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野火烧不尽
午时的渔村炊烟阵阵,一派祥和。远远可见,家门口篱笆上的三角梅开的热热闹闹,如她离开时一样。
晏诗风风火火的越过柴扉,猛然推开房门。
姚珂稳稳往灶里添柴,转头看见是她,责怪的白了一眼,“做什么这么莽撞,屁股被火烧着了?”
晏诗看见姚珂面色如常,家里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心中方定,转身将门掩上。这才赶忙问道,“娘亲你没事吧?”
姚珂一愣,“我有什么事?”
“王县令他……来过吗?”
姚珂闻言脸色一冷,“来了。”
晏诗心中一紧,果然……忙紧张的打量姚珂,正要问,却见姚珂接道,“被我打回去了。”
“打回去了?娘亲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管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利落帮忙的晏诗,巴巴望着姚珂,心中好奇的小火苗越烧越旺。
原来自晏诗走后没多久,王传山就转了回来。一副姚珂不开门就不走的架势。姚珂才在院中见了他。几番下逐客令都无济于事,反倒那王传山越来越得意忘形,出言不逊,还欲伸手呷戏,结果被忍无可忍的姚珂响亮的一巴掌给打了个正着。那松弛的老脸霎时就肿了。旁边不知哪家还窜出一条大黑狗,龇牙咧嘴冲他吼。那王传山才老羞成怒,在其他人偷偷的嗤笑声中拂袖而去。
临走还放了句话,“不识抬举。”
刚说完迎面就见一桶粪水泼来,原是隔壁赵婆婆在浇菜地,人老收不住。要不是他收脚快,准淋一身透透的,可下摆多少还是溅上了点。那个味道,全村人看见他都捂着鼻子。
一番讲述下来,直听得晏诗又气又笑。心下又是庆幸,又是内疚,她若是不一心想着自己,应该早该发现县令的心思不纯。懊恼之下她一把抓过姚珂的手,拿开筷子,细细查看,“娘亲手疼吗?我给你吹吹。”
姚珂反倒揉了揉晏诗的脸,“又贫,我没事。吃饭吧,要凉了。”
傍晚晏飞回来就脸色铁青,路上都听人说了。这两天妻子女儿连续被人欺负,心里早憋了一股火。他不发威,旁人倒是压到他头上来了。开口便道,“明天我不出海了,我倒要看看,这畜生还敢不敢来!”
“爹你别担心,有我在呢。我再也不离开娘亲了。将她护得好好的!”
“王大宝是故意缠着你的?”晏飞听说就觉得不对。
晏诗想了想,“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好吧。阿璧,这么大的事,你也该让我知道。要不是旁人告诉我,你肯定不说,是不是?”
姚珂却笑了起来,“多大的事,不就一个登徒子么。我还见得少了?”
“就是,”晏诗一旁帮腔,“你以为娘亲那张脸,白长了这么多年了?”
“呸,就你会贫,帮你爹盛饭去。”
“哎!”
早晨天刚蒙蒙亮,晏飞在姚珂的几番推搡下,这才同意照常出海。晏诗也赖不住,被姚珂以打扰她刺绣为名,赶了出去。
不过晏诗这回不敢大意,留了个心眼,出门没去后山,拐了几个弯,又回到了赵婆婆房子后面,那里正好可以看到她家前院门扉。
站久了实在是有些无聊,晏诗感觉眼皮又开始往下坠。她索性“呼啦呼啦”的原地练起来。忽然一个大黑影倏忽扑过来,差点没将她扑倒在地。晏诗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条热乎乎的舌头就舔了上来。直弄她脖子前襟都是口水。
“大黑,别闹。”晏诗低声喝叱,挣脱大黑的热情拥抱,回头看了看视线尽头,还好,一切都静悄悄的。
安抚了大黑,晏诗盘腿开始调息,无名口诀又一次自主运行,身体恍如海绵般吸收着微凉空气里的能量。千丝万缕般游走汇聚在温热的小腹。
晏诗明显感觉现在的吸收速度变快了,调息时间也格外的长。不知多久,原本伏在一旁的大黑突然叫了起来。
晏诗睁开眼睛,忙无声的安抚住大黑,大黑闭了嘴,却依旧身躯狂躁的摆动,尾巴摇得快出了残影。晏诗心思一动,朝那道缝隙看去,果然,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朝她这边看来。
晏诗急忙侧了身子,利用墙角和茂密的花丛掩住身形,在花叶间细细观望。
那人瘦削,宽大的袍服下空空荡荡,好似一尊骷髅披了件外衣。正勾着脖子探望,正是那精虫上脑的王传山。
晏诗她赞赏的拍了拍大黑那油亮的背毛,眼神流露出一抹冷意。
只见王传山伸手解开低矮的柴扉,抬脚进了院子。正不知他如何行动,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恰逢姚珂开门出来。看见对方,两人均是一愣,就听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姚姑娘……”
“滚出去!”
只听那王传山压抑了怒气,阴冷道,“我劝你还是去打听打听,外面谁不知道我王传山的大名,从了我,包你在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呸!不长眼的狗东西,有两个臭钱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滚回你茅坑待着去,否则我柴刀可不是吃素的!”
王传山怒气冲冲,“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让你看看,过了今天,谁还要你!你迟早都是我的人!”说着竟不顾光天化日,径直将姚珂往房间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