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五条氏族的拥有无下限术式的六眼已经诞生，但是你们禅院一族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十种影法术的持有者却仍未诞生，而我们加茂的祖传术式赤血操术有短板，纵使已经有了继承者，但的确难以和日渐强盛的五条一族相抗衡。”
满脸褶子的老人跪坐在禅院直毗人的面前拖着苍老的语调道。
“大人。”
同样跪坐在老人身后的侍从有一些为难地想要提醒老人，但是却被老人用手势制止了。
禅院直毗人笑了笑，语调意味深长道：“在我的面前这么贬低自家的术式，前辈真是有气魄，与别的加茂氏截然相反。”
加茂长老哈哈大笑：“哈哈哈，禅院家主不也是一样，若是让旁的禅院氏听到你叫老夫前辈，怕是要被他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而五条家的那个‘神子’确实也带给了我一些烦恼。”
两只老狐狸面对面坐着，气氛一时之间很是和谐。
禅院直毗人的客套话点到为止，他很快就进入了正题：“那么，前辈这一次前来，是有什么要事想要告知于我？”
加茂长老合拢了一直捏在手上把玩的折扇，“禅院家主，你应该知道，我们加茂一族的前身吧。”
禅院直毗人稍加思考，“您是说，在千年之前的平安京时代，加茂一族其实被归属于阴阳师之中这件事？”
老人颌首：“正是此事，作为大阴阳师的后代，我们加茂一族每隔上百年就会诞生出一位咒力精纯而有强大，但是却毫无术式天赋的母体。”
禅院直毗人眸色渐深：“母体？您的意思是”
加茂长老笑道：“那孩子已经十六岁了，正是适合生育的年纪，若是禅院家主也有意”
禅院直毗人直言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那位加茂家主也是这个意思吗？”
加茂家主哼笑一声：“老夫还在当家主的时候，那小子还在后院的女人堆里玩泥巴呢。别看老夫这已经到了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在家族中还是颇有一些威望的。”
“那么禅院家主，合作愉快？”
“哈哈哈，合作愉快。”
在这之后，眼前的画面又开始闪烁变动，但是不再像刚才那样有着清楚的对话。
花开院绫音看着那个和自己的面孔颇有一些相像的少女穿着极为束缚的和服垂着头跪坐在禅院直毗人的身边，然后少女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她在怀胎八月的时候不慎落水，于产房中待了整整一天之后才生出了一个继承了她全部的咒力的早产女婴，再之后，没了丰沛的咒力傍身的少女在郁郁中死去。
被取名为绫音的女婴由于还未展现出任何天赋，暂时没有被赋予姓氏，她被养在禅院家的后院里，偶尔会被奶妈抱到加茂家居住几天。
再然后
花开院绫音躺在摇篮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左右摇摆着的天花板。
【001，你之前说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所以我在探索过去的时候现实的时间也是会流动的，也就是说我应该只有七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可以当作探索时间，但是现在的我却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孩子】
花开院绫音发出了灵魂质问。
【所以我究竟要花费多少个夜晚才能够探索完这具身体过去的十三年呢？】
门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花开院绫音鼓足了力气想要坐起来，但是只软绵绵地翻了个身。
【您不用为此担心，探索模式向来只会在重要节点进行停留，一旦过了节点便会进入下一个节点，而两个节点之间的时间跨度变动灵活，可能您上一个节点还是个小婴儿，下一个节点就是个七八岁的儿童，此次探索模式预计只需要花费您一到两个夜晚的时间，您大可放心探索】
听到这里花开院绫音松了口气，然后她一转头，便看到了一个扒拉在她的摇篮外面盯着她猛瞧的小男孩。
禅院直哉：盯——
“直哉喜欢你的妹妹吗？”
禅院直毗人从小男孩的身后缓缓走来，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摸了一下男孩的黑色的发顶。
“我问过母亲了，她说她没有生别的小孩，所以她不是我的妹妹。”
禅院直毗人似乎是笑了笑，那双抚摸着男孩发顶的手向下移动，停留在了男孩的脖颈处，“不要装傻，直哉，你应该是知道的，绫音很有可能是未来帮助我们禅院一族对抗五条家的利刃，而且她确实是我的孩子，那么按照血缘关系来讲，她也是你的妹妹。”
禅院直哉撅起嘴，显然对禅院直毗人的解释不是很满意，他头铁地道：“可是她甚至没有姓氏！她根本不是我的妹妹！”
说着，他踮起脚就要向着摇篮里的女婴动手。
叼着奶嘴吧唧嘴的花开院绫音眼神一厉，调动了她在睡前刚学会的术式。
禅院直毗人察觉到了什么，望向花开院绫音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欸？”
禅院直哉看着空荡荡的摇篮，迟疑地发出了一声困惑的气音，他不信邪地睁大了眼睛绕着摇篮走了一圈，又往摇篮里看了两眼。
禅院直毗人问：“直哉，你怎么了？”
禅院直哉抬起头对着禅院直毗人道：“父亲，我刚才躺在摇篮里的那个小孩不见了！”
禅院直毗人挑眉，他伸出手隔空指向了摇篮里道，“她不就在这里躺着吗？”
男孩瞪大了眼，他又转过头扒拉着摇篮往里面瞧，但是在他的视线里，里面除了一床小被子之外，再没有旁的东西了。
于是禅院直哉踮起脚想要掀开那床小被子。
禅院直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背着手笑了。
“啊啊啊啊，父亲，父亲！我，我看不见了！”
禅院直哉双手捂着眼睛，年幼的男孩神色惶恐，转过身来想要寻求父亲的帮助，但是他的父亲却避过了他抱起了摇篮中的女婴。
“从今往后，你就叫禅院绫音，是我禅院直毗人的长女。”
被男人卡住胳肢窝的花开院绫音思考了一番，她忍住因为被卡胳肢窝而产生了痒兮兮的感觉，对着男人露出了一副清澈的睿智表情。
被忽视了的禅院直哉咬着牙，在一片黑暗与惊惶之中握紧了拳头。
花开院绫音再一睁眼，便已经到了下一个节点。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看起来这一具身体目前是七八岁左右。
“绫音，感受你的术式带给你的灵感，去调动你体内的咒力”
禅院家主禅院直毗人亲自教学，他看着前面的手里捏着一柄木剑的幼女，厉声喊道，“拿出你最大的力量，攻击我，绫音！”
花开院绫音眨巴眨巴眼，她回忆了一下之前系统的教学，举起了木剑，向外一丢，经过她的触碰的木剑直接在视觉上凭空消失了三秒钟，随后下一秒出现的时候，是在禅院直毗人的眼前。
男人后撤一步，挥动手中的木剑迎上了那一柄小木剑，随后在两柄木剑相触的那一刻，木剑上爆发出了耀眼的光。
那柄木剑竟是直接爆裂了开来，碎裂的木屑自空中飘落，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了禅院直毗人的身上。
看着面前颇有一些灰头土脸的男人，花开院绫音坏心眼地翘起了嘴角。
叫你卡我胳肢窝！
在这个世界里，花开院绫音的术式光暗视觉也是一个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术式，和咒灵操术一样，虽然不像是御三家那三种传承术式一样出名，但是由于其术式的好用程度，一旦出现，必将掀起一阵风云涌动。
禅院直毗人当初就是因为认出了其术式的有标志性的能力，因此才当场改变主意，赋予了花开院绫音禅院这个姓氏。
光暗视觉能够分别作用在敌人和自身身上，当作用在自身身上的时候，可以通过调节自身在敌人眼中的存在感，而这个所谓的‘敌人’的定义非常广泛，只要是术式使用者的感知范围内所察觉到的生物，都可以被标定为‘敌人’从而使用术式，若是运用到了极致可以做到即使就这么大剌剌地站在敌人面前也无法被敌人观测到。
因此在禅院直毗人的眼中，花开院绫音是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完美地继承了其目母亲的全部咒力，在一岁的时候便自我开发出了珍贵术式并且将其运用到了极致的天才。
当其术式作用在敌人身上的时候，可以通过恶意调节敌人的五感来达到干扰敌人的目的，只不过自身的五感也会相应地受到干扰。
但是让禅院直毗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在花开院绫音身上并没有发觉这一项副作用，她可以随意地掌控他人的五感而没有丝毫限制，简直就像是上天赐予他的神迹。
如果说五条家那个改变了世界格局的六眼是神子的话，那么他的禅院绫音毫无疑问是世界的神女。
于是禅院直毗人对花开院绫音的教导愈发严格，他对自己的这个长女寄以厚望，并且希望对方能够按照他期望的方向变得愈发强大。
但是令禅院直毗人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