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萧允惜吃了太多冰,晚上睡觉的时候隐隐有些腹痛。
不过她从小身体不好,时常会发生腹痛的情况,慢慢的就习惯了。
只是有些遗憾。
这么好的冰,竟然不能多吃。
天气又这么热,可怎么熬过这个夏天。
萧允惜穿了一条鹅黄色的抹胸短袖汗衫,她把被子罗了厚厚一层,歪靠在上边。
小手握着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如果不是忽然腹痛,她几乎忘了前世嫁到王府后所经历的折磨了。
周远琛重欲。
每晚都要按着她折腾很久。
极偶尔的时候,她会感觉得到舒心。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要咬牙忍着。
为了做个好王妃。
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做一个让他安心没有后顾之忧的王府女主人。
她就算再疼,再痛,都会忍着,做出她也在享受的摸样。
其实没人知道,她每次痛的生不如死。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和他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可他还是将姐姐带回了府。
那是她第一次反抗。
第一次不懂事。
第一次忤逆他的意思。
第一次想知道,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可惜,他回应她的只有迟疑和心虚。
……
腹痛没能怎么样萧允惜,倒是这些不好的回忆,让她不由得湿了眼眶。
“娘娘,我来,”荷糖接过萧允惜手里的扇子,轻轻的扇着。
注意到她眼角的湿意,既想问又不敢多嘴。
王妃明明没来葵水,却一直不肯见王爷,不知道两个人中间发生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个好兆头。
“您……”她试探道,“是不是想王爷了?”
萧允惜被惊了一跳,转身按了按眼眶,“少胡说,我要睡了。”
“对了,给我拿条薄被子过来,盖肚子。”
“好的,娘娘,”荷糖抱了一条特别薄的被子,轻手轻脚的盖在了萧允惜的腰腹上。
随后坐在她身边,继续用扇子扇着风,“您睡吧。”
萧允惜失眠了。
不但想到前世周远琛对她毫无体贴的磋磨。
还有在晋国公府的很多事情,莫名其妙的往脑子里钻。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每天用力生活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哪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没办法,她越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就越是牢牢占据着她的大脑。
记得第一次来葵水,她吓了够呛。
不敢跟别人说,只能找到负责照顾她的老嬷嬷帮她处理。
老嬷嬷是夫人的人,对她特别没有耐心,虽然帮她处理了,还是没好脸色的呵斥了她一顿。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哪个女子不来。”
“这么点事,也值当哭哭啼啼的,到底是千金小姐,娇气!”
“哪像我们这种苦命的人,什么不得自己动手。”
……
萧允惜不得宠,从小被人欺负,她被下人训斥了,也只能忍着。
被下人训斥还不算,姐姐竟然抱来一堆衣服让她洗。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下了大雪,连屋都出不去。
姐姐将衣服扔给她之后,立刻有人给她打了两盆冷水,盯着她将衣服洗完。
她冻得浑身发抖,手指痛到僵硬,连嘴唇都青了。
洗完衣服,她就昏了过去。
大概是担心府里的小姐死了会被人追究,姐姐装模作样的给她请了大夫。
只可惜,大夫开的药她并没有喝到嘴里,都被姐姐给倒了。
可能是第一次来葵水伤了身体,之后她一年都来不两次,最近两年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这也就是,她能嫁进王府,一连三个月伺候周远琛,竟然一天都没休息过的原因。
萧允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第二天早上,她刚起床,还没收拾妥当,就见荷糖着急忙慌的过来通报:“流萤带着太医给您看病了来了。”
萧允惜一惊:“什么太医?”
荷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是王爷吩咐的,让您快些着点,太医告了假,特意从宫里来的。”
萧允惜:“……”
别的她没多想,只担心自己装来葵水的事,会不会马上就被人发现了?
这可怎么好,周远琛那么狠心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她在骗他,肯定会生气的。
万一命人用烧红的烙铁烫她……
哪怕让她去浣衣坊做苦力也不行啊。
她可不想再回到晋国公府看人脸色,被人欺凌的日子。
“娘娘……”
“娘娘……”
荷糖看见萧允惜一直发呆,出声提醒道,“太医还在外边。”
萧允惜心里紧张极了,她回过神来,慌忙道:“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荷糖:“……”
萧允惜反应过来,嘀咕道:“这样就更得看大夫了。”
“那你就说我没病,身体好的很,不用看大夫。”
“喏,”荷糖答应着出去了。
没多久又回来了,为难道:“流萤说这是王爷的命令,还说以后要每隔一段时间就为您检查一下身体。”
萧允惜:“……”
这几天日子过舒心了,不想得罪周远琛,只能换好衣服,跟着荷糖来了厅堂。
太医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花白的胡子,很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他带了两个药童,看见萧允惜来了,规规矩矩的跪地行礼。
“下官见过王妃,王妃吉祥。”
萧允惜心里发虚,强撑着底子,大大方方的说道:“免礼吧。”
大周不算封建,但到底是封建社会。
上层社会的女子看诊,很少会让大夫把脉。
不过周远琛特意交代过。
太医便没有避讳,亲自给她检查。
萧允惜坐下后,看见太医跟着她坐到了旁边,让她伸出手腕,有些疑惑:“这也是王爷吩咐的?”
太医笑道:“确实是王爷吩咐的。”
事已至此,萧允惜只能认命了。
她将手腕放到桌子上,心里祈祷着,希望这位大夫是位只拿俸禄的昏医,什么都不懂。
不过人家是太医院的御医,又是周远琛指定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懂。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太医的表情,希望早点从中看出来些什么,好早做准备。
只可惜这位太医是位老江湖,除了一直皱着眉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刘太医把完了左手脉,换右手。
右手看完了,又看左手。
如此反复,大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收了手。
时间越长,萧允惜的心里越是发虚。
这太医怕不是已经知道她在装来葵水的事了吧?
为了不被当众戳穿,她呵呵干笑两声道:“我就说我没病吧。”
“好了,刘太医请回吧。”
刘太医起身走到萧允惜面前,拱手道:“王妃娘娘,老臣有几句话想问。”
萧允惜可不想被他追根究底:“这就不必了吧。”
刘太医:“还请娘娘屏退众人。”
萧允惜莫名的紧张起来:“有这个必要吗?”
看来是被刘太医发现了,不想当众拆穿她,才让她屏退众人。
防止刘太医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能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流萤不想走,荷糖扯着她的袖子就把人拉出去了。
“怎么,你还想窥测娘娘的秘密?”
流萤不甘道:“奴婢不敢。”
等人都出去后,刘太医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从前在娘家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在月事期间碰冷水?”
“或者以前受过凉?”
“生过大病?”
没想到太医这么毒,一下就问到了她的根本。
可她说不出口。
深究起来,她在晋国公府那些不被待见的日子,很快就会弄得人尽皆知。
她是王妃,也是要脸面的。
况且被周远琛知道,又会如何看她?
想及此,萧允惜含糊道:“没有的事,你猜错了。”
刘太医皱了皱眉,充满疑惑的摇了摇头。
“既然是这样,老臣的脉诊完了,这就告退。”
萧允惜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刘太医远去,心口莫名其妙的有些堵。
难道她真生病了?
可她的身体明明比以前在晋国公府的时候好多了。
就算有病,也是正在好转。
刘太医从王府出来后,直接进宫找到周远琛。
“王妃怎么样?”周远琛本没当回事,他请太医过去,无非是走个过场,按例给萧允惜检查一下。
却不想刘太医脸色十分难看。
心口瞬间提了起来。
总觉得事情不太好。
他给大总管使了个眼色,将屋里的人都赶出去,带着太医去了后堂。
“刘太医,你如实说,王妃到底怎么样?”
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摄政王,刘太医后脊梁一直紧抽着,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慌里慌张的跪了下去。
“王爷……”
周远琛莫名的暴躁起来:“你怎么回事,有话就说,跪什么?”
刘太医小心道:“老臣刚才给王妃检查了一下,直觉……不太好。”
周远琛:“……”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声音开始颤抖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刘太医:“如果王爷想延续子孙,只怕……只怕……”
周远琛:“只怕什么?”
刘太医使劲擦了下额头的汗:“只怕得再娶妻妾了。”
周远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