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海洋馆9点入场，温行雨一夜未眠，顶着黑眼圈，早上7点就在周边候着。
新开的馆，优惠力度大，据说又质量上乘，游客众多，检票口已经排起长队。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陶晗还没有出现。
夜里她想起这事，焦虑地抓耳挠腮，本该白天上班时问问陶晗的，现在打电话又不合适，只好发了消息，提醒她时间，并做了邀请：
“明早我在海洋馆门口等你，记得带上票。”
不是不想去她家门口堵她的，可又怕适得其反，追得太紧让她厌恶。
无非是她来与不来。
这个海洋馆装修豪华，门外是个广场，场馆位于高高的阶梯之上，显得更加高雅。不过再怎么附庸风雅，参观的游客大多是父母带着几岁的小孩来，叽叽喳喳，无半点欣赏海洋生物的鉴赏感。
温行雨停了车，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手机上还没收到陶晗的回复。
难道是睡懒觉没看到消息？要不要打电话催一下？
如果是没看到提醒而错过，那她也会觉得懊恼。于是她给陶晗经纪人打电话：
“念云？早。”
“早，有什么事吗？”
“晗晗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早上有个电话会议，已经结束了，剩下……她说有事要做，工作都推掉了。”
推掉工作？这可是意外之喜。
“谢啦，挂了。”
是为了来海洋馆，特意推掉工作？温行雨的心砰砰加速，一种抑制不住的狂喜从心底升起。
但很快她又想起之前陶晗的托辞：“我有事，不去了。”
或许真的有事要做也说不定……
想到这，温行雨又沮丧起来，靠在椅背上，无精打采的样子。从7点到这，她就一直坐立不安，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忧虑，在椅子上打盹，又去旁边包子铺买早餐，而干的最多的，就是反复掏出手机，看和陶晗的聊天界面，一直没有回复。最后一条是早上8点整温行雨发的。
——我到啦，等你。
配图是海洋馆正面照。
“开了电话会议，应该起床了呀……她会来吗？”温行雨仰面望着天上的悠悠白云。
这时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她的手像弹簧一样举起来，陶晗回她消息了。
——我有事，不去了，你回家吧。
心中熊熊燃烧的火被浇了一大盆冷水，温行雨觉得胸口一抽一抽地疼，浑身卸了劲，彻底瘫倒在椅子上。身边路过的嘻嘻哈哈的小孩，此刻显得异常面目可憎。温行雨烦躁地敲了敲椅子，拿起手机：
——真的抽不出时间？
两秒后。
——你回去吧，我有别的事。
——下午呢？我可以我等你。
之后再没有回音
温行雨觉得胸闷，从海洋馆内隐约传出的广播声搅得她心里冒火。她忽地坐起来，在阳光下举起门票。
“算了，来都来了。”
此时是九点半，检票处人少了很多，温行雨顺利地走进去，昏暗的灯光，高大的鱼缸，远处隐约可闻的白鲸的尖叫，营造出一股异世的氛围，让她勉强静心下来。
第一个展区就是各种海洋生物，分了类，在沿途两侧的鱼缸里来回游荡。她小时候逛过很多次海洋馆，并没有多少新鲜感，只是按部就班地观赏这些奇形怪状的鱼，不时地，回头看陶晗有没有进来。
她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弯弯绕绕的第一展区结束了，陶晗依然没有出现，温行雨这才死了心，走出展区，来到灯光充沛的小广场，突然失了兴致，随便找了把椅子，坐在那，目光放空。
眼前人影匆匆，温行雨只觉嘈杂。
她本想趁今天，好好和陶晗交交心，可如今，人根本不愿搭理自己。
难道这四个月她表达地还不够直接吗？想要和她和好，想要弥补过错，想要和她更进一步……还是说，都因为那天和钟弦的会面而全毁了？
一想到这些，温行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脸色呆滞地盯着前方，灵魂好似飘走一样。
“你进来就是为了找位置坐着？”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温行雨眼中恢复清明，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微微俯身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带着一顶鸭舌帽，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色短袖上衣，牛仔短裤，背着一个小黑皮背包，刚刚对上眼神，她就转身往前走，好像只是过问一个陌生人。
“陶晗！”温行雨眼疾手快，还未起身，就抓住女孩的手腕。
不会有错，站在面前，同自己说话的，就是陶晗。
“小点声。”陶晗埋怨道。
“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只是说不来陪你，又没说我自己不来。”陶晗像个耍赖的孩子，“这票上没有规定必须两个人一起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逛不可以吗？”
趁温行雨惊喜又疑惑，陶晗抽出自己的手，大步朝下一个展厅去。温行雨愣了一瞬，飞速拿起自己的包追上去。
“那那那……票里面也没有规定，一个游客不能跟着另一个游客吧？”
温行雨落在后面，看不见陶晗笑了一下，只听到有些疏离的回复：“别被当成跟踪狂抓起来就好。”
“那到时候，你得替我解释清楚。”温行雨往前一步，紧紧跟在陶晗身后，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起逛着海洋馆，时不时自言自语，两个人的自言自语还能形成对话。
“谁家孩子在尖叫？”
“啊，白鲸的叫声真的好吵好像小孩子。”
……
她们就这样别别扭扭地靠近却不贴近，对话却不算交流，一路往海洋馆深处走。
难能可贵的，是彼此都掩饰不住的笑意，好像在做什么特别规则的游戏。
陶晗原本真的没打算来海洋馆，她心里乱的很，总觉得自己这一去，就会被温行雨勾走一颗心。
可温行雨真的一直在等自己吗？
她心里忍不住问，一问就忍不住想确认，原本开着车想去健身，结果看到引路牌，一拐弯就开过来了，门票还恰恰当当正好装进钱包里，也不知它怎么钻进去的。
到达时已经11点半了，有些逛得快的，多半都绕了一圈了，她没报太大希望，海洋馆里人那么多，也很难碰上。
可是偏偏，这个温行雨，就坐在第一展区出口正对面的椅子上，穿着一身清爽的衣服，身材勾勒地曲线极美，却一脸丧气地仰面躺着，丝毫不顾自己这样子回头率百分百，陶晗远远看着她忍不住笑出声。
更打破就算看到也不打招呼的决定，走过去捉弄了她一下。
她茫然变惊吓的目光，实在逗趣，就像个被妈妈忘掉的小孩，自顾自睡着了，才被妈妈找到一样。
逛海洋馆的每时每刻，她都忍不住留意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人。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一般，和当初面对她的自己如出一辙。
她的好心情忽然就落下来了。
温行雨到底要她怎样？这样认错、示好……告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又一句多余的话不敢说，她做出这副模样，到底像要她怎样？
如果只是想要弥补，她不需要；如果想要弥补，却仍要她排在钟弦之后，那更没有这个必要，她早就说过，她们已经两清了。
如果……如果真的喜欢自己，想要在一起，那，就不要总是左支右绌，畏畏缩缩的呀！
“温行雨！”
陶晗忽然转过身叫自己的全名，声音不小，温行雨吓得浑身凉了一下。
“小点声。”还好馆内嘈杂，旁边正好又没什么人，“怎么了？”
明明一路都保持着一前一后只是陌生游客般的关系，怎么就突然正面相对了？温行雨脑子转不过来了。
“一会儿两点有潜水员喂食表演，去看吗？”明明是问句，听起来却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温行雨想也没想就点头，“去看吧！”
说去就去，可惜玻璃幕墙前，已经聚集不少人，他们早早看了时间表，计算着提前到这抢了好位置。和她们俩临时起意不同。
当两人同时停下来，一前一后的潜规则也失去了意义，面向巨大玻璃站着，如同并肩。
人越来越多，开始有些推攘，旁边的高个儿男子撞了一下陶晗，让她猛地往温行雨靠近，看她像是要跌倒，温行雨堪称动作夸张地伸出双臂，下意识搂住她的肩膀，瞬息之间，二人四目相对。
“表演开始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潜水员已经从最上面进入水中。借着往上看的动作，两人默契地保持开一定距离。
潜水员手持鱼食，各色海洋生物跟着他游动，通过玻璃幕墙看得清清楚楚，海龟、鲨鱼、各色小鱼群，围着他转，十分壮观。
约莫二十分钟，表演结束了。全程，两人默立无语。
人群开始散开了，温行雨忽地紧紧握住陶晗的手，掌心相对，一捏住就不肯放开。陶晗下意识挣扎了两下，无法挣开，放下了迈开的腿。
此时此刻，人群散尽，隔着巨大的玻璃，海洋生物在二人头上游来游去。
“温行雨，你到底要我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