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推卸责任
糜芳正在温柔乡中,忽闻亲兵急报,吓得当时瘫在床上,侍妾手忙脚乱才将他救醒。
披衣来到大街,见粮草全部失火,满城震动,车辆、军器全都化为灰烬,惊得手足无措。
二人在街头对骂,各指责对方失职,这可是杀头之罪,谁也不肯担责,孟达就要越级禀告关羽。
“二位将军别吵了,长安急报!”就在此时,守城士兵带来一名使者。
糜芳冷着脸拆开一看,忽然一声大叫,披着的衣衫掉在地上,目瞪口呆站在那里。
“发生何事?”孟达虽然气愤,但看情形必不是什么好情报,凑过来问道。
糜芳失神道:“汉……汉中王他、他败了!”
“什么?”孟达大惊,一把抢过密信,果然是刘备自长安送来。
河东失守、弘农兵败,人马退守关中,命关羽退守江州,防备西川,合力夺回汉中,再图大计。
孟达上前追问来使:“汉中王何时兵败?”
使者答道:“五月河东失守,六月弘农退兵,此时正在潼关交战了。”
孟达心惊,怒道:“如今已是八月,消息何以来得如此迟慢?”
使者无奈道:“汉中被明军占领,把守甚严,两次报信都被拦截,小的是从子午谷一带翻山而来,故而慢了一月。”
“天呐,天灭炎汉!”孟达倒退两步,又看了一遍书信,问道:“河东战事结果如何?”
“几乎全军覆没,除了张将军拼死逃/脱,其余诸将均被擒杀。”
“法孝直他……现在何处?”
“军师已被关在洛阳。”
“这……”孟达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孙策究竟何人也,竟能将孝直生擒?”
在他的心目中,法正智计通天,精明干练,但有危险总能预先料到,轻松避开。
从长安避乱到益州,又极力迎请刘备入川,无不应验,可谓算无遗策。
如此聪明之人,却终究躲不过孙策的魔爪,竟被生擒,简直不可想象。
使者见城中大火烧起,二将神情呆滞,忙道:“二位将军速将消息禀告关将军,以免贻误军机。”
“哦,对对!”听到贻误军机四个字,糜芳浑身一震,强笑道:“昨夜不小心失火,并无大碍,贵使先回馆驿歇息,我马上派人将书信送往夷陵。”
使者退下,糜芳深吸一口气,问孟达道:“若将密信送到,关将军必会退兵,必会追责你我运粮之事,这该如何是好?”
孟达此时也乱了方寸,看看左右,言道:“此处非说话之地,先回府衙商议。”
二人都心知肚明,粮草之事,谁也脱不了干系,一个喝酒误了时间,一个失火烧了粮草,这可都是杀头之罪。
糜芳命士兵继续救火,将余火扑灭,二人回到府衙,四目相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之后,孟达才摇头叹道:“我与法孝直交往深厚,原本还指望他搭救,如今孝直被擒,而汉中王退守长安,关将军盛怒之下,吾必死无疑。”
糜芳此时才意识到责任重大,苦笑道:“关羽早恨我于心,虽有汉中王厚恩,此番因酒误事,恐怕也难逃重责。”
孟达忽然抬头:“某有一计,使关羽不能加害你我,也能逃过汉中王罪责。”
糜芳大喜,忙问道:“计将安出?”
孟达言道:“明军向来善待俘虏,曹营众将皆受重用,你我若能献城投降,孙策必会重用。”
“你……”糜芳大惊,指着孟达:“你好大的胆子。”
孟达冷笑道:“将军莫非以为是汉中王姑舅,关羽便能免你一死?先前将军倒卖军器之事尚未责罚,如今又延误粮草,一旦退回江州,必无轻恕。今汉中已被明军所取,音信不通,一旦将你擒拿,生死难料啊!”
糜芳听罢脸色惨变,刚才那信使的话还在耳边,往来通信至少要一个多月,如果再有意外,就算刘备有心救自己,也来不及了。
一时间心中惶恐,却又犹豫道:“吾受汉中王厚恩,安忍背之?”
孟达不屑道:“厚恩?如今刘玄德官拜汉中王,你也算得皇亲国戚,怎得只在这江州做个太守,又为关羽所欺也?”
糜芳蹙眉道:“吾兄弟久事汉中王,若一朝相背,岂非害了兄长和小妹?”
孟达言道:“汉中王向来以仁厚自居,又有令妹为王妃,岂会因此迁怒于令兄,枉责功臣?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此时降明建功,将来刘备兵败身亡,也可为令兄妹说情免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糜芳正犹豫间,忽然城中鼓声震天,急忙问道:“发生何事?”
守军来报:“将军大事不好,明军攻城。”
“怎么可能?”糜芳惊得站起来。
孟达疑惑道:“关将军兵发将领,秭归又有水军把守,明军如何能到江州?”
“快去看看!”糜芳再次披着衣服,二人急匆匆来到南城。
只见城外果然被军兵包围,旌旗招展,铠甲明亮,分明就是明军旗号。
糜芳一脸懵逼:“这是何处来的兵马?”
孟达愕然道:“难道他们能插翅而飞,从天而降不成?”
正在此时,明军之中走出一员大将,虎背熊腰,面如噀血,手持铁蒺藜骨朵,瓮声大叫道:“吾乃大明五溪蛮王沙摩柯是也!刘备兵败,关羽退路已断,尔等还不献城投降,更待何时?”
“沙摩柯?”糜芳大惊道:“原来是五溪蛮人,他们不是被司马军师离间,准备叛乱吗?”
孟达叹道:“事到如今,将军还看不出来?五溪蛮作势叛乱,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他们必是从乌江而来,断吾等后路,只恐这一切都是明军的计谋。”
“嘶——”糜芳倒吸一口冷气,“如此说来,岂非自周瑜到来,一切都在明军计划之中,将帅不和,也是一计?”
孟达还未答话,便见一位长须文士策马来到城下,抱拳道:“大明天子宽洪大度,礼贤下士,二位将军若降,必有重赏,某愿力保二位。”
糜芳问道:“汝是何人?”
“吾乃大明光禄勋虞翻是也!”虞翻手指城上:“今有书信一封为凭,容你二人半个时辰考虑。”
话音刚落,沙摩柯便取下弓箭,将书信拴于箭上,射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