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萌芽第章 新生第章 世界树
……
「再不抓紧时间，想要重塑她的存在可就要消耗更多的存在了……」零连忙提醒道。
「什么？！」洛零有些难以置信。
「什么你个大头鬼啦，不知道你之前到底形成了怎样的误解。总之，现在时机刚刚好，那么，要祈愿吗？」
零仿佛化身地狱的魔鬼，不停地引诱着洛零献上他的“灵魂”来实现所谓的愿望。
「祈愿！」
「契约成立。那么，六个月的存在，我就收下了。」
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嗤笑，让洛零倍感心慌，陡然萌生出“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的猜想，并一发不可收拾。
回想起与零的第一次相遇，虚无之主与存在之母，存在界，乃至使用“存在”进行祈愿，自身所能得到一切的信息全都来自“她”。
所谓“身体”与“意识”，存在与虚无的说法，也来源于她的告知。如果她所说的全都是谎言呢？她是否又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为何自己从来都没有对她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
随着洛零思考的逐渐深入，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惶恐与惊惧不断袭来，使得他对自己得出的结论，越发深信不疑。
「呵，笨蛋主人，你是否还记得我可以读取你的思想来着？」零突然回复道。
「！！！」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需要再继续扮演下去了呢。虽然还没有将你的存在全部夺走，剩下的也只需要多费点工夫而已。怪就怪你太聪明了一点，下辈子不要再这样了！」隐忍过漫长时间的零，终于展露出她无情与残酷的獠牙。
「！！！」
当那恐怖的猜测化作现实，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竭力伸出手挣扎却无能为力，只能不停地坠入无尽的黑暗……
「噗，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零的声音中满是打趣和挑逗的意味。
「……」
猛然惊醒的洛零，发现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幻梦，根本不是现实。
「对一切怀有敬畏与怀疑，这很正确。只是，在某些情况下，所谓真与假甚至可以相互倒置。我的确有着属于我的目的与追求，所以，你可以继续对我保持着怀疑哦。」零饶有兴趣地述说着，她对于刚刚洛零的“表现”非常满意。
洛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坦言道：
「对你产生怀疑，我很抱歉，请你以后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我本就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以后也请多指教了，笨蛋主人。」零最后又换上“幕后黑手”一样古怪的声音。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旦开始烦恼起来，根本就没完没了。
洛零最终还是选择信任零，至少，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
不再烦恼这些事情，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现实”，原本在大慈树王的存在彻底消失之后，本应崩溃的世界树意识空间，却迟迟没有消失。
遵循着最古之契约，“虚无”的力量漫溯在时与空的亘古长河，由世界的终焉逆溯至万物的起源，来到世界树尚未“萌发”新芽的时间节点，依附于“她”，陪伴于“她”，与“她”一起重新度过无比悠久无比漫长的时之变迁。
形形色色的魔神自万物生灵的信仰与敬畏中降临，世界树也化身出最初的“意志”，时光荏苒，光阴流逝，“意志”几度轮转，世界树却不变如初。
直至，黑暗与禁忌自深渊之底而临，污秽了世界树的一切，统合人类智慧的神明几经波折，清除了禁忌的污染，却忘却了自身。
她折下世界树最纯净的枝杈，使其化作新的“意志”，并等待着「轮回」将自己彻底抹除的那一日。
一切正如她所预料，伴随着她存在的抹去，世上所有与她相关的记忆尽数消去，世界树最后的痼疾已祛，世界终于迎来了一个最美好的结局。
无论她对于自身的逝去是何等坦然，何等释怀，总有那些依旧眷恋着她的人们，愿意将她重新唤回，并期待着再次与她相见。
原本吞噬一切，悖逆一切的“虚无”，在此刻却逆转为“创生”，伴随着世界树走过亘古岁月的力量，终于展露出“祂”的无边伟力。
“祂”所亲自见证的一切，将作为“创生”的薪柴，将那个被抹去一切痕迹的存在重新缔造。
意识空间的世界树在“创生”中不断缩小，倒退，最终化作一颗散发着新绿荧光的树种，落于纳西妲的面前。
“这是？”纳西妲晦暗的眼瞳，依旧无法重新亮起。
“这是我与你的承诺，走吧，亲手将她重新种下。”洛零牵着纳西妲的小手，进入原初世界。
众人一起来到一座被无尽汪洋所环绕的巨大岛屿，岛屿之上空空如也，甚至寻不到半棵草木的踪迹。
纳西妲握着温暖的树种，好奇的望向洛零，她还是有些难以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简单来说，就是要把大慈树王重新种出来。”洛零面带微笑，解释着。
“这！这是真的吗？！”纳西妲紧紧抓着洛零的衣襟，俏脸上满是迫切与询问的意味。
“当然，你也很希望重新见到她吧。”洛零抚摸着纳西妲的发丝，极为宠溺地讲道。
“嗯！”晦暗的内心重新亮起无比耀眼的辉光，在她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变得熠熠生辉。
纳西妲极为轻柔地将世界树的种子种下，蓓芽萌生，稚嫩的新芽冲破土层的束缚，开始茁壮成长。伴随着世界树的萌芽与成长，整座岛屿化作生命的乐园，无数草木与鲜花开始萌生，瞬间遍布了整座岛屿。
不出片刻，刚刚破土萌生的新芽已经成长为合抱之木。然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世界树的成长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眨眼间，她的树冠早已触及数千米高的云端，树干的直径更是达到百人无法合抱的程度。
新生的世界树暂时达到了成长的“限界”，树冠之上散发着淡绿色的微光并不断汇聚，熟悉的身影自光芒中缓缓成型。
在她睁开眼的瞬间，所有的知识与情报完全汇入她的意识与思维，她已然了解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纳西妲再一次冲上前，紧紧环抱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会消失了。
“嗯，虽然两个‘纳西妲’抱在一起的画面非常唯美，非常温馨。可是，为什么我的大慈树王不是成熟，仁慈，温婉优雅的大姐姐，而是跟纳西妲一样的小萝莉啊！”洛零发出无限悲凄的哀鸣。
众人：“……”
“因为重获新生的我，目前只能算是幼年，和现在的布耶尔一样。没办法满足您的期待，我很抱歉，世界之主大人。”大慈树王态度恭敬地回应着。
“额……”洛零反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大慈树王的态度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对这家伙不需要保持这种态度啦，还有，大人什么的也没必要，以后再听到他这种犯病的话语直接无视就好。”荧开始向大慈树王介绍面对洛零时应该表现的态度。
大慈树王显然有些为难，根植于此方世界的她，是完全隶属于此方世界的一部分，只能看向洛零求助。
自家荧都发话了，洛零还能说些什么反对的话语呢。
“就按荧说的做吧，我也希望能够与你平等相处。以后，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的，洛零大人。”大慈树王面带着微笑回应着，乍一看完全就像是另一个纳西妲啊。
“大人什么的，不需要啦。”荧本想继续劝说，突然想起花散里好像也一直这样称呼洛零，还是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
纳西妲握着大慈树王的手，轻声问道，“你，没办法再回到提瓦特大陆了吗？”
“嗯，我的一切存在痕迹消失后，你就会继承我的全部，作为世界树的化身和须弥的智慧之神，代替我继续守护提瓦特大陆吧。”大慈树王温柔地回应着。
“可是，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的一切功劳却全都被我……”纳西妲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你本就是我呀，布耶尔，你是我的转世，我们本就是一个存在。你继承了我的职责，自然也要继承我的过往与一切。而且，在那位的帮助下，我还知晓了更多的事情，我也并不是世界树最初的化身呢。”大慈树王平静地讲道。
“难道说？！”
“嗯，似乎在更加久远的过去，她们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抹去了自身存在的痕迹。所以，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意志与理念的传承呢？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为比我更加伟大的神明，要对自己有信心啊，布耶尔。”大慈树王伸出手像是呵护花朵一般，抚摸着纳西妲的脸颊。
“我会的。我会继承你的意志，继承前代世界树化身的意志，守护世界树，守护须弥的民众。”纳西妲坚定地说道。
“这样才对嘛。虽然，我们彼此分属于不同的世界，可又不是再也无法相见，如果以后想念我的时候，就拜托那位好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
从原来的永别到现在的重逢，大慈树王何尝又不期待着与纳西妲的再次相遇呢。
“是啊，想见她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洛零趁机刷个存在感。
“嗯！”纳西妲望向洛零的目光中满是感激与最真挚的谢意。
成功挽救回大慈树王之后，纳西妲、荧和派蒙返回现实，大慈树王则是继续“成长”。
洛零单独把“零”带到一边，开始对她进行货真价实的“烤问”。
小光人零被绑在旋转的烧烤架上，下方燃烧着熊熊烈火，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她只能瑟瑟发抖。
“现在可以把你之前隐瞒的事情好好地诉说一遍了。”洛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也没有什么隐瞒啦，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好了。”零本来还想继续陪洛零演下去来着，但一见到笨蛋主人那副嚣张的嘴脸就完全没心情了。
身体虚无化，从烧烤架上逃出，端坐于半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
洛零也算明白了，这个世界本身能够被缔造出来都是她的功劳，想要以此拿捏对方属实有些痴心妄想了。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挽回大慈树王的存在会遭到世界极致的反噬，而与世界意志交涉时祂表现出强烈的反对态度，一度让我以为她的逝去是不可违逆之事，也无法再实现与小纳西妲的约定……”
“这个说法本身其实并没有错，大慈树王存在的抹去的确是无法违逆的。除却世界本身的限制与约束，主人你的剩余存在根本不足以拯救并维系大慈树王的存在痕迹。”零解释道。
“这是什么意思？”拯救大慈树王不是只需要六个月吗？又怎么会无法满足。
“这又要牵扯到以虚无实现祈愿的一个底层逻辑。简而言之，「凭空创生」远比「接续存在」更加容易。这样说你是否可以理解呢？”零期待着洛零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让大慈树王的存在痕迹彻底消失之后，直接创生她。远比一直维系着她的存在痕迹，再将其复生要简单？”
“是的。”零对于洛零的回答很满意，笨蛋主人的理解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理由呢？”
“这就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解释清楚的了，而且你也未必能够听懂。你只需要记住，虚无之力的使用，毁灭远比创造容易，而创造又远比维系简单。”零平静地述说着与“虚无”相关的至高之理。
“那么，借助祈愿的力量所创生的大慈树王，就一定是真正的她吗？”鬼使神差一般，洛零问出了这个问题。
“呵呵。”零竟然直接笑出了声，“恭喜你啊，主人，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达到了探寻真我的地步。”
“什么？探寻真我？”洛零不明所以，本来还以为自己遭到了嘲笑，结果好像不是这样？
“关于你的这个问题，无解。或者说，无论怎么理解都可以。”零轻笑着解释道。
“越来越不明白了，谜语人爬！”
“原因很简单，虽然从存在的意义上，她的确是大慈树王这一个体。然而，在某些伟力作用下，任何存在都是可以被绝对复制的，届时，本体与复制体将不存在任何的区别可言。”
“正如沼泽人的思想实验，一个从原子的物理层面到记忆精神思维的意识层面，被完全复制出的另一个你，究竟是不是你本身。”
“一个人死去，假使有一万种不同的方法使其复生，每一种方法都能保证他复生后与生前完全相同。那么，哪一种方式复生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从一万个不同的平行世界中，将这一万种不同的方式复生的他聚集到一起，哪一个又是真正的他？”
“假如主人你拥有着无限挥霍的存在，可以将不同时空的大慈树王带回现在，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大慈树王？当你拥有无上的伟力，这些就变成不得不去思考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无解！因为，存在界的一切都是可以被完全复制的，包括你我。唯独，除了那一位「绝对唯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