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自杀
“萨沙，我觉得科尔先生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你会听烦的，要不你先离开吧。”克劳点了一下萨沙的腰肢，轻推了一下说道。
“那个，实际上我有些问题想问萨沙女士的。”
她走到半路上，听到丁晓晨的话语，又停住了脚步，扭过脖子看向丁晓晨和克劳。克劳显然有些不耐烦，他不想她留下。
“过会谈也行。”丁晓晨马上改口道，“一会单独聊。”
“可以，”她的目光短暂地看了下丁晓晨，然后又游移开，“我在瑜伽室等你，克劳，你们结束之后就让人带科尔先生过来吧。”
丁晓辰目送那个诱人的尤物离开，等木门关好后，克劳指向阳台一对沙发椅示意他们坐下聊。这里的摆设家具很不火星，没有科技感，看的出来，这里的物品就是工匠打造出来的用的功能品，沙发是用动物皮革制作而成的，柔软很容易包裹身体，脚下的地板久经磨损，样子很旧，丁晓晨被这些物件的历史感压制，感觉任何一件物品都超过了他的年龄，心中略有不适。
“科尔先生，不要觉得我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实际上，如果你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一百多年，估计你跟我也差不多，两个人之间剩下的最多也就是尊重和礼貌，如果你有什么话，确实，单独谈是比价合适的。”
“理解，”丁晓辰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不过想到gm试题中那个男人，面前的两人关系似乎是正常的。
“想喝点什么？酒？”
“不，不用，水或者普通的果汁就行。”附身带来的身体不适应其实一直都在，丁晓辰不敢大意，这具躯壳除了手脚有点不自觉的乱动弹之外，他发现这具躯壳似乎烟瘾也犯了。丁晓辰没吸过烟，也不想沾染这东西，但是，这种感觉确实挺闹心的。
克劳把手放在膝盖上，“那我叫人一会送上来，现在你想通过哪个问题开始我们的谈话”
&34;你先说下你的预期吧，我对你的案子并不了解，我脑子里面的电脑也没存什么资料，希望你的期待降低一点，即使你不相信警察，不过在我这里，我觉得也不会短期给你带来什么惊喜的奇迹。”
“我明白，我仔细读过你的资料，介绍人只告诉我两点——你值得信赖，但是很难沟通。”
丁晓晨这几句只是套话，但是没想到面前的这位雇主好像对他雇佣而来的期望也不高。丁晓辰对自己这样谦虚的态度感觉有些好笑，好笑的是，他入侵一个倒霉蛋，在他不确定什么时候就走的情况下，他却在认真的帮这个倒霉蛋谦虚的接工作。看这具躯壳的模样，应该是一个坏蛋，这些坏蛋的按照惯例，应该是努力吹嘘自己的能力和恶名，现在这么规矩的说话，好像又回到了gm考试，给那些客户彬彬有礼的服务。
“你附身的这家伙是星际特工。”亚当的声音突然在丁晓辰的脑海中浮现。星际特工？丁晓辰脑海中回味着这个词，他在想这个家伙是怎么被亚当发现的。
怎么说呢，宇宙太辽阔了，虽然星域联盟开拓的疆土很小，但是离太阳系最近的星际殖民地也在五十光年以外，即使是使用亚光速飞行器也要70年。而且，远方的星际疆土开拓还在一直进行着。这让丁晓晨很是疑惑，不过很快亚当在脑海中继续解释道。
“早期的星际特工，是星域联盟执政机构专门来对付一些疯子而训练的专家，比如战术核武器和生化武器，不过由于星域太辽阔了，他们会透过意识超传，将特殊训练的特工传递到特定星球的租约者身上，这些人可能是罪犯，也可能是职业军人。让他们一睁眼就具备敏锐的神经和强健的身体。
打仗依靠人数取胜的年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第二纪元后几乎所有战争的胜负都取决于机动性极强的小规模特种部队，这就是星际特工的工作，他们会把自己的意识数字化，委身在陌生的身体里，来到陌生的世界，替陌生人给的一笔报酬跟另一些陌生人打仗。
他们受的训练就是如何跨星域作战，可能他们对当地的气候、语言文化一无所知，即使他们来的时候绑定了一些关于当地内容的知识，但是他们睁开眼的时候还是要消化，克劳这个案子我跟很久了，我知道他肯定不相信本地的警察，所以他发出消息的时候，我就已经做拦截，那个科尔真正的意识还在我的服务器沉睡，所以你不用担心。
按时间推算，这家伙应该还在消化这个世界的重力和知识，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安心的收集资料即可。”
思索了一番后，丁晓晨说道，“我习惯事先收集信息，无论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会做记录，然后归纳整理，再进行下一步工作。”
这完全就是丁晓辰的工作方法，收集数据整理数据，将数据形成档案做参考。
克劳在沙发上动动身子，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别人那种涛涛大论，丁晓辰心念一动，联系了下克丽丝的线索，和亚当推送过来的档案，改变了一下谈话的方式，用gm的服务方式来扣题。
“是谁发现了你的尸体？”
“我女儿，米诺儿。”
他的话音突然被开门声停住，片刻之后，那个提萨沙拿包的女佣走上台阶，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冰冷结霜的玻璃杯和高脚杯。看来这里并不是克丽丝所说的信徒家庭，这屋子里所有人应该都是跟冷湖一样，脑子里面都植入了微型计算机。克劳通过脑机发出了指令。
女佣放下托盘，默默的将饮料倒进杯子里，克劳微微点头，她就退了出去，未发一言，克劳看着她关上房门沉默了片刻。
“米诺儿，”丁晓晨小声提醒她。
他眨眨眼，“噢，对，她早上溜进这里，想找什么东西，可能是某个车的钥匙吧，我喜欢我闺女，米诺儿是我的小女儿。”
“她多大？”
“二十一岁。”
“你有很多孩子？”
“是，很多孩子。”克劳·亚当斯微微一笑，“如果你跟我一样，既有钱又有闲，生孩子就成了纯粹的乐趣，我有十二个儿子和二十五个女儿。”
“他们都跟你住在一起？”
丁晓辰这句话就有些艳羡了，不是羡慕克劳，而是羡慕他的子女。
“米诺儿大多数时候在这里，其他的不一定。大多数他们都出去生活了，有些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
“米诺儿现在怎么样？”丁晓辰压低自己的声音询问，他脑海中联想场景，大清早看到自己父亲的无头尸体，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受了点刺激。”克劳简单地说，“不过还好，应该能缓过来，你要跟她聊聊么？”
“现在不用。”丁晓辰站起来走向阳台，“你说是她从这里溜进来，然后就是我站的这里，发现你的尸体？”
“是的。”克劳也站起来走到丁晓晨身边，“有人走进来，用电磁粒子枪打爆了我的脑袋，那边墙上还有电磁粒子束留下的痕迹，就在书桌的上方。”
丁晓辰按照克劳的指引，走下台阶靠近书桌。
那书桌看起来沉重无比，是件红木家具，不知道这是原来的主人置办的，还是现在的主人从地球搞来的，红木这种东西本来就很稀少，据说地球华夏人富豪家里人手一件这样的东西，只是把这东西搞到火星来，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家财。
丁晓晨绕过书桌，检查桌后的灰墙，看见墙上果然有电磁武器留下的焦黑灼痕，与人一般高，然后向下拐了个小弯。
丁晓辰盯着阳台上克劳的侧脸，“房间里面就只有这一处枪痕？”
“是的。”
“有没有什么东西被打坏或者打翻什么的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克劳似乎还想说一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
“那武器是警察在你身边发现的？”
“是的。”
“那枪是你的？”
“对，就是我的枪。我把他锁在我书桌下面的保险柜里，有数字串码和指纹双重验证。警察发现保险柜打开了，其他东西一个没动。你想看看吗？”
“谢谢，现在不用。”丁晓辰看着面前的红木桌子就知道这东西很沉，他翻起桌子下的地毯一角，看到下面地板上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痕迹，“除了你，还有谁能打开它？”
“就萨沙和我。”
又是一阵沉默。
克劳叹了口气，声音很大，“说出你的想法吧，科尔先生。所有人都说要么是我自杀，要么是我妻子。应该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自从我从樱桃岛重生之后，这说法就一直被他们这么灌输着。”
丁晓辰重新扫视了一圈，才把目光落回他的身上。
“警察嘛，一般都是公事公办，你人复活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丁晓辰继续说道，“ 这么推论，既合理又简单。”
克劳鼻子里面哼哼了几声，明显有些嘲笑的意味。
丁晓辰脑中想了想，发现子女众多，生活并不是那么简单，富豪也过得挺累的，他有些喜欢他之前的生活了。他走回阳台，靠在栏杆上，下面的草坪上，一身黑衣的保镖身背武器来回巡逻。远处的电子监控围栏在阳光的反射下发出阵阵微光，丁晓晨凝视着这些东西，沉思片刻。
“看的出来，你的安保下了本钱，如果有人呢穿过了这些安保措施，闯进你的房间，打开只有你和你老婆才能打开的保险箱，然后拿出你的枪打死了你，最后安全撤离，整个过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还真有点难以置信，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肯定其他理由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情。”
没有余孽数据分析，没有沈青的心理分析，也没有了小胖子的医学报告，这个富豪肯定也不会让他接入他的内网，丁晓辰只能依靠现有的内容分析，当然，他也不会现在下结论，这个富豪应该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
“有一些，还不止一个。”
“这些理由都被警察忽视了？”
“对。”
丁晓辰转向他，“那好吧，你说给我听听，我来分析一下。”
“你看，科尔。”他站在丁晓辰面前，“自杀这一条说不通的，我重生回来了，你就算现在再轰掉一次我的脑袋，也杀不死我。”
“你是本体藏在一个只有你知道的基地，现在的你，只是虚拟世界的一缕意识分身，你的意识会和meta虚拟现实一样定时备份记忆，所以你的备份多久备份一次。”
克劳微笑，“星际特工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两句话就知道了我的秘密，好吧，四十八小时。”他默默了后颈，继续说道，“每次时间到了，就会从这里直接发送到樱桃岛的记忆备份中心，整个过程都是自动的，不用我操心。”
“他们还为你制作了克隆身体。”
“对，而且不止一个地方有。”
这是长生不老以外的额外保险方式，丁晓晨坐下来想了一阵，他不太喜欢这种状态，因为他发现，普通人永远不会有这能力，在本体找到之前，他几乎就是永生的状态。
“肯定很贵吧？”丁晓晨问道。
“其实不贵，那个公司其实是我开的。”
“哦。”
“所以，你看，科尔，我和我妻子都不会扣动扳机的，我们都知道，那样杀不了我。所以不管看起来多荒谬，但那一定是陌生人干的，那个人必然不知道我本体其实并没有在现实中，更不会 知道我有远程备份这件事。”
丁晓辰讶然，显然富豪身体秘藏点这个秘密很难少有人知道，难道是亚当，他想通过这个事情来挖出克劳的本体在哪？于是他继续问道：“还有谁知道这事嘛？我们缩小下范围。”
“我的家人应该不知道，”克劳耸耸肩，“知道的应该只有，我的律师、还有她的助手，还有公司的主管。就这几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