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她很少见到一上来就问候你的健康状况或者是心理状态是否安好的人，对方看起来礼貌极了，但是神态间却带着一些微妙的敌意。
“为什么这么问，甚尔？”
花开院绫音歪了歪头，有一些不解地问道。
“别这样叫我啊神女大人，听起来怪腻歪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像是突然厌烦了一样，少年面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来，言辞之间满是对花开院绫音的抗拒。
“哦，我知道了。”
花开院绫音又晃了晃腿，看起来似乎不是特别在意少年冷淡的回话，也不在意少年一笔带过的奇怪的问话，她拖长了调调，“那叫你禅院？”
禅院甚尔：
他设想了一下以后他们在禅院宅邸里遇见之后，她叫他一声禅院，随后所有人都向着这边看过来的社死场景。
“你可以叫我堂兄，不，还是叫我甚尔吧。”
被禅院家的神女喊堂兄实在是过于惹人注目，虽然很不乐意承认，但是他的名字确实已经被太多他讨厌的人给喊过了。
多这么一个神女也无所谓。
禅院甚尔后撤了两步，他拱起背压低重心往前小跑了两步，踏着墙壁直接跃上了墙头，再此过程中，少年甚至没有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
见禅院甚尔一下子蹦达到了自己身边，花开院绫音偏过头随意地打量了一番少年略显健硕的身型，他的身体素质似乎极好，只需稍微助跑两步就可以跃上这么高的墙沿，和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随后她马上就想起了什么，花开院绫音垂下眼用余光看着墙外倒在地上的诅咒师，忙着运转术式的花开院绫音没再观察禅院甚尔，也没有再和对方交谈的意思。
但是刚才面上一副讨厌花开院绫音的模样的禅院甚尔却又主动拉近了和长发女孩的距离，他弯起眉眼，声音中带着一股子饶有兴致的意味。
“我本来以为你是受伤了，但见你行动和面色没有丝毫滞涩的样子，所以我猜测受伤的不是你，而是其他人。”禅院甚尔慢条斯理地讲述着他的推论，“于是我便猜想可能是刚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少爷，但是见了他慌慌张张跑走的动作，我又明白了受伤的人也不是他。”
花开院绫音愕然地睁大了眼，她仰起头看向了模仿着她的动作将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的墙沿上懒散地晃悠了两下腿的少年。
她看到他对着她道：“你，杀人了吧。”
禅院甚尔说完这句话之后，原本在他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的诅咒师的尸体在一片空旷的水泥地上逐渐显现出了清晰的形态。
“果然。”
禅院甚尔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讽刺，“不愧是禅院家众星捧月的神女大人，杀人也好，藏尸也罢，你总是那么的有天赋，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到一些旁人做不到的事情，并且能够完美地收尾。”
花开院绫音皱起了眉，她看着面前的少年笑得落拓，嘴里吐出的话却怎么听怎么尖锐刺耳，“真是羡慕啊，禅院家的神女大人。”
“你也叫我绫音就好。”花开院绫音有一些不满地抗议道，“总是叫我什么‘禅院家的神女大人’，总觉得听起来别扭得慌，而且这么多的音节，你喊着不嫌麻烦吗？”
禅院甚尔愣了愣，他没想到自己已经这样阴阳怪气地试图激怒身旁的这个长发女孩了，她却还是这样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甚至理解偏了他话语中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的重点。
有一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憋闷感。
禅院甚尔神色怪异地多看了两眼坐在他身旁的长发女孩，女孩发丝微弯，但是又非常地柔顺而富有光泽，长长的黑发垂落，划过了他手背上裸露在外的皮肤。
痒兮兮的。
禅院甚尔摸了摸自己左手的手背，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什么，面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绫音，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处理外面的那个东西？”
禅院甚尔态度良好地询问道。
花开院绫音莫名地看了看边上翻脸和翻书一样迅速的少年，但她转念一想，觉得他都已经发现了外面的尸体，那自己也就干脆一点别藏着掖着什么了。
“外面的那个是人类，不是个东西。”花开院绫音纠正道，“我打算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来处理他，漆黑的夜晚更便于我藏匿。”
禅院甚尔噗的一声笑得仰倒在了墙沿上，少年强壮有力的腿弯支撑着他的动作，让他像是个大猩猩一样倒挂在墙沿上大笑，等他笑过了劲头，他又猛得一下坐了回来，带起了一阵劲风。
花开院绫音战术性后仰，和边上的这个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少年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那加我一个吧，绫音。”
禅院甚尔也向着花开院绫音挪走的方向挪了挪，他笑着道，“总觉得如果放任你去处理的话，你可能会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或者是累死在了挖坑的路上。”
花开院绫音很想反驳禅院甚尔的话，但是仔细地推敲了一番之后，有觉得他说的可能没错，毕竟自己的身体素质只有个位数，而禅院直哉那小胳膊小腿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气力的，等到时候月黑风高之时，可能两个人一起都举不动一把铁锹。
“麻烦你了，甚尔。”
花开院绫音一把抓起了禅院甚尔的一只手认真道。
少年垂下眼看了看搭上来的那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沉默了两秒，他嗯了一声，抽出被花开院绫音按住的左手，随后抬起手臂拍了拍花开院绫音的头。
“能活到现在，真是辛苦你了。”
花开院绫音看着禅院甚尔眼底的那一丝丝寡淡到稀薄的怜悯，心中缓缓地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花开院绫音：？
等禅院直哉抱着一麻袋的东西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直哉，好慢。”
花开院绫音略带嫌弃地道。
只要接受了妹控的奇妙设定，禅院直哉就像是个憨批一样，不论花开院绫音说了什么，到了他的耳朵里的时候都仿佛戴上了一层柔和而又美好的滤镜，禅院直哉笑眯眯地摆摆手，花开院绫音似乎幻视了男孩身后有一条疯狂摇动的尾巴。
“我不累我不累，绫音不用担心。”
花开院绫音：
她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那些砂石是用来清理血迹的，麻袋是用来装人的，一会儿我把你从墙上运过去，直哉你要好好干活哦。”
花开院绫音想了想，又道，“对了，我刚才遇到甚尔了，他说他晚上要和我们一起处理外面的那个人。”
她看着禅院直哉变得激动的神情，有一些迟疑地补充了一句，“你和他很熟吗？”
“那当然！”禅院直哉兴冲冲地把手里的麻袋往边上一丢，手在空气中挥来挥去试图比划些什么，他骄傲地大声道，“甚尔可是我最崇拜的人了！”
随后他又马上补充了一句，语气中略带一丝遗憾，“但如果甚尔他有咒力的话，应该会更受父亲的宠爱吧。”
“毕竟我们禅院家向来奉行‘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这句话，就算甚尔是百年难遇的天与咒缚，也难逃这一条规则的束缚。”
非术师者非人？这是什么奇怪的封建思想。
花开院绫音哦了一声，随后跃下了墙沿，在禅院直哉逐渐惊恐的神情下，停在了距离禅院直哉的头顶半寸左右的距离，然后缓缓向下漂移。
“直哉，抱住我。”
花开院绫音对着男孩这么道。
“啊？你，你说什么，抱，抱我们可是兄妹啊，绫音！”
禅院直哉的小脑瓜子在这一刻充斥着骨科情节。
花开院绫音叹了口气，“你是笨蛋吗？我要把你带到墙的那一边去，如果由我来拉着你的话，我的手臂会脱臼的。”
禅院直哉闻言赶忙抱住了花开院绫音的腰部，她垂下头拍了拍自己怀里的脑壳，很清脆。
“那我要起飞了哦！”
花开院版本的载人航空飞机今天迎来了她的第一位乘客，花开院绫音鼓足了气力，随后向着上方一蹦。
然后撞到了什么梆硬的玩意。
花开院绫音仰起头，对上了一双墨绿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咧开嘴笑了笑，牵动着嘴角的那一道疤痕。
“好久不见了，绫音，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是太想我了吗？”
高大的青年抱稳了蹦达到他的怀里的黑长卷少女，语气轻佻地调侃道。
这一次的节点转换地太突然，花开院绫音一时之间和还有一些反应不过来，她双手支撑着禅院甚尔的胸口开始脑筋急转弯，她憋了半天，最后摆烂地垂下脑袋抵在了青年的颈窝闷闷地道。
“嗯，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