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鬼族拒婚
但传信使者到了鬼族，拿出珍奇法宝，黄金明珠后，鬼王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一旁的池颜更是压抑不住的连连皱眉，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拒绝二字。若不是池古公主在身后死死拉住她，怕是要当场拒婚。
场面一度尴尬异常。
总算鬼王盛情款待，又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出幽都，只留了一句；“还需些时日，希望天君海涵。”
仙族使者走后，池颜再也忍不住的大摔东西，王宫里盘旋着玉器碎裂的声音，仙族送来的宝珠也散了一地。
池古朝鹰麒使了眼色，鹰麒便目无表情的离开了，鬼王在黑金宝座之上看她摔摔打打了好一阵，等她发泄完了，才沉沉出声：“这些年也该有些长进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池颜明眸睁大，眼中焦急有泪。
走上宝座扑在鬼王腿上，泪雨连连道：“父王您说过的，别说是仙族从不与异族通婚，就算是他们来求，你也一定不会把我嫁给仙族三殿下的。”
池古端正站在廊下，见鬼王爱怜的抚摸池颜的头，但迟迟不说话，终于还是开口道：“父王如此疼爱姐姐，自然不会舍得姐姐伤心的。”
鬼王看向池古，他这个二女儿从小冷僻，从不和他亲近，但总能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倒是比池颜多些稳重。
便问：“古儿，此事你如何看？”
池古沉吟了半刻，开口问道：“如今之势，父王是否依旧持身中立？”
鬼王不想她竟然敢这样明确来问，倒是吃了一惊。
池颜嗤笑，“妹妹糊涂了吧。”
池古不怒反越发恭敬，示意鬼王遣退大殿内服侍的婢子，等大殿之上只剩他们三人后，才继续说：“父王一向知道，古儿从来参与这些琐事，那是因为以前仙族做大，魔族不可与之抗衡，所以鬼族暗中偏向仙族，却也不得罪魔族，总是能左右逢源。可是如今形势逆转，仙族元气大伤，魔族中兴强盛，若是此刻我们还墨守成规，怕是要大大得罪了魔族。”
池颜看她头头是道，有些不舒服，便说：“妹妹说的这些，好像谁不知道似的。”
池古垂首，“自然姐姐心里也是清楚的。因此我们此刻不能答应天族的求婚，以此便可向魔族示好。”
鬼王心中虽然早有此意，却不妨自己的小女儿竟然早有洞察，不免有些心惊。方说：“古儿心思细腻，但此刻，父王还并不想与仙族翻脸，也不想率先对魔族示好。”
池古似乎早就想到，笑道：“自然，我们不能主动示好，还须魔族亲自来求，方是上策。”
鬼王一笑，站起身，走到池古身边，细细观察这个他一直忽略的小女儿，探究道：“那你说，怎样让魔族主动来求呢？”
池古低着头，面色沉静：“除非父王手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鬼王朗声一笑，拍了拍池古的肩膀，随后走回去，扶起池颜，笑道：“你平时伶俐，关键时候却没你妹妹冷静。”
池颜白了池古一眼，嘟囔了一句：“父王，到底怎么办啊？”
鬼王只是笑，安慰道：“先不急，过几日再回天帝也不迟，放心，父王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听了这话，池颜方绽出笑颜，鬼王帮她擦泪，温声细语间又乖哄了几句，池古低着头，悄悄退下。
步履平稳走回自己的寝殿，鹰麒早早等在那里，看她走来，急忙跑来，但太急了，不由的脚下一了滑，踉跄了一下。
池古不由捂嘴笑出声，鹰麒也好笑，跑到她眼前，敲了她的头，说：“你个没良心的，我都要担心死了，你还笑。”
池古仰头，伸手抚上他的头，很开心的说：“恭喜大殿下，鬼族和魔族终于要联盟了。”
鹰麒又惊又喜，“可是真的？你父王终于不再摇摆了？”
池古用力点点头。
鹰麒笑容明媚，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扑鼻的是一阵清冽荷香。
“终于终于，我们两族，不再是敌人了。”
池古埋在他怀里，无声微笑。许久才说:“明日你便悄悄回魔族一趟，将父王此意隐隐透露出去，剩下的，便不用我们再插手。”
鹰麒将她搂的更紧，“何必等到明天，今夜我便去南海找父王。”
是夜，碧华宫灯火通明，众人无心睡眠。
青渊迟迟而来，神色如常。
百雀等在廊下，初秋夜微凉，她只穿着莹白素衣，敛了妆发，面色憔悴。
青渊支身前来，走快几步，将她扶起，淡淡道：“有事进去说吧。”
百雀无言跟着他进了暖阁，一进门，便开口道：“为何要将我封禁在此？可是我师兄师妹有什么不测吗？”
青渊的背影定了定，转过身，他一字一句的唤她，“百雀，你可记得你说过，即使我不说，你也会信我。”
突然想起那日情急之下的表白，百雀心绪复杂，低下头。
青渊靠近她，“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记住，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百雀想起那日他们相拥而眠，掏心一般说了许多肺腑之言。
虽然她全然相信他，但她也不能对至亲之人不闻不问。
她微微退后，青渊再向前，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青渊，其他的我可以不问，但我师兄妹的生死存亡，我不可能毫不过问。你今日把我封在此处，是不是他们出了大事？”
猛然被她直视，听她直接叫了他的名字，心里面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良久，青渊叹口气：“紫竹众人在南海之战中，全部失踪了。”
百雀猛揪住他的衣袖，不可置信道：“失踪？！怎么可能呢！”
青渊望向她：“对不起，我没能护住他们。”
百雀放开他的衣袖，退了两步，泪水无声滑落，几乎站不稳。
青渊连忙抱住她，却被她推开。
她苦笑问：“我要去找他们，你要拦我吗？”
青渊又抱住她，将她圈在自己怀中，安抚道：“我已经派辰星去找，我答应你，我一定把他们带回来。”
百雀推开他，眸色中泪光闪闪。
她终于问出口：“你当然会找他们的。你想踏平仙界，最忌惮的，不就是七漓吗？
青渊看她，眼神里意欲不明。
她又问，“你真的从来不参与六界之争吗？”
青渊不答，只是看着她。
百雀道：“其实，从琼花丹开始，你便已经参与了吧。也许以前的万年间你真的无心参与，但这一次，仙族节节败退，魔军势如破竹，你又收养魔族中人辰星，遣散仙族宫婢，还将我软禁，不容许我相助仙族，你敢说这些都是巧合吗？”
青渊眼眸忽明忽暗，只是那样慈悲而绝望看着她。
许久，他才问，“你还知道多少？”
百雀眼里全是绝望。
“我还能知道什么，我只是疑惑，既然你早就动了心思，为何还要我来凝水宫，为何要把我这样的仙族旧人放在身边，我对你而言，到底有什么用？只是为了琼花丹的秘密，要封住我的口吗？可是，你直接杀了我，不是更保险吗？”
青渊走近她，百雀步步倒退，一眼不眨的望着他。此时，穹光突然从窗外扑腾飞进，落在桌上，正想仰头叫唤两句，却似乎感受到暖阁内气氛不对，一会看看青渊，一会看看百雀，果真看见百雀失魂落魄的坐倒在地，眼里全是泪意。
穹光突然扑腾其翅膀，挡在百雀面前，对着青渊一阵龇牙咧嘴的嘶吼，红色小舌忽隐忽现。
青渊竟然难得笑了，扬手将穹光收进自己的乾坤袋中，点了一点，穹光果真昏了过去。
百雀霍然站起身，想来抢夺，却被青渊轻易拦住，手掌把她紧紧困住，折在身后，一下子被他拉进怀里，面对面的直视他。
青渊神色依旧清雅淡漠，似乎他从未有过其他的情绪。
他拉进她，手掌却暗暗用力，表面和煦，实则紧紧困住她。
“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身边？”青渊的语气轻柔，“还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你。你是这样想我的？”
百雀死死盯着他，“那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青渊死死忍住心痛，太多话到了嘴边，就是无法说出口。
良久，他终究逼自己硬了心肠。
“既然你选择了爱我，就试着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
百雀的手疼的发麻，死劲想挣脱，却被他握的更紧，她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她突然觉得，她从未了解过他。
她眼里升腾而出的惊恐和怀疑似尖刀一般直直刺向他的心脏，青渊的心狠狠一抽，明明痛的要发疯，他的语气却越发柔和，表情也越发清淡。
“现在你发现我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光风霁月，反而是一个处处算计，步步心机之人，你便不想再喜欢我了吗？你要离开吗？”
百雀眼中全是绝望。
她还能去哪里，她已经没有家了。
她只是有些徒劳的问：“你为何一定要伤害我在乎的人？他们从未伤害过你。”
青渊吸了一口气，将她双手紧紧困在身后。
“他们站在仙族一方，自然就是我的敌人。”
百雀大喊道：“那我呢？我也是你的敌人吗？”
她挣扎的厉害，几乎伤了自己。
青渊放开她，看她惊恐躲开，心里的刺又狠狠的扎了一下。
平复了好久，他终于离她远了一些，窗外月色无边，秋后的蝉声渐消。
青渊转过身，似乎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他在夜色里轻轻叹息，“你安心在我身边，我保证，一定带找到他们，也绝不会伤害他们。”
百雀缩在角落，微微发抖。
他没有再看她，“等一切了结，我会放你出来。”
次日碧华宫宫婢全数遣出，只留下霞绯和三四个小丫头留下伺候，原本热闹的宫殿，瞬时变的廖无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