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破局

    轻微抖动的画面，从幽深黑暗处传来的声音，一个身影从画面里出现，又渐渐远去，然后停在了舞台边缘。

    画面不再抖动，声音也清晰可闻，是一个少女的声音，“阿姨，这个舞台明天是需要表演的，要擦的亮一些。

    还有那个升降台，虽然明天不用，但是这代表了我们舞团的门面。你记得擦得更亮一些。”

    渐渐的，画面上移，两个人影映入眼帘。

    穿着绿色保洁服的保洁阿姨恭恭敬敬地点头，“好的，张小姐。”

    画面还在继续，保洁阿姨弯下身擦拭地板。

    画面是两个侧影，看不真切说话的人的脸，但胜在清晰。

    半晌，保洁阿姨直起身子，头低垂着又说，“那要不我打点蜡？打完蜡整个地板都会可亮啦。”

    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空旷的舞台上回荡着，“地板可不能打蜡呀阿姨，万一滑倒很危险的呢。这个升降台明天不会有人用的，你只管打蜡擦亮就行。明天好多大人物要来呢。”

    保洁阿姨恭敬地点点头，“好的，好的。 ”

    谈话的声音停止了，只有哒哒哒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画面里人的脸渐渐露出真容，鹅蛋脸，大眼睛，飘飘的裙摆，弯弯的眉眼，赫然是台下满脸苍白的张芯晨。

    就像是油锅里混入了一滴水，一下子炸裂开来。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就连李娅也压制不住。

    混乱中，隐隐听见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传了过来。

    下一瞬，一群警察走了进来，“张芯晨小姐，我们接到报警，告你谋杀，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

    张芯晨向后退了一步，语无伦次地说，“ 不是我，不是我。 ”

    警察不容置疑地抓住她，声音铿锵有力，“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张芯晨坐上警车，眼神里难以掩藏的不甘和害怕奔涌而出。

    她的眼神与云裳的对视，云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捏死她轻而易举。

    张芯晨心里惊疑不定，正要继续看去，云裳已经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评委席里也爆发了小范围的讨论，云裳看向评委席，与一个清澈透亮的眼神对上。

    他的眼睛仿佛山间清泉，涤荡一切尘埃。

    他虽然戴着帽子口罩，但是以他的身形气质不难想象出口罩下是一张怎样惊尘绝艳的脸。

    云裳再看向评委席上的名字，嘴角一抽。

    杨澜女士？！

    云裳揉揉眼睛，再看向评委席，好嘛，她没看错。的确是杨澜女士。

    云裳哽住了，这年头，评委都有冒充的？

    短暂的热烈后，是极致的静。

    短短片刻，场馆里鸦雀无声。

    李娅艰涩地开口，“这次比赛暂时延期，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又顿住。

    评委席的一位评委做了一个手势，李娅将话筒递给名字写着杨澜女士的那个男人。

    男人接过话筒，徐徐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凌厉又不容置疑，“舞台不是可以随意耍心机耍手段的地方，如果你没有一颗赤诚的心和百分之百的汗水，那么你永远不配当一个舞者。”

    男人的声音像秋日的晚风，晚风吹起，在心上荡起一片涟漪。

    他一开口，仿佛上天在他身上打了光，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被他牢牢吸引。

    他的声音如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无论绘画，唱歌还是舞蹈，它不仅仅是艺术，是传承，更是心性和努力的结晶。

    舞蹈不仅需要精湛的技艺，更是舞者真刀实枪凝结努力与真心的灵魂交流。

    如果你是为了名利，为了掌声而跳，全然没有热爱和真心，那我劝你们最好放弃，因为你将永远也领悟不了舞蹈的真谛，永远达不到舞者人舞合一的境界。”

    一字一句，没有激烈起伏的语调，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话语。

    可是他就站在那，一字一句，直击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