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美人计
晏飞闻言诧异，正凝神细听。却见姚珂抄起案上仍滴水的菜刀，反手就要往脸上划去！
晏飞赶忙将她手腕捉住，用力移开。
“你干什么！”
姚珂哪是肌肉纠结的晏飞的对手，脸色涨红，仍咬牙兀自不松劲。
“阿璧，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姚珂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你放手。”
晏飞怕她伤到自己，狠心再一加力，“啊！”姚珂吃痛，菜刀终于脱手掉在了灶台上。
晏飞这才将她拖到床边，紧紧的抱着她，“别做傻事。”
“我没做傻事，”姚珂在他怀里费力的转了个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都是因为这张脸！”
“只要毁了它，就什么麻烦也没有了。诗儿也可以安安稳稳的长大。”
“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
门外偷听了半天墙角的晏诗心里正奇，阿璧难道是娘亲的小名？平日似乎没听他们这般叫过。正想着，发觉屋里没了声响，一个咯噔，只怕气氛要僵，急忙推门进来。却不妨撞见晏飞拥着姚珂深情亲吻。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看着二人惊讶的朝她看来。屋子里充满着尴尬的气氛。
“那个，娘亲，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我也觉得我也长得好看，你是不是也得给我来上一刀？”
姚珂脸色红得发紫，闻言有些生气，作势欲打，全然忘了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一刀。
“嘿嘿，娘亲，我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归根结底，这个赋税不是关键，娘亲才是。但我们治不了他，总有人能治他。”
“谁？”
晏诗悄悄往姚珂耳边几个字，姚珂眼光一亮，“是个好法子，不过能不能成事？”
“试试看吧，”总好过你想的那样。晏诗说着，边把掉落的菜刀收拾好，还将擦布移过去，挡住了菜刀。
“你们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晏飞泛起醋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母女两个异口同声，让晏飞响起山林里眉眼弯弯的狐狸。
不，哪有这么好看的狐狸。
……
王传山今年四十有五，娶了一个妻子两房姨太太都没有生育。自从11年前正妻得了个儿子王大宝，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本以为王大宝他娘能再接再厉，可没过几年，竟然得病去了。王传山这下拼了命似的往府里头抬人，几年间接连取了四房妾侍。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健壮女子，又是龙精虎猛的大好年纪，可偏偏就是一个子孙的影儿也没有。王传山不由得忧心忡忡，对她们的新鲜也渐渐淡了下来。
平日这些无聊的妾侍们只得听听戏，摆摆麻将桌打发时间。今日王府五姨太和四姨太结伴逛街，刚出门不远，就听到有人谈论王大人的新风流债。那人见到她们，急忙住口不言，急忙避走。二人被邻里四下望着，只觉脸上无光，忿忿而回。
不料正好撞见正要出门听戏的六姨太。府里最得宠的就数她，眼里嘴上从来放不下别人。野心也最大，夜里最不安分的就是她，不是今天头疼，就是打雷害怕。饶是如此，王大人近大半年来也逐渐冷落了她。
这会两边撞见，不知是六姨太看见二人脸色想落井下石，还是二人积怨已久，借机奚落，总之不一会，这小道消息，全府上下就都知道了。
王大人还在养伤，六姨太房里就不管不顾的砸起了东西。
王大人被吵得一夜没睡好，清早刚想命人唤来喝问，却被告知六姨太出去了。这才狠狠骂了几声“贱娘皮”，继续补眠。
话说六姨太李珠儿原先只是个农家女，有几分姿色，爹娘宠爱，养得白净。就有些眼高于顶。自从嫁到王府，从此十指不沾阳春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是越发年轻气盛。
昨夜听闻丈夫又有新欢，而且居然为此大动干戈，她愣是一夜气不顺。砸碎了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又罚了几个不长眼的丫鬟后，才巴巴的等着天亮，化了个新婚一来最美的妆，准备去会会这个狐狸精。
走在渔村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李珠儿不由得皱起冶艳的眉眼，命两个丫鬟帮她提着长长的裙摆，小心的前行。一路钗摇鬓斜，环佩叮当，好不容易才来到一座清幽的院门前。篱笆上正红色的三角梅开得火焰一般。
命丫鬟叫开房门，一个年轻少妇出现在李珠儿眼前。姿容清贵，眉眼间的高华竟让她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她迅速的抬高了下巴，迈着自认为最优雅的步子，挤进了门。
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了下房子里的陈设，投向对方，“你就是姚珂？”
姚珂一时不知对方来意，不过坦然道，“我是姚珂。不知这位小夫人如何称呼？”
李珠儿闻言那个“小”字，觉得对方故意给自己难堪，格外刺耳。“哼”了一声，不予搭理。
身后丫鬟识相介绍，“这是我家大人的六姨太。我家大人是新上任的县令王大人。”
“原来是六姨太，失敬。”
姚珂倒了一杯茶，“家里没有什么好茶，想必六姨太也不想喝。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清早一路赶来，闻着尚未散尽的粥香，不提还好，李珠儿顿觉又渴又饿，看着粗瓷杯里冒出的热气，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口中却道，“这茶杯我用不惯，不必了。”
姚珂笑了笑，呷了口茶，隔着袅袅的茶烟问道，“六姨太有事么？我这事多，就请六姨太开门见山吧。”
“赶我走？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半老徐娘，凭什么跟我争？”
姚珂愣了一瞬，“争？”
“呵，装什么清纯。难道我说错了？否则你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怎么还如此不安分，同老爷勾勾搭搭。真不要脸！呸！”一口唾沫喷到了桌上，细碎的甚至溅到了茶杯里。
“你！”姚珂霍然起身，双目一怒，就要斥责出口。
李珠儿见她这模样不禁莫名胆怯，退后两步。
然姚珂似乎想到什么，那股凛然的气势渐渐平息了下来，面色也散发出一种冷冷的媚来，“是啊，六姨太年轻貌美，奈何怎么不如我一个生了孩子的半老徐娘？”
看得李珠儿怒气大炽，“你！果然乡村野妇，不知廉耻！”
“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怎么就看不好自己的丈夫。”姚珂绕过方桌，欺近李珠儿，“果然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