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西川学园
女生宿舍楼下。
张淑冉也同样看到门上的题目：[有一些同学考完试后似乎很不对劲，你是个团结友爱、关心同学的好孩子，一定知道哪些同学和平常不一样吧？]
[请填写3个以上答案。]
要填写答案才能进入宿舍楼。
她印象最深刻的名字是室友，但她们在考试前就已经死了，这道题目看起来需要填写参加过考试的同学名字。
苏挞。
除室友外，她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在考场里害自己拿到备用答题卡的那个女生。
张淑冉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原本小巧白嫩的手，有几块明显的尸斑，从指尖一点点腐烂，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异味。
几个小时前在考场，她拿到答题卡后，就习惯性地用手抠自己的指甲，她在思考和紧张时都会这样。
可是本来应该很坚硬的指甲，却像是被涂上了什么软化的药剂，她轻轻抠了几下，便从手上脱落下来，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恐惧。
然而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像是强迫症发作般，亲手一点一点抠掉手上所有的指甲，失去指甲保护的指尖软肉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那时她环顾整个考场，只有她一个人遭遇这样的痛苦，她才意识到是答题卡有问题。
这样的厄运本来该是苏挞的，可是她却代替她承受了！
张淑冉将苏挞的名字填进那张纸，又随便填了两个在点名时听到的名字，题目中没有要求一定写出正确答案，依据此前的游戏经验，即便答案是错误的，被填上名字的人也同样会遭遇厄运。
果然，宿舍楼下的门开了。
她将手放回兜里，踏进空旷的走廊，一步步朝楼梯走去，低着头，额头隐隐泛出青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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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挞回到宿舍后，此前获得的应援值终于可以结算。
[管理员02：检测出您的系统程序有错误，现已完成修复，是否现在更新系统？]
听到脑海中的声音，苏挞点点头。
[系统更新中，请稍候]
这时，那个熟悉的带着点恶作剧语气的广播声响起来：“铛铛铛，熄灯时间到了，乖孩子要赶紧上床睡觉喽！宿舍大检查就要开始啦！”
“铛铛铛，熄灯时间到了，乖孩子要赶紧上床睡觉喽！”
“铛铛铛，熄灯时间到了，乖孩子要赶紧上床睡觉喽！”
“铛铛铛，熄灯时间到了，乖孩子要赶紧上床睡觉喽！”
这个声音不断重复，宛若恶魔的吟唱，听的人后颈发麻。
苏挞眼神一变，对三个还在发愣的室友说：“上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
苏挞和简瑶在下铺，李欣李琳在上铺，两个人都腿软得不行，是下面两个人用力推着才顺利爬上去。
下一秒，宿舍就陷入漆黑，谁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简瑶以为宿舍是安全屋，只要老老实实待着，不管怎么样不会有鬼进来吓唬人，可广播里说的宿舍大检查，就是会有什么东西开门进来的意思，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她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攥着床单，嘴抿成一条直线，呼吸都不敢出声。
苏挞突然想起什么，出声道：“把手机关了。”
她昨晚就吃过手机的亏，不会再重蹈覆辙。
其他三个人几乎已经没有思考能力，听到指令，就像三具没有灵魂的尸体，颤巍巍拿出手机关掉。
走廊里很安静，但这样的安静才更让人难安，就像是掉进一个没有噪音的结界，闭着眼睛，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靠近。
等待的时间最是磨人。
床上除苏挞之外的人，仿佛戴上了痛苦面具，毫不夸张地讲，表情狰狞得打个光就能吓死对面的人。
黑暗同样会影响苏挞的思绪，但不是普通人对于黑暗中可能会蕴藏的恐怖事物的恐惧，那种曾经漂泊在无尽黑暗中没有一丝亮光的感觉，牢牢烙印在苏挞的心里。
只是，此刻又好像有一些不同。
苏挞感觉耳后有一片皮肤热热的，身上也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就像是第一晚差点死掉的时候，替她驱赶着冰冷的潮水。
她脑海中浮现出白星河的脸。
但想到对方强行给她打针的恶行，只剩咬牙切齿的恨意。
“吱——”
404的宿舍门开了。
没开窗户，却吹了一阵过堂风。
好像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离门最近的简瑶内心在疯狂尖叫，如果此刻给一个头部特写，大概所有头发都竖在头顶，脸已经吓成菜狗的颜色。
救命救命救命！
不要过来啊！
她死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嚎出声，身子麻了大半。
简瑶感觉到那东西在自己上方像狗一样闻了闻，又飘走了。
明明只是短暂的几秒钟，她却觉得过了一生。
下一个受害者是上铺的李欣，她挺得笔直躺在床上，忽然脖子一凉，哪怕闭着眼睛，也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自己，幸好，在她精神快崩溃前离开了，否则她可能会从上铺直接跳下去跟那东西同归于尽。
头对头躺着的李琳屏住呼吸，在心里默念金刚经，但并没有任何用处，那东西从头顶的床铺过来后，像是不打算走似的，直勾勾盯着床上的人。
而被盯着的小个子女生对这道视线感知很明显，浑身血液凝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宿舍的四张床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她一抖，其他人感受也很明显，铁制的床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刚刚被光顾过的两个人被这动静一刺激，也像两只炸毛的猫，躬起身子，精神值在清零边缘反复横跳。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那东西终于转移了目标。
李琳整个人都软下去，宛如一滩小时候玩的鼻涕泥，她以前也玩过恐怖密室，会有npc近距离接触的剧情，虽然也很可怕，但她知道那是假的，顶多尖叫几声，甚至有时候还会反过来整蛊npc。
但刚刚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货真价实的鬼，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忍住没有尖叫的。
真的累了，毁灭吧。
那东西一凑到苏挞面前，嗓子里就发出“hehehe”的声音，似乎是找到了想找的人。
一阵阵腐臭的味道钻进苏挞的鼻子里，她强忍着胃里的反酸，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是个人形，但佝偻着背，牙齿在黑暗中格外明显，那味道似乎就是从它嘴里呼出来的。
黑暗中看不真切，但苏挞感觉它在流口水。
滋——滋——
是广播响之前的电流声。
“铛铛铛！各位同学晚上好，经过一天的考试，我们当中已经有不少同学变成了尸鬼。为了保证各位可爱学生的人身安全，校方特组织安全大检查。”
“同学们已经完成了以宿舍为单位的智力考试，现在就是验证答案的时候啦，你指出来的人是不是鬼呢？”
“所有被填上名字的同学请保持安静，跟随我们的检察人员来宿管处。”
苏挞听到别的宿舍里传来尖叫声，但很快，声音就消失，代替的，是咀嚼声，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到一个人被连着骨头嚼碎的画面。
这就是发出声音的下场吗？
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不管怎么样，都绝对不能发出声音。
进入404宿舍的东西停在苏挞的床边，喉咙里仍不时发出“hehehe”的声音，或许它也在期待着床上脆弱的人类发出声音，这样就可以当场进一餐。
苏挞从床上坐起来，比“检查员”更快走到门口，回过头面向站在原地不动的检查员，像是在无声地问：不走么？
那东西又发出“hehehehehe”的声音，比之前都要急促，似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要是这个人类被吓得出声，就能当场吃掉了，她闻起来比其他食物都要美味。
检查员和苏挞出去后，宿舍门就“砰”一声关上。
404的其他人虽然也担心，但还是同时发出长长的终于解脱的舒气声，有个会吃人的鬼就在离自己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闻你，真的太恐怖了！
而且，还有口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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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挞跟着检查员穿过长长的走廊，下了三层楼梯，进入一个狭窄的房间。
检查员将人领进屋子，恋恋不舍地看了美味的人类好几眼，才转身离开，不知是不是继续去检查其他楼层了。
苏挞环顾一圈，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单人钢丝床，桌子上有一个笔记本，还有一个工作证。
她先翻了一下笔记本，里面夹着写了人名的纸条，笔迹都不一样，应该都是为了进入宿舍楼填写的答案。
快速扫了一眼，在看到一个人名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还没有其他人进来，苏挞又拿起那张工作证看了看，正中是一张一寸免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四十多岁，烫卷短发，下巴很尖。
-西川学园
-姓名：胡南风
-岗位：a区宿管
-工号：1010010
“胡南风，我还胡二条呢。”苏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时，又有一个女生跟着检查员走进来，这个女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莫名其妙就变成被选中的人。
如果她早知道仅仅是因为告诉了别人自己的名字，一定不会在这个游戏里相信任何人。
另一个检查员也在将人领进来之后就离开。
“你……你是人吗？”后进来的女生问。
这个问题，不太礼貌吧。
苏挞走过去，打量面前的女生，被带到这个屋子里的都是被其他人怀疑是鬼的人，这个女生也不例外，正如对方怀疑自己，她也不会因为对方这个问题就放下怀疑。
如果没猜错，取代了活人考生身份的鬼启用新身体的时间越长，和正常人的区别就越小，光这样看，很难再分辨到底是不是鬼。
这个游戏每个任务都不是随意设置的，每一步都会给玩家挖坑，这样把正常人和鬼带到一个房间，肯定也不是为了让他们友好交友的。
之前虽然记住几个鬼，但从食堂回来到现在这段时间，不知道其他人的经历，也就不能确定考试结束时没有异变的人是否依然安全。
按照这个游戏的调性，会不会让他们来一场推出在场有哪些是鬼的游戏呢？被推出去的结局大约就是被这些检查员吃掉。
“我是人！”那个女生急忙自证。
之前她都是跟同一个宿舍的人一起行动，虽然大家不算熟，危险来了也是自顾自，但好歹一直有人在旁边，可以分担恐惧。
现在一个人被拉出来，她只想赶紧找到一个同类。
[叮，补偿礼包已到账。]
苏挞挑了一下眉，她倒是没想到系统会这时候送礼包，毕竟是又一次差点害她丧命的系统错误，不知道有多少诚意。
她选择立刻打开礼包。
[测谎仪：你最讨厌撒谎精，如果撒谎的话，会被皮卡丘十万伏特电流击中的呦！（单个副本使用次数3/3）]
这游戏虽然针对她，不过每次送的东西倒是有点用。
她有预感，等一下就能派上用场。
至于面前这个女生有没有说谎，苏挞不打算现在浪费次数，对方眼中的恐惧不像是装的，大概率还是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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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瑶以为检查员来过一次，至少到结束熄灯，宿舍都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白天进行过那么高强度地体力消耗，哪怕在这种极度恐怖的环境下，她也撑不住困意，意识迷迷糊糊，就要进入梦乡。
吱呀——
宿舍门又开了。
剩余的三个人同时像诈尸一样，双眼圆睁，害怕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却又不敢像上一次那样闭眼，那时候有苏挞大佬在，莫名有种安全感，现在大佬不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简瑶浑身冒冷汗，因为不能发出声音的规则，呼吸都不敢大口，余光里，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不断向这边靠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她心里已经奏出尖叫四重奏，但又只能死死咬着舌头按回去，她都怀疑如果真的在这个副本里死了，死因是把尖叫声憋回去导致的内脏破裂。
黑影来到床边，跟上一个有一点不同。
这个检查员会说话，就是不太流利。
“苏……苏……”
简瑶只能辨别出这一个音。
酥？
是觉得躺在床上的她像桃酥吗？
简瑶想起苏挞走之前隔壁宿舍传来的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想当成桃酥被吃掉啊！
“苏挞……在……哪里？”
黑影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简瑶眨了眨眼睛，定睛朝那个黑影看过去，有点像女生。
上一个检查员明明不会说话来着。
而且这个怎么一来就找tata？
这个说话声……是不是有点耳熟？
简瑶忽然想起来，是对门宿舍的张淑冉，虽然沙哑了一些，但音色还是能听出来的。
她不会认为对方是来串门的，像她们这样的普通玩家无法随意打开其他宿舍的门，而且，她隐隐闻到一股腐臭味，比上一个来的淡一些，但是同一种气味。
只有一种可能，张淑冉变异了。
简瑶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谁叫她总想着害人，只能说是报应。
就算知道张淑冉原来是人，这样站在她床前，还是很可怕啊！
“铛铛铛！还有被怀疑是鬼的同学没有跟检查员来宿管处，这样可不是乖孩子的行为！”
“倒计时一分钟，请各位耽误大家时间的同学自觉报道，不然会受惩罚的呦！”
恶劣的广播声又在黑暗中响起。
简瑶发达的泪腺又不受控制起来，像开了伐的水泵，不过这没有影响她动脑子。
在检查员来过一次的情况下，还有检查员能进来，有可能不是因为在这段时间检查员可以任意出入学生宿舍，而是因为她们宿舍还有其他人需要去验证身份。
由张淑冉异化而成的检查员一直站在她床边，不是巧合，而是在等她下床。
问起苏挞有可能只是因为之前的积怨。
简瑶硬着头皮下床，果然，检查员嘴里仍然在碎碎念，却开始向门口移动，就像是被强制执行程序的机器。
门在身后被关上，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地脚的“安全通道”灯泛着幽幽的绿光。
简瑶同手同脚地跟着检查员，满脑子都是——万一背后有鬼贴上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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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挞看到简瑶走进来的时候，神情很淡定，刚刚在翻看笔记本的时候她就知道404宿舍不止她一个出现在名单上了。
之所以第一次检查员只带她一个人走，应该是每个检查员只能带走一个人。
简瑶一看到苏挞，就哇的一声哭出来，张开双臂扑过来，想跟室友求抱，但被无情怼住脸保持距离。
苏挞：“我不喜欢肢体接触。”
“好吧。”简瑶瘪瘪嘴，可怜巴巴地用一只手的食指戳另一只手的食指，很像一只被妈妈丢出去自己长大的小雏鸟。
苏挞揉揉眉心，这些室友怎么一个个都是自来熟，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搞得跟认识了很久一样。
她动作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宿管处在男女生宿舍的交界处，被带来的玩家有男有女，这里有灯光，不必再像宿舍那样保持压抑的寂静，随着房间进入的人越来越多，之前沉默的氛围也逐渐被打破。
“就这么一个小房间，带我们这么多人过来干什么，当我们是沙丁鱼吗？！”
“有完没完了！就算是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吧！”
“你还觉得是恶作剧吗？那么多人死了！”
“你们都是第一次进入游戏？才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那干脆赶紧找个温和点的死法结束算了，好歹留个全尸。”
“你说什么晦气话呢！”
“说一句实话罢了，你觉得这样活着比死了强？”
被带进这里的人情绪多少都到了一个临界点，被鬼欺负就算了，这里看起来至少样子都是人类，谁还能让谁欺负，反正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一起死。
“铛铛铛！安全大检查到此结束，请留在寝室的同学锁好门窗，不要相信任何在寝室之外的人。”
广播声中断了人声的喧哗。
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被隔绝在安全屋之外了。
那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是谁写了我的名字！我明明可以在宿舍安稳度过一晚的！”一个女生双眼通红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请保持安静。”宿管处门后阴影里多了一个人，上身是墨绿色的针织毛衣，下面黑色的圆筒尼龙长裤，一双圆头黑皮鞋，四五十岁的装束，短发带卷，是工作证上的胡南风。
“胡……胡阿姨。”有个女生嘴很甜，“我们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即便是恐怖游戏，npc也会对有礼貌的人温柔点吧。
苏挞睁大眼睛，是出现幻觉了么，在那身土到掉渣的衣服下面，她又看到了白星河的脸，顶着那头人为染黑，发根还有部分灰白色的头，怎么都不可能当成四十多岁的胡宿管，可周围没有一个人质疑对方身份。
宿管阿姨看向苏挞，手里的工作证：“同学，请把工作证还给我。”
苏挞迎面走过去，伸手递过去，在对方指尖接触到工作证的瞬间，上面的名字变成“白星河”，但只短暂地闪了几下，又变成原本的“胡南风”，就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要不是苏挞对自己的精神状态很自信，都要以为是出现妄想症了。
她没有立刻松开手里的工作证，盯着对面人的眼睛，像是要把一堵墙盯穿。
一旁的简瑶注意到苏挞神色的异常，看了看左边这个，又看了看右边那个。
不是吧，不是吧，tata同学该不是想用美色丨诱惑宿管阿姨吧！
这牺牲是不是大了点？！
但是为什么她们对视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违和呢？甚至有点拉丝。
简瑶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要有奇怪的画面！
白星河也不着急似的，就那样陪苏挞站着。
对视片刻，苏挞看到装在胡宿管躯壳下的面容越来越虚幻，然后像水里的月亮，不着痕迹地消失了。
苏挞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她知道时间太长会让其他玩家产生怀疑，装作是因为害怕才一时呆住了，有点发抖地问道：“胡阿姨，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宿舍？”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他们进来的检查员们慢慢聚集在门口，她看到张淑冉也在里面，脸上的皮肤有一大片已经腐烂，但面容还能认出来，这就是第一场考试使用备用答题卡的后果么？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她，饱含怨毒和诅咒。
其他玩家看到门口越来越多长相可怖的检查员，纷纷后退一步，想尽可能离门远一点。
宿管阿姨拿起桌上的笔记本，说：“你们之中有3只鬼，有三轮机会可以推出尸鬼交给检查员处理，人数回归平衡后可以返回宿舍。”
条件是人数回归平衡，而不是找出真正的鬼。
这个关卡唯一的目的就是削减人数，而不是真的像广播所说的保护学生安全。
被带到这个房间的有8个人，也就是说，需要让其他人相信自己不是鬼，才能存活下来。
苏挞问：“如果在熄灯时间结束前没有推出3只鬼呢？”
宿管阿姨：“为保证其他学生安全，在场同学将不能参加下一场考试。”
所有人都知道不管下一场考试是什么，如果失去考试资格，大概率意味着无法满足通关条件，会被困死在这个副本里。
就算是盲推，也得在亮灯前完成任务，将鬼推出去。
此时此刻，在场玩家都知道了为什么检查员们会聚集在门口。
想想在黑暗中听到的咀嚼声，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宿管处的墙上有一面钟，可以看到时间的流逝。
有一个宿舍全员都被带了过来，最先发生争执。
“是你填了我们的名字吧！只要有一个人答了宿舍楼下的题，宿舍其他人都可以进楼门，你是我们宿舍最先进门的，我们都不知道你的答案是什么，你说没有填我们，是撒谎的！”
“我都说了，没填你们的名字，其他宿舍也有可能知道你们的名字，我也在名单上好吗？！”
“你跟隔壁宿舍的人不是组队了吗？就算不是你写的，肯定也是你把我们的名字告诉别人了。”
“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我现在还怀疑你们已经变成鬼了呢！”
“从概率学的角度，一个宿舍的生存率不可能是百分之百，咱们宿舍肯定至少有一只鬼，只有你没有跟我们一起行动。”女生说完上一句就对其他人说，“我建议先把她推出去！”
苏挞看了一圈在场的人，脸色不太好看，她记得自己填在纸上的名字和对应的长相，只有一个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另外两个人在来之前就被检查员处理了，那就是另一种可能，游戏在作弊。
简瑶想抱住苏挞的胳膊寻求点安全感，但想到对方才说过不喜欢肢体接触的话，怕被讨厌，手刚伸出去又转了个弯，抱住自己，问：“tata同学，你不是已经找出几只鬼了吗？直接把他们推出去我们就可以走了吧？”
苏挞没有隐瞒刚才在心里想的事，如实告诉她，但刻意压低了声音，被其他心理防线脆弱的玩家听到，只会引起骚乱。
“这狗游戏！”简瑶忍不住骂出声来。
顿时，几道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这个关卡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玩家内部的争斗。
不把别人推出去，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苏挞没有立刻指出已经确定是鬼的那个人，现在开口，极大可能把恶意引到自己身上，她不会做把自己置于危险而去成全别人的蠢事。
能有机会观察这些人，也不全是坏事，她有三次测谎机会，至少可以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自己之前没发现问题的。
“时间不多了，我们先推一个人出去吧！”
“我同意！”
“既然你们宿舍都认为是她，那就先推她出去吧。”
“凭什么！我不是鬼！”
“当然没人会把我是鬼写在脸上！”
“我投她一票。”
“我也是。”
“跟票。”
答案正不正确不重要，这时候只要不投到自己头上，大都会跟票。
简瑶为难地绞着手指，看向苏挞：“她是不是鬼啊？我不想害人，可是……”也不想死啊。
苏挞想了想，对那个女生使用了测谎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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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404》直播中]
在可以选择的众多小电视屏幕中，苏挞的镜头上写着笔触十分热血的“请为我应援”几个大字。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浑身青色的小鬼咬着手，不停点击右下角的小心心，每点一次，身体的凝实度就降低一点。
他睁着两只微微凸起的大眼睛，有点疑惑自己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