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12）
不只是他，崖上众人一见，当即胃部抽搐，脸色发青。
崖底是密密麻麻还在酣睡的骨鹰，而它们的身侧，尸骨嶙峋，竟堆出了数米高的山头。四处，火燎的痕迹瞩目，深浅沿一定的范围扩散开来。
看来是系统的杰作了。
趁火光尚未熄灭，上将军迅速扫视着每寸土地，直到终于看到了那已被烧至漆黑的剑柄，没在了一片镜面中，不知是水还是血。
掉哪里不好，你非要掉这么阴间的地方？
上将军一脸窒息。
【……】
【嘤嘤嘤。】
系统像察觉了她的嫌弃，悲痛万分，独自凄凉利用堕凰剑残存的灵力在崖底闪烁着“sos”的信号，以期自家主人能回心转意。
清平收回投映。那火光如从未出现过一般，安静消失在了空中。
“这……这难道是骨族？”摇光元君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众人皆是迷茫，唯有徐大长老和宁迄脸色骤变。至于宗屿，头回万分好心地捡了块石头研磨他背上箩筐里的草药，和着泥的草药汁浆被他一齐随意糊在了胖子鲜血淋漓的伤口上，神色淡淡，似乎一切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他力道不小，胖子立刻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骨族，是昔日鬼族最强大盟友。”最后，宁迄先开了口，眉间的警觉不见疲态，往常清润的好嗓子添了分沉郁，“普通灵力对它们基本造不成什么严重伤害，只有剑修剑气才能一搏。”
“骨族喜噬血肉，吃的越多，长得越快，等到五脏六腑都长出来了，它们便拥有了神智，无人可敌。百年前，鬼族杀戮近万平民滋养出一只骨王，当时，五大剑全部出世，才将其斩于无妄河之中。”
听至此，连干嚎的胖子都收了声。
五大剑，除堕凰，魂破，还有天剑掌门所持“翦鲸”，剩余两剑早已在那一战中折断，仅有残骸，如今也不知所踪。
如今，堕凰也已身消灵陨，偌大江湖，竟再无一柄上古利器。
而踪迹成谜的骨族再度现世，是否意味着修仙界又要迎来一场浩劫？
摇光元君顿了顿，看向宁迄，目光带了一丝探究和讶然。
魂破名气不小，但其剑主向来不确切，出现场合也十分亲民，以至于哪都能听几嘴行侠仗义的段子。久而久之，大家皆以魂破称之，而没有心思再去记那百八十个无名好汉。
现在遇见，摇光本无诧异，让她在意的是，她似乎对这位同行者的音调十分熟悉。
“阁下是？”她试探问道。
“听渊楼楼主，宁迄。”他施然作揖。
众人哗然。
胖子看着一头雾水的大小姐，即使伤口仍疼得他直抽抽，也耐心解释着：“听渊楼，杀人越货，情报买卖，走私包庇，啥都包办。江湖第一楼，您悬赏令的赏金每年还要给他们分大头，押金，保管费，清算费，运输成本……”
既然是楼主，那这百八十个无名好汉一定是他了。这身家，“魂破”不属于他还说不过去。
清平的重点却歪了。
“每年……？”
胖子一脸深沉，“您不会以为您只赌过一次全部身家吧？”
“……”
这实在是她没想到的。
前面十几人面色严肃地讨论着什么，背后两个人在激情拍桌，而宗屿微柔的目光只落在了一脸茫然的女子身上，眼底流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好笑和宠溺。
胖子难得一脸木然，“是的，每年挂一次。前年，您的原话还是‘谁能把夏铭俞那狗东西揍回昆吾门我就把李家打包送给他！’这样子。”
“……”
清平大为震惊。
“真有人成功过？”
“怎么没有！”大概是因为一直看扁他的夏家公子终于被修理了，胖子难得解气不已，脸上的赘肉颤动着，“因为昆吾门资金周转不灵，摇光元君闭关期间竟亲自赶来把她大侄子揍得半死不活！那个鼻青脸肿，啧啧啧。要不是她提着人过来领赏，我都以为她还在山里不问世事呢！”
清平看了一眼因为被提到名字而短暂回头的摇光元君，心下顿起肃然。
“李家真没啦？”
“没了。当然，不到一年就又回来了。”胖子缩了缩脖子。
“？”
“……大小姐，您还是很能放贷的。”胖子终于以，尊敬崇拜的目光结束了对李家坎坷曲折的发展史的短暂回顾，“昆吾门欠您的钱八辈子都不够赔的。”
“……”了解了。
所以这个李祎在之前其实是很看不惯这个便宜夫婿的吗？
那边，讨论未果的众人神色凝重，只得暂时放弃，纷纷来到了启疃殿的大门前，打量起古朴神秘的刻纹。
“等等！”缓过来的小白脸一向对机巧方面的身先士卒有莫名执念，他细细观察着门缝，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清平回头，等他的下文。
“这这这——”小白脸猛然结巴起来，后退几步瘫倒在地，“有血啊有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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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胖子自告奋勇，准备铆足了劲去推门，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鬼。
数千斤重的青铜门本应纹丝不动，但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才憋上气，身子一侧，“嚓——”沉重的门页就这样拖着石板地，缓缓向后打开了。
胖子脚下一个踉跄，忙退后几步以免向前扑在地上，铺面而来的淡淡血腥味和陈腐的朽木涩混杂，反而调出了浓郁的香调。
大殿空无一物，数十根需要几人合抱才能围住的巨大殿柱巍峨耸立，直顶苍穹。
清平伸手去触那褐色血迹，孰料，四周涌动的气息静止一瞬，随后开始剧烈地朝她袭来。
巨大的雾铺天盖地，她立刻拔出木簪朝里掷去。
“李祎！——”
尖叫声似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十几人齐齐拔剑，小白脸的身后不知何时背上木翼，一副惊弓之鸟之势。
雾里跌跌撞撞闯出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