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一哭,我连命都能给她
四周弥漫着浅浅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前一个小时里还在赛车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坐在病床上。
右手打了白色石膏,另一只手在输液,俊美的面容有了些苍白。
“呜呜哇哇驰哥你没事吧?你疼不疼?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要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呜!!!”
江一航嘤嘤嘤地正要扑过来时,对方一记冷眼瞪过去,硬生生地转了个弯,抱住了旁边的严泽。
“驰哥,你的手”严泽望着霍驰被石膏包着的手,声音有些发涩,“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病床坐着的少年背脊挺直,气场慵懒桀骜,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分别。
他垂眸,神情淡淡地睨了一眼被包上石膏的手,眸底不可察觉地划过抹暗色。
“没事,就伤了一点而已。”
霍驰声线低沉,辨不出情绪,“不碍事。”
严泽:?
他气笑了一声,指了指他被包裹得厚厚实实的手,“这叫不碍事?啊?包得都快赶上人家木乃伊了,你跟我说不碍事,你糊弄谁”
“霍驰!!!”
正说着,门口响起了道焦急又沙哑的女声。
霍驰眼神一凛,俊容上一扫刚才的慵懒疏冷。
他冷冷地盯着严泽,压低嗓音,“老子警告你,别他妈在她面前乱说!”
姜荔一跑到了病房,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霍驰,他原本好好的右手此时被裹着石膏。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涌动了出来,滚烫的眼泪重新流了下来。
霍驰最看不得他家小姑娘哭。
他心疼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女孩,抬起正在输着液的手,唇角微扬,“怎么哥哥一会儿没见你,小荔枝就变成小泪人了?”
“乖,过来。”
霍驰低沉的嗓音染着抹哑意,“哥哥现在没办法抱你,只能麻烦小荔枝自己过来一下了。”
姜荔望着前面面色温柔的少年,深吸口气,迈着细软的双腿,快步地走到病床,红着双眼一下扑进他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着他,像是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了一样。
“你的手怎么样了?”
姜荔望着他受伤的手,哽咽道,“医生怎么说?”
霍驰轻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微勾,“没事,只是伤了一点皮毛而已,涂点药,等它愈合就好了。”
姜荔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他,想要辨认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他没有回避地对上她的目光,一如往常那样温柔缱绻,带着些痞气地看着她。
“霍驰,你是傻瓜。”
姜荔热气涌上眼眶,她将脑袋埋着他的胸膛上,哭的连肩膀都在轻颤发抖,“你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了!”
傻的连自己的前途未来都不顾,哪怕可能会废了一只手,也要护她周全。
他真的是全世界最好最傻的坏狐狸了!
本来姜荔不想在霍驰面前掉眼泪,让他担心的。
但是现在一看到他,眼泪就不受控地夺眶而出,哭的泣不成声。
很快一颗颗眼泪哭湿了他胸膛上那小块衣料。
明明眼泪是湿的,却如同温度过高的烙铁般,烫得整颗心上都撕裂出一道道血痕,痛得无法呼吸。
“乖,小荔枝,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嗯?”
霍驰不顾眼下还正在输液的手,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不断在发颤的背。
他下颚紧绷,开口,嗓音艰涩,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我家小荔枝是世界上最乖最坚强的乖宝了,我们不哭了,不哭了”
为了安慰她,他边擦走她脸上的眼泪,边笑了笑,“就一点小伤而已,哥哥一点也不疼,真的,骗人是小狗。”
“怎么可能不疼!”
姜荔激动地抬起泪眸,望着他裹着石膏的手,心痛如绞,“当时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你骗人,这个时候你还骗人,你是小狗”
霍驰无奈地轻笑了一声。
他再次不嫌脏似的,温柔又耐心地擦走她脸上的眼泪,“嗯,哥哥是小狗。”
“可是比起伤口的疼痛,哥哥更怕的是小荔枝会出事。”
霍驰下颚微紧,“一想到当时如果没有及时赶到,小荔枝会出什么意外”
他闭了闭眸,嗓音艰涩,“我会生不如死。”
姜荔心一痛。
“现在没事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回抱他,“那个疯子已经被抓起来了,现在证据齐全,他跑不掉了。”
“霍驰,那个录音是假的,车祸也是他故意找人害你爸爸妈妈的。”
姜荔看着他,被眼泪洗礼过的双眸莹亮无比,“所以从头到尾你都不是害死父母的凶手,你是清白的。”
霍驰喉结微滚,单手抱着她的力道更用力几分。
“好了,你们这群小朋友肯定都没有好好吃过什么吧?”
后面一直沉默的霍成谦突然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温和地望着他们,“先去找点东西吃一下,顺便跟你们的家长通报一声,别让他们担心了。”
姜荔看向他,“霍驰,你饿不饿?”
他笑着点点头,“有点。”
姜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点点头,“那我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给你带过来。”
待所有人走后,只留下霍成谦一人。
他盯着病床上的少年,笑意消失,神情严肃,“实话实说吧,你的手是不是根本不乐观?”
“都说只是伤了一点”
不等霍驰说完,霍成谦打断他,“你是我的孙儿,我会不了解你?”
他哼笑了一声,作势就要转身,“不说是吧?我这就亲自去问医生。”
就在他转身一瞬,后面倏然地响起少年低沉的嗓音。
“肌腱神经损伤。”
什什么!
霍成谦身形猛地摇晃了下。
他转身,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拐杖,瞪大双眼,“胡闹!这么严重你竟然说只是伤了一点皮毛!!?”
他盯着霍驰,神色凝重,“她有权知道你真实的伤势。”
“小老头,你不要告诉她。”
霍驰无奈又宠溺地轻笑了笑,“我家小荔枝已经够难过了,要是现在告诉她,我的手其实不乐观,根本参加不了后天的赛车,她一定又会哭了。”
霍成谦抿紧唇,胸膛上上下下地起伏着。
半晌,他长叹一口气,“你这个臭小子真的是!那你打算怎么办?以你目前的状况,还怎样去参加后天的赛车?”
霍驰喉结微滚,一字一字沉声。
“我会到时让医生给我打封闭针。”
什么!
“你疯了是不是?”
霍成谦一愣,再也淡定不了,大吼,“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是什么?你是不是连手也不想要了!”
“霍一鸣的酒瓶砸过来的时候,我不觉得疼。”
“医生帮我处理伤口,我也不觉得疼。”
“可是一看到她哭了。”
霍驰垂下眼睫,苦涩地弯了弯唇角,低声,“我整个人都好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得要命。”
“你知道吗?”
“她一哭,别说一只手了,我连命都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