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几乎一瞬间，陶晗的脸就涨红起来，这所谓“温女士”，除了温行雨还能有谁，简直不可理喻，无论是她出现在这里，还是知道她出现而涨红脸的自己，都不可理喻。
她和舒霖，不过是关、系亲密些，彼此不越雷池地开开玩笑，这有什么？温行雨跟来做什么？自己又何必做贼心虚？
陶晗心中升起无名火，怔怔中，舒霖接过酒瓶，兴趣盎然地端详起来。
“是瓶好酒，尝尝吗？让餐厅送牛排过来，晚饭就解决了。”
“尝什么尝！”陶晗上前把酒抢过来抱进怀里，又后悔这动作太莫名其妙，舒霖面上只是好笑，关门又回床上躺下，手垫在后脑勺下，打趣道：
“温行雨这紧追不舍的本事，嗅觉比狗还灵敏。”
“不是你叫她来的？”
“我为什么叫她来？”舒霖惊讶地咧开嘴，“随便在咱剧组找个人留意咱俩的动向，她很快就能知道消息，咱们又没瞒剧组我们会到这。就是她直接跟过来，是怕咱们真发生什么吗？”舒霖意有所指地呵呵笑，陶晗并不想理会，到窗边坐下，红酒搁桌上，面对窗户迎面感受晚风的吹拂。
“真是让人厌烦透顶！”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舒霖宣泄，陶晗腿上的两手握了起来。
“她都这样显示自己的存在了，你不去见见？”舒霖语气很无所谓。
陶晗睨了她一眼。
“我是陪你出来玩的，见她干嘛？”
舒霖又笑了两声，然后撑着床铺坐起来，“是啊，咱俩是出来玩的。”她走到陶晗身后，按着她的双肩，下巴放在陶晗头顶，尽显亲昵。
陶晗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舒霖，你不喜欢我吗？”
舒霖下巴能感觉到随着说话声陶晗头顶的震动。
这是她们举止异常亲密以来，言语上第一次突破界限，认真提到“喜欢”这样的字眼。
“每次都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前戏一堆，从不过界。我算是信你说的，你不是个滥情的人。”陶晗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传言说舒霖言行一致，喜欢一个女生就会黏着她直到把她拿下。舒霖天天黏着自己，却一直没有深入的迹象，难道她陶晗，这么让人看轻？
自己是有点恼怒。
舒霖并不觉得这话有任何刺激她的意味，她们二人，的确是她主动贴近陶晗的。起初以为她会拒绝保持距离，可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而让她不愿下手。
“怎么，你想和我交往了？”舒霖问。
等了很久，陶晗没有回答。
舒霖垂下眼眸，直起身想要离陶晗远点，一转身，手臂却被她拉住，挣脱不得。
“陶晗，别再逃避了。她人都追过来了，你去见见她吧。”舒霖憋不住话。
“我逃避？”
“难道不是吗？”虽然语气有些斥责，但舒霖还是十分轻柔地把陶晗的手挣开。
“你不想面对温行雨，就拿我当挡箭牌，你想要进入一段新的关系，却又下不了决断。你无非希望我主动提出交往，你就可以被动地被我拉出原来的困境。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没有……”陶晗住了嘴。她从未这么想过，可舒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一针见血。
的确是她优柔寡断，当初无法对温行雨的折辱提出异议，现在也无法彻底地终结和温行雨的可能。
也或许遭受那么多痛苦，都是源于自身性格懦弱无决断吧。
眼见陶晗明显萎靡下来，舒霖察觉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砸了咂嘴，补救说：“你问我喜欢不喜欢你，那我的答案是喜欢。”
陶晗抬起头，两只眼睛莹莹地闪着光。
舒霖一点不害臊，还不解风情地说：“你也猜得到，这话我对很多人说过，我对感情没那么讲究，当然我不干劈腿的事。”
不知为何，陶晗竟然松了口气，“那你……”
“我从来，只对心甘情愿和我开启一段感情的人告白，但是，你只是把我当一个避风港罢了。”
因着舒霖进组以来的照顾，就算不和她恋爱，陶晗也十分喜爱她，如今见她这样略带嗔怒的抱怨，她觉得像被人戳了脊梁骨。
“对不起……”
“别道歉。”舒霖笑起来，“人的情感就是很奇妙，时常跳脱道德之外，我一向的态度是顺其自然，不要拘束它，只是，我也不是轻贱自己的人。温行雨既然追来了，你和她聊聊吧。”
舒霖说着，打开大门，抬手请陶晗出去。
门外走廊灯光昏暗，不知不觉天黑下来了，陶晗走出去，踩在柔软的红地毯上，感觉到门在背后关上。
温行雨一点隐藏自己在跟踪的打算都没有，在红酒送到后不久，就给陶晗发了自己的房间号。
陶晗走了四步就到她门口，敲了两下门，门就被打开，门缝里露出温行雨那张清瘦的脸。
她何时那么憔悴了？
陶晗愣了一下，在心底发问。
温行雨看起来十分困倦疲乏，缺少精气神。
“进来吧。”连嗓音也略微沙哑，像是几天没和人说过话，或是说了太多话。
陶晗本想就在走廊说，但还是怕被人发现，于是走进房内。
门被顺手关上。
温行雨的房间和陶晗她们的是一样的陈设，为了和她们近，一个人定了双人间，桌上是刚刚送到的晚餐，只是一份简陋的虾仁焗饭。
“坐吧。”
“不了，说几句话就走。”
温行雨微微抬眸，陶晗发现她眼底的乌青，略一迟疑，还是冷冷地说：“你不觉得羞愧吗？”
“什么？”
“偷偷跟着我们，算什么？”
温行雨捏着勺子，不停地搅拌着焗饭，语速比健谈时的她慢了许多。
“我就是想跟着你。”毫无道理的发言，听起来就像小孩耍脾气。
“行，那你见到我了，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吗？”
“……没有。”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陶晗一度以为自己是脾气绝好的一类人，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也是能被一两句话就触怒的。
温行雨不说话，手上只搅拌，一口没吃。
“你别做出这一副委屈的模样。”陶晗已经控制不了自己说什么话了，“如果你很闲的话，能不能换个房间？或者回城里去，你们剧组还没更换片场吧？”
“我在你们隔壁住着，会影响到你们什么吗？你们……想做什么？”
温行雨忽然加快语速，大有咄咄逼人之势，陶晗被问得一愣，继而气得下巴都在抖。
“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可我就是不想你跟她睡一起！”
陶晗气笑了，温行雨坐在椅子上，眼神颇倔强地瞅着她，好像她很有理似的。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陶晗忽然觉得这个时刻已经到来，她人生的重大改变，这些年的成长，如今的名誉，都和温行雨紧紧关联着，也间接被钟弦的纠葛拉扯着。以是想要逃离这纷扰，却又觉得会使走到今天的自己发生截然不同的转变。
她畏惧着这样的转变，尽管总是对温行雨说狠话，可总是做不出有力的行动来。
今天，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了决断的力量。
“温行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能了，我说过很多次了。”
“陶晗……”温行雨像是察觉到今天的陶晗和以往的她不一样，起身，却又没能上前抓住她问个明白。
现在的陶晗语气平静，犹如法官宣判一样，有着绝不再更改的气势。
“我希望你以后能和我保持距离，不要影响我的生活。”
霎时间，温行雨面色惨白。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请你回去，那么，晚安。”
直到陶晗退出去关上门，温行雨都没能再说一个字。
舒霖躺在床上刷手机，看见陶晗进屋，挑了下眉，“这么快？”
陶晗点点头，刚坐下，就听见屋外走廊些许嘈杂，隐约能听到“退房”二字。
这才是温行雨原本的样子，说走就走，从不拖泥带水。
陶晗微微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失落。
舒霖只是盯着她，等她说话。
陶晗露出笑容，唇红齿白，“舒霖，我也喜欢你，我们交往吧。”
舒霖也微笑，但并没有意外之喜的模样，好像知道她会这么说，也纵容她。
“好。”
舒霖的恋爱战绩又添上雄厚的一笔，周念云听到陶晗的坦白时，竟然不感到惊讶。
“您不说我？”陶晗打电话前还是战战兢兢好久的。
“啊，怎么说呢，就隐约有这种预感。总之，你谈你的，这段时间别被狗仔拍到，别说漏嘴就行。”
公司竟然没强加管束出乎陶晗意料。
“怎么说你也是公司的排面了嘛。”舒霖收拾着行李箱。
“走吧，下山。”
清晨，山上温度还没升起，十分凉爽。舒霖开车，陶晗觉得心里一个大障碍被去除，心也飘飘然起来。
进入高速没多久，太阳逐渐往天顶爬，周念云忽然又打电话回来。
“怎么了？”
“陶晗，你知道行雨在哪吗？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
陶晗的大脑忽然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