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法子
是夜, 恒王府,竹青堂前。
“王爷,太子确实已殒。”
恒王正倚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玩核桃, 此刻听到底下人的禀报, 也并未流露出异色, 只淡淡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还未可知, 宫中消息封得很严。”
恒王轻嗤了一声:“他们竟然说他是给横梁砸死,这话你信么?”
部下垂首, 不敢应话。
恒王手下一动,将两颗核桃抛向空中, 又飞快伸手接住,轻轻一笑道:“去查查这几日进城的人马,一一来报。”
“是。”
部下退下后, 恒王起身背手向前, 径直走出了王府。此时已是深夜, 街头空无一人。寒风猎猎, 帆布作响, 萧索阴煞。
恒王不紧不慢地仰头往前, 走了一会儿, 拐出长阳街,蓦然看到有一人鬼鬼祟祟从胡同里溜出, 脚步一停。
他眯起眼一看, 挑眉一笑。
那人看到有人, 吓得立马打弯要跑,恒王手臂一扬,扔出一颗核桃,正中对方后脑勺, 把人痛击倒地。
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抬起脚,靴子压着那人的脸:“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那人看清恒王的脸,大惊失色:“王爷”
恒王眼睛一亮:“对了,这不是李家大少爷么!”
原来此人竟是李玄清。
李玄清被人踩在地上,却不敢动一下:“正是在下”
“在下?你身无一官半职,顶多是个草民。”
“王爷说的是,是草民。”
“大晚上的,鬼鬼祟祟,想打什么坏主意?”
“草民不敢!草民只是出来走走,透透气。”
恒王呵呵一笑:“你当我傻?”
李玄清暗中握紧拳头,四下环顾。没想到,下一刻,恒王就蹲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过去:“懒得和你废话,我数到三,不说的话,削了你。”
李玄清一届文人,哪里吃得消这种手段,当场就变了脸色:“王爷息怒,草民是有消息,想捎给宫里人。”
恒王皱眉,拿刀面拍了拍他的脸:“什么消息?捎给什么人?”
李玄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几日前我在城中看到有个人,很像我二叔的亲信,我怀疑二叔已经回京了,所以”
恒王眯起眼:“所以?”
“所以就想托人把消息带给宫里的喜公公。”
恒王看他片刻,皮笑肉不笑道:“李大公子这是要大义灭亲?”
李玄清喉头一滚:“草民不敢如今把此事禀报给王爷,倒是更好,还请王爷唔”
他话说一半,突然呼吸困难,竟给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李玄清睁大双眼,看到恒王的眼睛在夜色之中变得冰冷而又明亮,简直如狼一般。
翌日,因太子之事,满朝官员皆不用朝,楼知春便在府中待着。
他原本在书房和李韬说话,忽然听得下人禀报,说是唐渠登门造访,不禁有些疑惑。
“这个关口,还是不见为好,不如我”
李韬摇头:“越是如此,越不能不见。”
楼知春对上李韬眼色,明白过来:“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去去就回,侯爷和夫人在那院中好生歇着就是。”
李韬颔首。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书房。一刻钟后,李韬回到院内,远远看到苏允之坐在窗边的半边侧影,身形一顿。
虽然已有快八个月的身孕,她看起来却有些清瘦,之前好不容易胖了一些,如今这么折腾了一回,又飞快瘦了下去。
苏允之有所感觉,扭头一望,正看到李韬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她,见他目光涌动,神色沉凝,不禁愣了愣。
“二爷?”
李韬眉头一松,这才提步过来,推门进屋。
“怎么不去床上歇着?”
苏允之没忍住斜了他一眼:“我总不能白天黑夜的都躺在床上”
李韬俯身握住她拿着笔的手,将她手中的笔拿开放下:“是么,我倒是不介意。”
苏允之正要说话,却突然身子一轻给他打横抱了起来,不禁吓了一跳。
李韬抱着她一路走到床前,把人轻轻放落在榻。
苏允之伸手推了他一下:“我不要睡了。”
没想到他却压了过来,在她耳边亲了两下:“那就陪我睡会儿。”
她一愣,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就说话,你做什么”
李韬抬手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淡淡看着她道:“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一件。”
苏允之挥开他的手想下地,却被他一把扯了回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好好地躺在他的怀里了。
“李韬!”
李韬闭上眼:“喊得不错,接着喊。”
她恼极了,伸手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李韬却笑了出来,声音低沉,每一下都让她头皮发麻。
“苏允之,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他轻声道。
苏允之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却发现他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玩笑揶揄之意。
“你怎么”她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
李韬却俯身往前,轻轻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动作轻而柔,隐忍而克制。
苏允之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淡香,浑身一松,慢慢地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李韬加深了亲吻,苏允之看到他的眼神,幽焰簇簇,深邃不明,几乎令她窒息。
但李韬在她鬓边轻轻一吻,就用手臂支起身体,离远了她。
刚才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她当然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其实,以她如今的月份来说,是不要紧的,可他仍然要克制自己。
想到这儿,苏允之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前襟,不让他走开。
李韬一怔,握住她的手,面露苦笑:“乖,我就去冲洗一下。”
她凑上去靠着他,声音极低道:“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沉默之中,李韬抓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倒也不必,还有一种法子。”
她抬头看他:“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