子上莱昂被允许通行的担保人，正是马克。
这让莱昂瞬间明白，贫民窟的人是不允许单独通行前往城市中心的，必须找一位拥有姓氏的城市人员担保，才能通行。
而贫民窟的人们，不被允许拥有姓氏！
所以莱昂到现在为止，是没有姓氏的，这也能很快被贵族区分出来。
“走吧！”马克走到前方，准备迈步进城。
“等一下，马克叔叔，我在等一个朋友，我们约定好在入城门口见面的，请谅解！”莱昂立即歉意开口，朝马克鞠躬道。
“哦，好吧，那就再等一会吧，但是我很忙，所以你必须快一点。”马克随意地道，然后站在城门口望着江流陷入了沉默中。
莱昂将目光投向另一端桥头，耐心等待起来。
直到临近中午时分，依旧没有看到西德尔后，莱昂皱起了眉头，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股淡淡的冷冽气息从莱昂的身上流露出来，使得靠近他身边的一名侍卫微微侧目，随后摇了摇头。
这股气息很弱，也很快被莱昂藏了起来。
他感觉西德尔可能出事情了，否则按照西德尔的性格，他一定会提前到来，而且西德尔基本从未失约过！
“怎么回事？到底还来不来？”马克不耐烦地开口质问道。
“我不知道，马克叔叔，我的朋友应该不会失约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莱昂轻声开口道。
正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的桥头处，朝这里跑了过来，手里正拎着一个包裹，一边跑一边喊道：“莱昂！等一下！西德尔有东西要给你！”
莱昂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马上知道这个人是西德尔后来一起挖矿的队员，也是一队队长卫斯理分配给西德尔的下手。
“特里，我二哥人呢？”莱昂跑上前迎了过去。
瘦小个子的特里和莱昂目前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三左右，他此时喘着粗气，一脸担忧地道：“西德尔今天早上被二队的卡诺带人打了，一条腿骨折了，现在正在牧师那边躺着呢！我已经通知本了，本去找队长卫斯理大人了，然后西德尔一定要我来给你送包裹，他说担心你会饿着！”
莱昂打开包裹后，看到里面是一些饼干，还有大概几百个金币，瞬间鼻尖一酸，一把抓住特里的肩膀，愤怒地道：“卡诺为什么打他！？”
莱昂想到曾经西德尔因为保护西汉斯和自己的事情得罪过二队的卡诺，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特里立即激动地回答，说道：“莱昂！是因为西德尔要娶基斯老头的女儿艾莎了，他们约定明年春天就结婚了！但是卡诺这狗日的，他昨天也去找基斯老头提亲了！并且扬言艾莎已经是他的女人！”
“然后今天早上，卡诺带着二队的人就去西德尔家找他麻烦，并且要打死他，最后因为我们挖矿的队员去找他，卡诺才带人离开了！”
听到特里说完后，莱昂感觉到胸腔一阵火气在翻涌，卡诺不断地触碰到他的底线！
之前西汉斯活着的时候，他没有丝毫办法！
但是现在西汉斯去世了，自己也修炼成了准战士，那么这该死的卡诺就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了！
莱昂目光冷冽地望向马克，马克看到他的眼神也感觉到有一点毛骨悚然，眯起了眼睛提防起来。
“马克叔叔，我需要再等几天，可以吗？”莱昂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低下头真诚地说道。
马克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是明白了缘由，对于贫民窟的事情他也是了解的，而且莱昂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也这么讲义气，这让他不由地认真打量起了莱昂，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另外，你已经登记过入城手续了，下次你可以直接通过，进城后可以找人询问皇家学院报名地址，会有人给你指引的！”
莱昂听完后朝马克鞠了一躬，认真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你，马克叔叔！”
然后他朝城门口的两排侍卫也分别鞠躬后，转过身抽出腰间的长刀，语气冰冷地道：“走！回去！”
特里面色潮红地点点头，一抹豪情从胸腔迸发出来，激动地跟着莱昂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