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江焰冷着脸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江燃的,眼见着人哼唧着醒来,那小手又奔着剪刀去了,劈手震飞剪刀,再死死按住了江燃,“然儿,不许胡闹。”
容锦程眼见着那剪刀擦着脸庞掠过,心道:你这当哥的也挺胡闹,别是想自杀的没事儿我这救死扶伤的再来个一刀毙命。
江燃奋力挣扎,“你放开我,别耽误我自杀。”不过他一个病弱练气三层对抗全盛的练气九层只是徒劳而已。
江焰一只手就制住了像蚯蚓一样扭动的人,冷脸又带了几分阴郁,“所为何事?”
江燃小脸一扭不看他哥,“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吧。”那嚣张的样子,谁看了都想先揍这熊孩子一顿。
江焰黑着脸皱着眉道一句,“莫再胡闹。”
“我就胡闹了怎么着,”江燃手蹬脚刨着折腾,趁江焰不注意一口咬了他的手腕,得了自由忙磕了装药的瓷瓶,拿着碎瓷片就要往脖子上割。
江焰一招打飞江燃手上的瓷片,重又按住了这个糟心的弟弟。
“哼,未经人苦,莫拦人死。人本就向死而生,我选不了怎么生,还不能选怎么死了?你拦也拦不住,你拦了今天,还拦不了明天,拦了明天,也管不了以后。”江燃一脸气哼哼的还振振有词。
江焰放弃沟通,直接点了江燃的睡穴,世界都清净了。
容锦程踢了踢刚碎在脚边的碎瓷片,“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这些年忙于修炼,对他难免疏忽,不妨再多问问,这孩子许是受了委屈,否则不会如此。”
“父母走后他是吃了不少苦,我岂会不知,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日后我入了仙门只怕更顾不上他,终须靠他自己,一味保护未必是对他好。”江焰给江燃掖了掖被角,嘴上放着狠话,手上却动作轻柔。
容锦程笑看着,“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我只怕他稍有差池你日后后悔。”
江焰并不答话只皱了皱眉。
容锦程将写好的药方交给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小厮,“按这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服用,头上的纱布等过两天复诊时我来换药。”
小厮连连称是忙将熬药事宜吩咐下去,又回来收拾地上的碎瓷和剪刀。
容锦程又对江焰道:“保险起见,请许长老帮忙给江燃下个禁制吧,免得他再做傻事旁人措手不及。”许长老是江家目前修为最高的已经达到筑基七层,明面上看是云安城的第一人,是江大老爷常常夸耀的谈资之一,他下的禁制江燃达到筑基七层之前都突破不了。
这一点江焰也深表赞同,“嗯,费心了。”
宴席那边因着江燃的撞柱事件,大部分人都早早告退,少部分想看热闹的见江大老爷满脸怒气也歇了心思陆续告辞。
江大老爷是喜欢灌醉别人,喜欢看别人撒酒疯失态或恸哭流涕或口不择言,但不代表喜欢自己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他此时也以为江燃是喝醉了酒,要是知道江燃滴酒未沾是清醒着骂他的只怕更要气疯了。
事后因为江焰的强硬态度,对江燃的惩罚从鞭笞三十罚跪七天改为了仅罚跪一天,又因江燃有伤在身延后执行,毕竟江焰是天级资质日后必能进入仙门,家族若能得仙门庇佑好处自不可估量,江大老爷虽怒不可遏也只能强行忍下,他虽然是家主但是掌事长老们显然更看重江焰,像这种不损失个人利益的情况乐得卖江焰面子。
江焰还是请了许长老给江燃下了禁制,江燃只要一动自杀辞世的念头就会触发禁制,人就会短时晕倒,江燃各种尝试在晕了八次后终于认命。
小厮江八见江燃终于不再折腾才算是放了心,“少爷,伤还没好呢,快歇歇,咱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不喝。”江燃恹恹的仰躺在榻上。
“池里荷花开的正好,咱去给锦鲤喂喂食呀。”江八继续哄着。
“不去。”江燃两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他絮叨。
江八叹气正要给少爷留独处空间,只见江燃一个鲤鱼打挺,突然神采奕奕的坐了起来,“我大可不吃不喝早晚能饿死呀。”话落人又咣当一声倒在了榻上,这是念头一起触发了禁制晕了过去。
江八熟练的把人摆正躺好,顺便把辟谷丹给江燃喂下去,是江焰早给准备好的,本来江燃要是想不到这招就不用喂了,“唉,少爷呀,你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江燃再醒来咂咂嘴,喃喃道:“奇怪明明没喝药呀嘴里怎么有点苦。”
“许是少爷近来上火了”,江八干笑道。
“可不是,少爷我火大的很,趁着还有时间,咱们去会会那杀千刀的容大夫,谁让他随便救我的啊?还敢给我哥出馊主意给我下禁制。”有了好办法江燃也不着急了,换了身衣服气势汹汹的准备出去找人算账。
路过荷花池就看见大房的五小姐袅娜而来,大房只嫡出的少爷小姐才能论齿,江大老爷嫡妻也是个厉害的,她管不住江大老爷纳小,但是庶出子女都是拿捏的死死的,五小姐如今正在备嫁,年前就要嫁到宁城黎家,黎家也是当地名门望族不可小觑,五小姐本就受宠当下更是水涨船高。
五小姐江烟和江燃素来不和,江燃父母还在时受尽了家人宠爱,父母资质好哥哥资质好,虽然他自身资质不佳,但区区一个黄级待遇却比玄级的江烟好得多,后来江燃父母离世,江焰只一心修炼,江燃瞬间成了没人疼的小可怜,待遇比之从前天差地别,但看在他哥的面子上也还算过得去,至少比江大老爷那些庶子强得多。
江烟继承了江大老爷的炫耀属性,尤其喜欢到她曾经嫉妒的江燃面前显摆,或许是这样更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此番江燃懒得废话正打算视而不见绕过她去,偏江烟矫揉造作的挪步拦了他的去路,“燃弟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身子可是大好了?莫不是要去祠堂罚跪了?”
“要你管?本少爷心情不好你少惹我,备你的嫁妆去吧。”江燃狠狠的登了人一眼。
江烟虽觉得江燃与以往有些不同,不过没放在心上,接着道:“我的嫁妆自有父亲母亲操心,不像燃弟只有个成日里闭关的哥哥,如今还要去祠堂里罚跪真是可怜呀。”江烟素来知道怎么刺人最痛,故意拿父母说事儿,以往此时江燃早躲回去哭鼻子了,但今日却非如此。
江燃嗤笑一声道:“也是呀,你大娘小娘的加起来百十号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够你喝一壶的了,好狗不挡道,给我让开。”
“牙尖嘴利,不是次次都能有你哥哥求情,待日后他去了仙门,你早晚要学乖的,”江烟咬着牙道,“还是早点管好你那张嘴吧,须知言多必失。”
“言多必失?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言多必失。”江燃说着,用力推了江烟一把,江烟不防被推的直摔进了荷塘。
江燃得意的道:“你就是言多必失,话太多,看这不就湿了。”说完抬腿就走,任江烟在水里叫骂。
那边丫鬟婆子的连忙把江烟拉了上来,这边江八也追上江燃忧心忡忡的道:“少爷呀,你这回又惹祸了,江烟必会去家主面前告状的。”
“是她先惹我的,她要告就告,家主我也不是没骂过。反正大伙早晚团灭,管他呢,你还是快带我去找那个容锦程。”江燃浑不在意。
江八拉住自家少爷,“少爷你先答应我,见到人你可不许找人家麻烦,容少是大少爷好友,人家这次还救了你。”
“别啰嗦快带路吧。”江燃心道他要不多事救我,我还懒得找他麻烦呢。
“少爷你先答应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好好好,我保证今天不找他麻烦行了吧。”江燃想:大不了我今天只认门,明天再来找他麻烦也是一样。
江八以为达成了协议,只觉得小少爷越来越不好带了,原来多乖呀,现在说性情大变就性情大变,定是有人在背地里使坏激怒小少爷了才导致如此,容八边带路边为容家说好话,“容少平日里都在容氏药堂坐诊,容家向来名声极好,医者仁心,深受百姓爱戴……”
远远就见容氏药堂门口围了一圈人,江燃挤了进去,只见一老妇人坐在地上,两腿不住的刨着,两手抓起土又扔在地上,哭号着:“容氏药堂见死不救呀,老头子要是去了,老婆子我也不活了拼死也要讨个公道。”
两个伙计要把老太太扶进大堂,老太太就是不从偏要坐在门口,周围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江燃见容锦程走了出来,不禁低声道:“这叫深受百姓爱戴?你容家行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