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回忆（5）
过多的信息一下子涌入她的大脑。
为什么清平姓晏，为什么她能获得正在驾驶的舰机舱门开启权限？
这几乎是掌握了空中作战部队的生死大权。
如果“绿眼”侵袭了清平的精神力，那带来的后果几乎不可估量。
就算她的精神力水平达到了十四级，那也不会抵过万千绿眼有目的的针对。
只要它们知道清平掌握了这个开关。
清平一把将正在愣神的莱尔甩进机舱内，而异种嘶吼一声，便扔下惨死的驾驶员，飞扑而去。
“啊！”莱尔尖叫一声，瞬间回神，手腕使力，长鞭从清平发顶堪堪掠过，破空之势将异种的血盆大口死死卡住，直至随惯性撕裂。
“吼——”异种的咽喉喷出大口大口的血沫，像是被激怒了，类金属的绞杀链身躯迅速膨胀，长而锋利的倒刺立刻炸开，就要无死角地射杀一切生命体。
莱尔从未见过这类异种，本以为是短暂阻挡了异种的攻势，便也没多在意，只是象征性地后退了一下，长鞭缠绕在手上，就要再度进攻。
清平狠狠皱眉，浑厚磅礴的精神力直接刺入异种的非条件反射神经领域，在千钧一发之际把相应的神经递质干脆扼杀。
这一下，也让她接入了异种的脑神经，并通过绝对压制获取了异种群体的远程指挥行为。
异种浑身抽搐，不过两秒便彻底不再动弹，死透了。
莱尔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就被清平血红的双眼吓到了，“清平，你……”
“我他妈——”她狠骂了一句，从背着的辎重中熟练掏出疗眼喷雾，朝自己血管破裂的双眼直接按下喷头，“调虎离山。”
“联系林寒，不要去管511战线了，晏家拓荒走的太远，已经被包围了。”清平的双眼逐渐恢复到往日的清明，“崆寂星舰也在，如果崆寂星舰被击落，联盟防御能力会出现巨大缺口。”
“……为什么会走太远。”莱尔剧烈地喘着气，捶了一把微微发软的双腿，起身在舱内氧压失衡的最后一刻把舰机舱门关闭。
“联盟里有叛徒。”清平紧咬着牙，利用自己的权限接入空中作战部队的远程调度网络，将整个空战方阵的操控权从被“绿眼”操控的士兵手中夺回。
【通讯无法接通，请重试。】
莱尔紧紧攥着舰机的通讯仪，朝刚刚发出指令的通讯号回拨过去。
如果刚刚的指令是敌人有意为之，那么，511战线的危急情况只是虚晃一枪，而又证明，霍华伦战线的本部已被攻陷，或是全员背叛，即使在比对到异常通讯信号，也选择无视。
是的，联盟里确实是有叛徒的。
莱尔一身冷汗，向来身经百战的她也有一些摇摇欲坠。
“不要尝试了，给我接林寒。”清平的声音是刺骨的冷，“这已经是事实，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莱尔的额头微微沁出细汗，莫大的冲击似乎让她神色苍白，“……好。”
清平取消自动驾驶模式，操纵整片舰机朝晏家最后的信号消失点驶去。
刚刚她已经发现，晏家的权限由于数据错误，被联盟指挥庭全部禁用。
若不是她还有特别行动处的身份，估计早会死在舰机外。
是的，“yqp002”是她做的密钥伪装，对于特别行动处来说，只要输入“yqp”，无论后缀如何，已经可以自动获得后台操作权限，接下来需要的只是进一步输入习惯识别。如果需要进入输入密码程序，则任一一串数字都可以获得舰机舱门开启权限，因为这已经证明原始加密程序早被破坏，也就是，晏家的数据加密库已经失效，而晏家的优先级高于特别行动处。
莱尔迅速朝林寒那边解释了目前的严峻形势，并说明了她们已经在朝拓荒地全速前进。
“突袭者只是利刃，我不能因为你们偶尔的神经刺探就随意作出决断，我仍在联系联盟，等待回复，请相信我们的判断。”通讯忽然被截断，严肃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已经夺回舰机操作权就好，现在立刻指引所有舰机回到指挥中心，既然已经失去了一批尖锐部队，我不能再让联盟财产受到进一步的损失。”
指挥庭。
莱尔忽然浑身发寒。
他们一直在监听，是不是说明对这里的情况其实了如指掌。
为什么，还要看着他们白白送死？
听到一切的清平死死握着操纵杆，将联络信号直接切断。
在多次跃迁下，拓荒地已经近在眼前。
清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拓荒地漫天飞沙，却不见硝烟和鲜血。
不可能，她对异种的神经刺探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她明明感知到无数“绿眼”早已把这里团团包围，大战千钧一发。
她不顾精神力的休息间隙，放出无边无际的精神触角，去感知所有可能存在的杀机。
漫天黄沙，百十架舰机无声滞空，静静看着同样冷峻而泛着金属光芒的崆寂星舰。
“申请降落吗？”莱尔将通讯仪放回，“通知上级做好战斗准备？”
“不。”
清平的声音微微颤抖。
“没必要了。”
“是……”莱尔才要应声，就浑身一僵。
不是不用，是没有必要了。
无声的悲痛漫无边际地袭来。
是的，她虽然感知不到杀机，但是也感知不到任何生机了。
崆寂，就像是“绿眼”炫耀的战利品。
它们根本不需要崆寂，也似乎罕见地没有破坏，只是这样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而崆寂的人工智能神经，它们也可以轻蔑地忽视，毕竟，因为人类的防范，也是个没有高级指令就一动不动的机械武器罢了。
她不知道原因，为什么战无不胜的父亲，会死得如此轻易，如此悄无声息。
而能让他轻易陨落的“绿眼”，定然不是小数目。
“把崆寂带走。”清平微微垂眸。
精神力多年的积聚，似乎就要在此时得到爆发。
“我们要支援林寒。”莱尔并没有意识到这对清平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不能越职。”
“‘绿眼’一定还在这附近，如果没有崆寂，我们不可能活着回去。”她转身对她道，“舰机不过是舰机。”
崆寂，是全星际联盟中防御力最高的星舰，突袭者不能越职的最致命原因，是他们不会怎么驾驶，莱尔不可置信甚至于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也是因为这样。
“不过，它们怎么会放过崆寂……”
一声巨大的轰鸣忽然从她们耳侧炸响，热浪直接轰裂了坚固结实的舷窗，炽亮的火光滚滚，瞬间遮蔽了视线。
莱尔脑中似乎有什么弦断了。
“快穿防护服！”清平厉声道，把座位旁边的防护服踢了过去，“舰机要炸了！”
一直埋伏着的“绿眼”似乎发现了百十架舰机中真正有调度能力的二人，攻势毫不犹豫。
“……”
莱尔只是睁大双眼，看着自己朝清平挥过去的长鞭，最后的意识让她泪眼朦胧。
原来，精神力才十一级的她早就被感染了。
战场，原来是这么残酷。
瞬息万变，没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