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章 奶奶死了
黄大师不以为然地看了一眼身上的针刺，哪怕他身上已经扎满了刺猬的针刺，他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转眼看向奶奶，冷笑一声：“你身上的刺已经拔光了吧，没有刺你和死了还有什么区别？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值得你这样维护？”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要杀我的孙女，我保护她是天经地义，你眼里只有你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亲情。你知道你一对儿女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亲近你吗？”奶奶看黄大师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沉声道：“因为你不仅自私还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像你这种人不配活在这世上。”
“呵，那你就好好看看，到底谁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话音刚落，他眸底一冷，快速地掐起法诀，嘴里念念有词，他周身霎时散发出一道道白色的光芒，就像菩萨显灵一样的耀眼。
“去！”
扎在他身上的针刺，瞬间全被震飞出去，应声而落。
可是，原本向四周散落的针刺，忽然，调转方向，齐齐向我和奶奶极速飞射而来。
我一时走神，没注意到刺箭来势汹汹，奶奶猛地一把将我推开，随后奋力跃起挡在我的跟前，用自己的身躯去抵挡黄大师震回来的刺箭。
刺箭是奶奶身上的硬刺，伤不了奶奶，快刺到奶奶身上的时候，忽然，全部无力的掉落在地上。
黄大师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忽然，他抬起手。
我只感觉，一阵狂风怒吼，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奶奶已被黄大师一掌打飞出去，重重撞在桥的护栏上。
“奶奶……”
我一惊，赶紧冲过去扶住奶奶，奶奶捂着胸口直接呕出一口血块。
“奶奶，您还好吗？”
我吓得都快要哭出来，我想给奶奶顺背，又怕弄疼奶奶，不知怎么办才好？
“潺潺不怕，奶奶没事儿。”奶奶握着我的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戒备地看着黄大师。
沉声道：“黄仲，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令人厌恶。”
“我知道，你一直都瞧不起我，不过那又如何，我已经不在乎了。”
原来黄大师叫黄仲，貌似我奶奶和他早就认识，而且还比较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
黄仲的声音由刚才的平淡渐渐变得傲慢起来。
邪笑道：“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是不肯对我说一句好听的话吗？说不定我一高兴就饶了你一命。”
奶奶冷笑道：“我宁死也绝不向你求饶半句，你不配。”
“你……好，好，好的很。”
黄仲勃然大怒，声音带着凌厉，瞪了一眼奶奶，然后迅速掐诀，操控着漫山遍野的纸人朝我们飞来。
我直接把奶奶拉到身后，连忙出手阻挡，将袭过来的纸人愤然撕碎，这些纸人阴气很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纸人其实就是鬼魂。
鬼魂不像厉鬼，也不像凶尸害人，说到底，它就只是人死后的魂魄，无法自己作恶，像傀儡一样附在纸人上受人摆布。
不过，纸人虽弱，如果有一定数量的话，它们的攻击力，也不容小觑。
尤其是沾了血的纸人，拥有了活人的生气，它就可以像活人一样行动说话。
奶奶虽然没有跟说过关于纸人这方面的东西，但曾跟我说过有关鬼魂一些事。
我已经没时间想那么多，舌头抵在牙齿上，用力一咬，一口血喷出去，面前的纸人接触到舌尖血的一瞬间，迅速燃烧起来，发出一阵阵刺耳哀嚎的声音。
像是在焚烧活人，周围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我心里一喜，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
黄仲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他眯着眼睛，眸底渐渐兴奋起来，弥漫着杀意，“很好，聪明人就是有意思！”
又是一波纸人袭来，我迎面而上，直接冲上去打算用舌尖血将它们尽数燃尽。
可就在纸人快要碰到我的时候，突然分散两边，继续朝我身后飞去。
我连忙回头，这才意识到黄仲的目标是我奶奶。
“奶奶！”
我用上平生最快的速度，试图阻止那些纸人。
可它们比我更快，直接缠上我奶奶的脚踝将她绊倒在地。
奶奶现在还没有变回人形，身上没有硬刺的保护，此时好像也没有其他别的术法，只能靠蛮力和纸人撕打在一起。
但是纸人实在太多了，攻击力大无穷，不一会儿就将奶奶密密麻麻的布满。
“滚开，你们都滚开，不要碰我奶奶！”
“潺儿不要管我，快跑，一定要活下去。”
纸人迅速缠上奶奶的身体，奶奶又身受着重伤，眼下更是动弹不得，只听到微弱的声音，从纸人缝隙里发出。
我疯狂的撕开奶奶身上的纸人，却没有注意到一步步走来的黄仲。
“秦兰，你的命还真好，养了这么好一个孙女，真让人羡慕，可你……。”
带着寒意的笑声自头顶响起，我动作僵了一下。
来不及回头，一股大力直接把我扫出去，狠狠撞到桥边的石柱护栏上，内脏和骨头好像都要被撞粉碎了，一股腥甜，顿时从嘴里溢出。
黄仲已经走到了我奶奶背后，看着我奶奶，得意地仰首大笑。
奶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但浑身已经痛得没有任何知觉。
“有什么你尽管冲我来，别伤害我孙女。”
“哈哈……你这算是求我吗？”黄仲轻蔑地看着奶奶，眸里带着玩味：“真是祖孙情深啊？不过很抱歉，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今天你们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我现在发愁的是，到底是让你看着你孙女先惨死，还是让你孙女看着你先死。”
“卑鄙无耻。”奶奶愤恨地瞪着黄仲。
沉声道：“当初我就不该对你手下留情。”
“彼此彼此！”黄大师冷哼一声：“我真得多谢你的手下留情，我才有今日能够亲手杀了你们。”
他迅速驱使着纸人向奶奶围剿过来。
纸人明显比前几次更多，而且比之前更大更厉害，将奶奶团团捆住，我已经看不到奶奶的身体，只见无数纸人在地上扭动。
忽然，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心里七上八下，几次想爬起来，可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干着急。
我真的恨极了这种无力感。
奶奶摇摇晃晃的从地上撑着站起来，看样子是想捏诀运气。
可黄仲根本没给她机会，眸子一厉，寒声道：“秦兰，别做垂死挣扎了，你都变不回人形，还怎么掐诀施法与我对抗，别做……”
他忽然想到什么，顿了一下，声音微颤道：“你够狠，去死吧！”
金光剑影又出现在他的手中，瞬间照亮周围的夜空，黄仲用力一推，白光剑影直直向奶奶刺去。
剑气袭人，霎时，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气。
不，不要……
我想喊奶奶快点躲避，但奶奶已经被剑影刺穿，无数光影吞噬奶奶的身躯，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已被剑气笼罩。
奶奶一口鲜血如柱喷吐出来，瞬间倒地不起。
黄仲冷哼一声，转眼看着我，眼里划过自得的笑意。
突然转手，一掌把奶奶打飞起，而后又剑影出鞘，剑波瞬间将奶奶从上震落桥下。
“不，奶奶！”
我眼睁睁地看着奶奶落到桥下去，却无能为力。
我愤怒抓起一把沙土，恨不能立刻粉碎，可最后只能无力地松开手中的沙子，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我好恨，我恨黄仲太猖狂，恨自己太弱，保护不了奶奶。
桥底下是湍急的河水，只怕奶奶此刻已凶多吉少。
我忍着身体的剧痛在地上艰难爬行，拼命想要攀上桥护栏，我总觉得奶奶不会就这么死了，可又觉得自欺欺人。
忽然，我感觉背上被人用力一踩，我顿时感觉胸腔无比沉痛，一口血块不受控制从嘴里喷射而出。
我闷哼一声，软绵绵的趴在地上，我感觉胸腔痛得快要爆炸，胸口好像被一块巨石堵住一样。
但我不能放弃，奶奶至今生死未卜，我挣扎着爬起来，我想去看看桥下的情况，看看奶奶有没有从河水里出来。
我不甘心，我不死心。
黄仲一脚将我踹翻过来，我感觉我的肋骨都被他踹断，痛得我忍不住蜷缩呻吟。
“秦兰已经死了，你就跟她一起去死吧。”
桥下的凶险我心里有数，但我倔强的不肯相信奶奶会死，现在听黄仲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就崩塌。
我趴在地上，痛苦哭喊，黑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样子看起来恐怖又狼狈。
“啧啧啧……你现在这副死样子，我都懒得动手。”黄仲又踹了我几脚。
冷声向漫天飞扬的纸人，吩咐道：“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