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温行雨无比庆幸自己忍住欲望，没有喝酒，径直冲出酒吧驱车离开，上车之前，她再次搜索了相关信息。
最开始是一个营销号爆出的消息，说是有人投稿，目击陶晗和新剧女二号冯岚共同进出酒店，抓拍的图片尽管只能看到隐约的眉目，但温行雨只是看一眼图上的背影，就确认是陶晗。
“旁边那个就不知道了。”温行雨不想认出那人。
从着装上来看，就是今晚，她们俩一起去了酒店。
“吃个晚饭怎么吃到宾馆去的！”温行雨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发动汽车，过了眼前的红绿灯，才猛然想起来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她给陶晗打去电话，没人接，又找了她经纪人周念云，结果是不知道。图片上并没有爆出宾馆信息，温行雨感到莫大的被遗弃的感觉，手机也受到来自夏茸的消息。
——什么情况？
——你不知道？
——不是我干的。陶晗人在哪？
——我要知道还有空回你消息？
——去死。
夜色已深，天空乌云越积越厚，空气沉闷，大街上翻滚着被风吹跑的塑料袋、泡沫板，已是暴雨前夕。温行雨回到刚才用餐的地方，灯还亮着，但透过窗户能看见服务员在收拾餐厅。
她开着车，沿着附近的街道寻找，试图找到是哪一家宾馆。
一声惊雷，大雨倾盆，雨水哗哗地冲刷前车窗，雨刮器几乎刮不过来，随着时间推移，街上车越来越少，温行雨耳边只有枯燥的雨声，电光偶尔划破夜空，亮一下，又归于沉寂。
她打开地图，一间间确认附近的宾馆。
可是，整夜过去，都没有找到。
凌晨的时候，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雨也没有停，温行雨望着城市背景下灰色的雨幕，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消息爆出后，曙光娱乐的公关部已经加班加点，发动水军，尽力扭转舆论，让人相信图片上的不是两人。但事情难就难在，两人穿的衣服，已经在傍晚时，通过电视剧官方号发布的研读会图片，让广大网友看得清清楚楚。身形、服装、时间都那么恰到好处地相同，连cp粉都感到幻灭了。
“不可能吧？这两人才认识几天啊？”
“我说为什么要插个第三者，还真是第三者啊？”
“难道，陶晗跟温行雨真的只是炒cp……”
“嗑真人cp要想清楚这点啊，唉，走了走了，下一对更甜。”
“难道是陶晗把冯岚塞进来的？行雨竟然不反对。”
“听说最初和温行雨要出道的另有其人，陶晗是空降的。”
“什么？有瓜？放个屁股在这。”
“哇，人不可貌相啊，她俩看起来行雨看起来更强势一些，没想到反而是她默默忍受关系户。”
这紧张的时刻，连夏茸都没能联系到陶晗，眼看粉丝不服水军带话题，只好转变策略，说就算是她们俩，一起去酒店又有什么？
这样说起了效果，被挑起激情的粉丝转念一想，进出酒店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但效果也很有限，粉丝都催着官方回复，可陶晗联系不上，公关部不敢轻易下结论。
早晨6点，所有人都焦急得团团转时，陶晗在酒店床上转醒，睁眼后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半晌，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
昨夜和冯岚讨论剧本到凌晨一点，实在困倦，她邀请自己就在她房里留宿，但陶晗出于偶像的自觉，还是另外开了间房。
半夜下起了雨，雨声助眠，她沾枕即着，一夜没有电话消息打扰，她睡得很舒服。
拿起手机想看时间，愕然发现竟然没有充上电，酒店插头需要一个刁钻的角度才能接通电源。
她取下插头，换到桌旁的插座，插电开机，屏幕还在播放开机动画时，门上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陶晗吓了一跳，走到门口，一听，竟然是温行雨那熟悉的低沉的声音，隐约有怒气。
她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淋成落汤鸡的温行雨，头发全打湿了，一绺一绺地贴在头皮上，戴着口罩遮脸，也湿透了，衣服更不必说，水渍边缘重重叠叠，像是湿了干，干了湿。
最显得冰冷的，是她的眼睛，毫不掩饰重重怒火，但这层火焰之下，还有深深的疲倦。
“你怎么成这样了？还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陶晗猛然发现温行雨身后还站着冯岚，她满脸愧疚。
“怎么回事？”陶晗真的摸不着头脑，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铃声，此刻使得空气更加紧张。
“怎么回事？你问我？”温行雨谈不上失望，只是有些无奈，但心中焦急显得她异常愤怒。
“陶晗，真抱歉，昨天你跟我进酒店的时候，被狗仔拍到了。昨晚上我们聊剧本的时候，网上已经闹翻天了。对不起啊，我拉着你聊，错过了那么多消息。我真的……”
冯岚泫然欲泣，温行雨听得耳酸，呼出一口气表示不耐烦。
“你先接电话，可能是夏茸或者你经纪人的。”
陶晗点头回身，果然是经纪人的电话，先是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她自知理亏，默默听着，然后老实报告昨晚都做了啥。
听说只是聊剧本聊嗨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声听起来怕我做了什么一样。”
周念云哼了一声，没心思开玩笑，让她记得统一口径，然后就挂断了。
身后突然砰的一声，陶晗差点没拿稳手机，回头就见温行雨走进房间，背抵门，神色晦暗不明地盯着自己。
冯岚看着房门猛然在眼前关上，惊得后仰，哭笑不得地摸了摸鼻子，回到隔壁自己房间。
温行雨一步步朝自己走来，陶晗下意识后退半步，即刻停下，她微仰头，不想做出退缩的模样。
“你昨晚跟她做什么了？”
陶晗疑惑“啊”了一声。本以为她要兴师问罪，没想到问这种重复的问题。
“你刚才没听到？”
“我要你再确认一遍，除了讨论剧本，没做别的？”
“还能有什么？”陶晗眯了眯眼，别过头，不想回答这种奇怪的问题。
“没有吗？那就好，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温行雨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卸下一块大石头，骤然轻快起来，陶晗目露疑惑，刚才的温行雨像是冒雨来讨债的，而转瞬之间，周身气质又变得内敛温和，好像只是喜欢雨中漫步的少女。
“为什么关机？”
“没充上电。”来客不再气势汹汹，陶晗也收敛起锋芒，老实地指向床头的插座。温行雨点点头，一路走过去，似乎要触摸插座。
“喂，你身上那么湿，别碰。”
“嗯。”温行雨抽了几张纸擦手，一边用床头柜上的驱蚊灯试验，一边背对着陶晗说：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雨水顺着她的头发丝滴滴滑落，砸在地毯上。
“我没事。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没找多久，夏茸说找不到你人，我就问冯岚公司，问她住在哪个酒店。”实际上并没有那么轻松，温行雨兜兜转转在晚宴附近的道路绕了几圈，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冯岚家不在本城，在进入剧组前，是住在本地的宾馆里的。
她于是询问冯岚所属的星程传媒，可惜的是，冯岚是自己挑的酒店，连经纪人都不知道她住哪。真是个任性的明星。她跑去陶晗家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不见人影，心里越来越着急。
最后病急乱投医，以冯岚的视角，想象自己会订什么样的酒店，又结合网上刻意模糊过的酒店背景图，终于确定了脚下这家酒店。
她驱车赶来，冲向前台，亮明身份，前台震惊之余仍然不愿告诉冯岚和陶晗的房间。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她只好在酒店走廊徘徊，然后，偶遇了准备敲陶晗大门的冯岚。
这一切，温行雨都不打算跟陶晗说。
“我没想到竟然有狗仔跟着我。”陶晗正在浏览热搜，总算弄明白自己惹出了什么事。
温行雨直起身，透过黏在一起的头发缝隙，看见陶晗内疚的脸，“别担心，虽然看起来闹得鸡飞狗跳，粉丝也吵吵嚷嚷的，但对咱们的剧来说，也算是一次宣传，就是便宜了冯岚，借着你的名气刷了脸。”
陶晗奇怪地看了眼温行雨，她不是这种背后损人的人。不过温行雨没再说什么，陶晗只当她着急。
“一会儿记得拐弯抹角澄清一下，安抚粉丝。那……我走了。”温行雨转身面对陶晗，两只手有些局促不安地在腰侧摩擦，见陶晗没理她，就慢腾腾地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陶晗说，她走向衣柜，掏出没有开封的酒店浴袍，取出来递给温行雨，她接过，眼中因为淋雨而湿润发红，看起来分为脆弱。
“洗个澡吧，会感冒的。”
温行雨微微张着嘴，不知所措地捧着浴袍，陶晗无奈地一抿嘴，轻轻勾住她的臂弯，把她牵到浴室里，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摸起来十分冰凉，陶晗的温度传上去，令温行雨打了一个激灵，她有些失态地抽出手，避开陶晗疑问的视线。
“我没带衣服。”
“我下去给你买，你找我淋成这样，我会不好意思。”温行雨被推进隔间，陶晗轻轻笑，掩上了玻璃门。
接着，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
“你先洗，一会儿给我开门。”陶晗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温行雨忽然叫住她。
“陶晗。”
陶晗应声回身，透过磨砂玻璃，看得见模糊的人影。
第34章
“怎么了？”陶晗走过来，离浴室更近，眼睛不好意思地瞥向别处，磨砂玻璃上那人形的亮色，看着容易浮想联翩。
隔着一道门，温行雨忽然有了更大的勇气说憋了很久的话。
“你不觉得，冯岚很缠着你吗？”温行雨的声音被水声遮掩，听不出更细微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