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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六章 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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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袭妃红色舞衣的女子又轻盈而去,沾染着香气的水袖拂过夏侯彦的脸庞,仅仅只是轻拂一过,但让男子瞬时心神摇摆,已然心乱。

    看着这有些熟悉的脸庞,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姜汶手握着酒杯,怔在原地。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姑娘他绝对是见过的,尤其是那双妩媚眼睛和恬静的声音。想了半晌后,姜汶猛然想起他确实见过,而且还是被一个人给带来参加宴会的。

    虽然当时戴着面纱,但他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不是说明这位姑娘其实就是祁泽带来的那位,并且还是祁泽的侍妾?可韶仪的侍妾怎么会出现在姜府?

    想至此,姜汶就连忙抬头望向门外的许幼宜。许幼宜也对上姜汶的询问眼神,点了点头。

    聪明如姜汶,就立刻明白了事情的首尾,这是要来引诱夏侯彦对吗?可夏侯彦并不是沉迷女色之人,如果失败了,可要怎么办?

    不过看夏侯彦的样子,好像已经沦陷了。

    随着纤细手臂放于身侧,舞动着的水袖也飘然落地,一舞终,女子眼角的媚意更甚。

    “太子殿下带奴家走可好?奴家心仪殿下已久。”展诗坐在夏侯彦的怀里,玉手抚上男子的胸膛,含水的眼睛带着动人的期盼与丝丝诱惑。

    “殿下喜欢的样子奴家都有,只要殿下肯要,奴家就是殿下您的了。”女子附耳用媚惑恬静的声音轻念着,并用一个手指轻轻勾开了男子的腰带,耳鬓厮磨,情真意切。

    夏侯彦摇荡心神回归,看向女子声音冷道:“你还真是大胆,连本宫你都敢来撩拨。”

    展诗丝毫不慌,依旧调笑道:“那这样大胆的奴家,殿下可喜欢?”

    男子低头轻轻吻上女子的粉颈,抬眸道:“当然喜欢,面容娇媚,但声音恬静,媚而不俗,真是人间尤物啊。你是叫做展诗对吧?”

    “是,奴家名为展诗。”

    “名字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夏侯彦挑起面前女子的下巴说道。

    展诗勾唇一笑,用手拂开挑着下巴的手指,并靠近吻向男子的双唇,“到底味道怎样,殿下尝尝不就知道了。”

    “你说的也是,那本宫现在就尝尝。”夏侯彦回吻了一下展诗,并扭头对着早就站在一旁行礼的姜汶吩咐道:“姜祭酒,今晚本宫的拜访就到此为止吧,正巧天色已晚,也是到了歇息的时候了,就劳烦姜祭酒给本宫准备一个房间。”

    “是。”姜汶应声退下。

    一夜春宵,到了翌日,夏侯彦就带着展诗回到了馆舍。

    在浮生阁,祁泽正听着祝余调查出的朝堂之事。

    “现在太子确实没有再管过朝堂之事,而是一直身在地方,连晋王都对朝堂之事关心颇少,最近一直都在增加人手调查太子的行踪。”

    “慕容脩也在调查慕容晟的行踪,虽然派去调查的人手多了,但慕容晟生性谨慎,恐怕还真调查不出什么来。”祁泽放下手中练字的笔说道。

    “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要从夏侯彦这个突破口查找线索,夏侯彦人就在京城,也更方便我们调查。”祁泽淡淡接话道,“对了,我们的人手还没有安排进去?”

    “没有。”祝余摇头道,“本来想趁着东滕太子去姜府拜访的空子,赶紧安排人手进去。可东滕太子在馆舍内外,全都布置的有暗卫,正严密守卫,我们的人不敢大肆行动,怕打草惊蛇。”

    “那就再找机会,一定要安排一个内应进去。”祁泽头疼地扶着额头说道。

    “是。”祝余应了一声,然后便有些疑惑道:“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晋王明知太子会起兵造反,为何不把这件事告知圣上,相反还要自己私下调查。太子私养军队,还勾结外国,这每一件事都可以至太子于死地,可为何还要隐瞒下来?”

    祁泽揉着眉心闭目养神,淡淡回道:“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昭正帝如今已经不中用了。军队来犯,还就需要军队来对抗。可南楚的兵符是假的,这个秘密慕容晟也知道。如果带着假的兵符去率领军队对抗,就会被慕容晟反咬一口,到时秘密被揭露,南楚的困境就会更加危险。”

    “而且南楚的军队恐也无力对抗那么多士兵,无论是否告知给昭正帝,结果都是一样的。反正慕容脩掌握着真的兵符,军队只听兵符的,那还不如私下调查好以做足对抗的准备。既然都是要背水一战的,那为何不自己亲自带着真兵符前去应战?也能因此建立军队中的威信不是吗?”

    祁泽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指,睁开双眼,接着道:“如果我是慕容脩,我也会这么做。自己的父皇生性多疑,一旦得知这个消息,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怎么出兵对抗,而是……”

    “而是会去怀疑告知这个消息的人。”祝余沉声接话道。

    “没错。”祁泽神情严肃,“慕容晟起兵造反,慕容脩又是怎么知道的?之前昭正帝调查时没有发现丝毫异样,现在却有人说慕容晟有此贼心。告知了这个消息,却拿不出证据,在昭正帝眼里,不只是慕容晟有此贼心,怕是告知这个消息的人也有此贼心,要不然又怎么会猜测出慕容晟的意图?正是有此心,才能猜测出啊。昭正帝从来不是什么圣明的君主,自己的父亲,身为儿子的慕容脩是最了解不过了。”

    祝余闻言也不由低下头,神情严肃沉重。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敲门声,引得屋内两人看过去。

    “主子,你见到展诗姑娘了吗?前几天展诗姑娘让属下去买白色的布匹绸缎,说要给主子做衣服。可布匹属下是买回来了,但不见展诗姑娘人在哪里,连房间里都没有。”

    苍术怀里抱着包裹好的布匹绸缎,推门而进。

    “展诗不见了?”祁泽怔愣道,然后便问祝余,“祝余,这两天你见过吗?”

    “没有。”祝余摇摇头,“这两天属下一直在外面做任务,并没有关注过浮生阁里的事。”

    完了,她也没关注过呀,祁泽不由思索着。

    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忙于调查慕容晟的军队布置,还有兵部的事务也愈加繁忙,所以她就在兵部忙到深夜才回来,也就忽略了展诗。

    可展诗不在浮生阁又能去哪儿?难不成展诗还能跑出去?如今外面局势动荡,百姓也开始骚乱起来,平时街道上的小混混也愈发嚣张。想到展诗容貌绝色,走到大街上,确实容易引起一些人的歹意。若是走出浮生阁,肯定会很危险。

    “既然浮生阁里找不到,那就去外面找一下。现在人心浮动,局势动乱,还是快些找到的好,务必要在天黑之前找到。”祁泽吩咐道。

    苍术放下怀中布匹,应声道:“是。”

    等祝余苍术走后,祁泽就在书房里批阅公文,还顺带想一下如今朝中发生的异样。

    到黄昏时刻,苍术脚步焦急地走进书房,一推开门就喘着气说道:“主子,不好了。展诗姑娘昨晚去了姜府,如今人正在东滕太子的馆舍里。”

    祁泽惊讶抬头,手中的毛笔笔尖上的浓墨啪的一声滴在书案上。

    “你是说,你的那名舞女昨晚去姜府引诱夏侯彦去了,现在人就在馆舍里。”阙煜抱胸倚在窗前,看着桌前正扶着额头烦闷的女子说道。

    “是,这两天我一直在兵部忙公务,也就忽略了浮生阁里发生的事。所以展诗去姜府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呵,夏侯彦为人狠毒绝情,你的那名舞女竟会想到去引诱他。虽然鲁莽,但勇气可嘉,值得夸赞一番。”阙煜笑着走到祁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说道。

    阙煜语气轻松,但祁泽只有头疼。

    实在没想到展诗会在这时候去姜府,还用这种办法去夏侯彦的馆舍里做内应。夏侯彦为人十分绝情,虽然进去了一个内应,祁泽也能松口气,但展诗仅仅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如果被夏侯彦察觉到其意图,定会把展诗千刀万剐。

    连亲妹妹都能下得去手,就更勿提展诗了。这次过去真的是羊入虎口,先不说能不能查得到有用的消息,展诗是肯定活不成的。落到夏侯彦手里,这让她怎么救?

    在祁泽头疼时刻,就听到阙煜说道:“本来呢,本王是打算自己派人潜伏进东滕的馆舍里打探消息的,如今看来,这一步也省了。”

    看祁泽只是一直扶着额头不说话,阙煜就脸庞凑近,语气带着一丝醋意,“祁韶仪,你对你的那名舞女还挺在意的嘛,一直都不与本王说话。”

    祁泽放下扶着额头的手,偏过头道:“当然在意,毕竟是我亲自接回来的,说不在意都是假的。”

    听祁泽很大胆地承认心中在意,阙煜就气急败坏地扭正祁泽的脸庞对着他,并顺手揪住说道:“你还知道那是你接回来的,你一个姑娘家接回来一个女的干嘛,你又用不到。”

    阙煜心中不由气闷,这丫头,对那舞女比对他都好,醉酒时还说过那是她的侍妾。虽然只是醉言醉语,当不得真,但听着就是心中不舒服。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泗河城的时候拦着的呀,这样也能少一个女情敌。

    原本以为那许家小姐嫁人了,就没有人缠着她了。谁知,别人不缠着她,她心里边去惦记着别人。

    这丫头,让他怎么管!

    看阙煜一直没好气地看着她,脸还有些疼,祁泽就挣扎了几下,无果后说道:“我知道我用不到,可当初接回来也是无可奈何。”然后便微低着头,“而且展诗身世可怜,命途多舛,已经历过这种悲痛的事,那接下来的余生应该在快乐中度过。她想跟着我,于是我便把她带到了这里。”

    阙煜闻言心中微动,便松开了手,静静说道:“所以你很想去救她?如果你想救,那本王便去救。”然后便像小孩子一样撇了撇嘴,“但事先说明好,其实本王很不想去救。”

    祁泽:“……”这家伙,干吗用这种表情说话。

    “不行,虽然人是救回来了,但也因此惊扰到了夏侯彦,之后就不利于我们调查。”祁泽轻叹口气,说出了此事对局势的影响。

    虽然她心中是想把展诗给救回来的,但如今的局势已经告诉她,想把展诗救出来难度很大。虽然由阙煜出面,也倒能把展诗给救回来。但也因此打草惊蛇,提醒到了夏侯彦,他们已经知道了慕容晟的意图,正在千方百计地把内应安插在东滕馆舍中,之后还想要安排内应进去难如登天。

    所以阙煜才说展诗的这一举动,让他想把内应安排进去的这一步给省了。因为安排内应进去只有一次机会,这次机会一旦丧失,还被夏侯彦给察觉到,之后就别想再安插进去了。

    无论展诗会不会被救出来,夏侯彦这条路算是被堵死了,之后关于慕容晟军队的任何消息就更难调查出来了,这就将形成一个死局。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任展诗在东滕馆舍里调查,这样也就不会失去一次机会。

    但阙煜依旧静静看着祁泽,半晌后道:“但你心中还是很想救她出来的对吧。”

    “对。”祁泽静声承认道。

    正在阙煜准备开口说话之时,两人就看到祝余走进房间。祝余看了一眼阙煜后,就眼神犹豫道:“主子,姜少夫人来找你了,是要与你说展诗姑娘的事情。”

    阙煜闻言看了一眼窗外,一袭青衣的许幼宜正捏着手帕,神情沉重紧张地往屋内眺望着。

    祁泽也惊讶一瞬,怎么幼宜会来找她?听到是要说展诗的事情,就站起身走了出去。“好,现在我就出去看看。”

    等走到院子中,祁泽就对着许幼宜礼貌问候道。“幼宜,你来了。”

    “韶仪。”许幼宜礼尚往来,点头微笑回应着。

    祁泽点头应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许幼宜才面带勉强笑意,手指不断绕着手帕,看似坦然道:“没想到我们竟还会有机会见面。”

    祁泽低头不语,许幼宜便接着说道:“我这次来是受展诗姑娘之托,向你传几句话。”然后便微垂眼眸,“展诗姑娘说让你不用去救她,这些她都是自愿的。即使你去救,她也不会回来。她还说当你知道她在东滕馆舍中时,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救她,但没有必要。”

    在许幼宜的说话声中,祁泽不由握紧双手。

    “既然进入东滕馆舍做内应只有一次机会,而她也已进去,不如就让她来打探消息,这样也算是还了你的恩情。看到你有难,她无法做到置之不理,能为你做些事,她很高兴。她无法亲自对你说出这番话,那就只能由我来传达。”

    “我应该感谢她的,她曾经在大雨中劝我回去,在昨晚,她还帮助姜家渡过难关,甚至为了打探消息,只身进入虎穴。”

    “展诗姑娘她……”许幼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差点形不成一句完整话语,“她其实是位很好的姑娘,很好很好,如果我知道她经历过那些不堪的事,我当初一定不会问她,一定不会让她再想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青衣女子颤抖着双肩,泪如雨下。

    祁泽则紧握着双手,半晌后缓缓转过身,双眸上蒙上一层灰暗阴霾,咬牙道:“傻姑娘!”

    等回到屋内,祁泽对着面色沉重,明显已经听到外面对话的阙煜说道:“我们不用去救了,展诗性格固执,我们救也无用。”

    在东滕太子去姜府借拜访之名当众刁难的同时,朝中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太子与晋王竞争皇位闹得朝堂混乱,人心惶惶。就在最近,两位皇子才在朝堂上稍稍收敛了一些,最起码没有再次轮番进谏,舌剑唇枪,针锋相对。

    就在众人以为可以稍稍平静喘息的时候,礼部尚书祁闻公务出了差错,竟把科举考试试题出错了,题意自相矛盾,破绽百出,引得万千莘莘学子怨声载道。

    祁闻刚开始还狡辩是他们这些学子学识不够,不是题目的问题,结果却让这些读书人骂的狗血淋头。事件影响力之巨大,让病重无力的昭正帝亲自派人调查,上朝时一一核实。

    经过一个一个题目的分析核对,最后判定就是题目的错误,并且每道试题多多少少都有错误。

    因为前几年科举受贿之事,让科举考试本来就深受打击,这次竟然又出了错误,让昭正帝勃然大怒,当场下旨罢免祁闻的职务,回家休养。并派人把本来还想狡辩几声的祁闻当场脱去乌纱帽,扒掉了官服。

    偏偏祸不单行,吏部又传出在考核官员之时,吏部郎中祁成舞文弄墨,徇私舞弊的消息,扰乱朝堂秩序。正好昭正帝又在气头上,所以很自然地就把祁成的职务也给罢免了,让祁成和祁闻一样赋闲在家。

    本来大臣们也没看出来什么,但罢免职务的两人都是祁家的人,这就不由让人深想了。很显然,这是晋王出的手,并且从这雷厉风行的手段和找不出漏洞的计划可以看出,这早就蓄谋已久。

    瞬时,本来蒸蒸日上的祁家,因为少了两个重要官职而显得颓靡不振。又因太子最近在地方上忙碌政事,不在朝廷,所以这个计划实行下来十分顺利,几乎是一天之内罢免了两位朝廷大臣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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