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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良家妇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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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判不能死!

    苏怀辞站在一片狼藉的内室,听着人群走远的动静,看向窗沿。

    顾判若是死了,太子的优势明显最大,乔木就会腾出手专心对付政王,而自己羽翼未丰,现如今还什么都帮不到他,锦上添花无人知,雪中送炭尤可贵。

    摆在自己眼前的路只有一条。

    她打开槛窗,顾判从池塘边站起身来。

    “哗!”美人出浴,鲜血混着池水往下滴落,像是黑夜之中潜藏蛰伏的美洲豹,性感非常。

    苏怀辞侧身示意,顾判长腿一跨跃了进来,她暗想看来伤的不轻,刚刚还能飞进来,现在只能跨,再多拖一会儿恐怕只能爬了。

    哪怕如此狼狈也端的这潇洒姿态,实在是……一个很自恋的人。

    她今日刻意的反常,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屋内。

    让灵儿在听到浴桶裂的一刻去院外放话,刺客被抓到。

    现再将顾判迎进来,这才让他躲过一劫。

    灵儿端着火盆进来:“小姐,我按你的指示,对外说你是受了凉,没有引起怀疑。”

    说罢,她看向顾判,欲言又止,转身关上了门,小小的身影倔强的守在门外。

    苏怀辞回头便见顾判已经坐在了梳背椅上,两条好看的长腿交叠着,面色苍白,左手摩挲着一枚梅花花瓣,右手捂着的地方慢慢渗出血丝,

    啧啧,这都要血尽人亡了,还耍帅呢。

    她上前一把将他的右手拿开,轻扯下他的衣裳,满目的旧伤疮疤下,左肩之上赫然一个箭孔,箭头已被顾判拔出。

    啧,真狠,不过倒是省了她的事。

    “诶?这是要对本督做什么?”顾判嘴上惊恐,可神情促狭,身体更是诚实的将领口敞的更大了些,满眼写着:怎么样?本督的身材还不错吧?

    将欲拒还迎表演到了极致。

    这人一直……如此吗?

    她深吸一口气对眼前贞烈的“良家妇男”视而不见,伸手将头上发钗拔出,长若流水的发丝立刻倾泻而下,几根秀发轻拂过顾判的伤口,有些痒。

    灯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胜百倍。

    想起白日里她的古灵精怪,顾判轻笑出声。

    呵斥太子,掌锢政王,她这个“乡下来的”尚书嫡女,实在是有够嚣张。

    与他倒很是相配。

    那发钗一经旋转,竟是出现一根细针。

    “忍着点。”说罢她便将发钗中的粉末倒在伤口之上,顾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盯着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药只能让你的伤口好的快些,你身体里的毒还有一个时辰就会发作,你会内脏俱毁,奇痒难忍,紧接着七窍流血,最后化作一滩血水而亡。”

    说罢,她将那细针放火盆上烤炙。

    顾判全然不怕,甚至双腿交叠换了个坐姿,往后一靠,看着桌上的针线浑不在意的开口道:“所以现在是要帮我留个好看的全尸?你这是在干什么?”

    “消毒,然后给你缝合。”说完后,苏怀辞自觉失言。

    此人实在可怕,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心思细腻,

    三言两语间便让人放低防备,尽数网罗,堕其术中。

    这般会操作人的心绪,不可不防。

    好在他是个古代人,听不懂自己的这些专业名词。

    但下一秒她的手被用力抓住,她跌进一双深邃眼眸,那眼里有太多太多情绪。

    “你……床前明月光?”他喉结滚动,等一个答案。

    “疑是地上霜!”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却是让两人对上了暗号,原来是同乡人!

    在这有些诡异的一刻,他们忍不住笑出声。

    她赶紧朝门口望去,那一小团身影早已熟睡。

    “你是哪个年代的?”顾判来了兴致。

    “21世纪,你也是穿越而来?”她瞪大双眼显得有些呆萌。满脸的不可置信。

    顾判晃悠着他的二郎腿,笑的灿烂:“是啊,我十六年前就来了,这原身因为净身太痛没挺住死了,我就穿来了,你呢?来了多久啦。”

    他此刻才明白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是什么感觉,一起说普通话的感觉是那么亲切!

    “十五年前,还在襁褓之中我就过来了。”说着,苏怀辞熟练的穿针引线对着顾判的伤口进行缝合。

    这是穿越还是投胎重来?

    “哎呀~好疼!”刚刚拔箭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顾判,现在一副娇弱模样。

    苏怀辞想用力拍下去,看了眼这“将死之人”深呼吸两次,手上却是尽量放轻。

    顾判又恢复了他那没皮没脸的模样,凑近问道:“苏小姐~之前是做什么的?”

    “法医。”

    顾判惊的挑眉,这他倒是没想到:“不错啊!不过我也不差,zn集团知道吧?”

    她眼皮一跳,低下头有些含糊:“知道的。”

    顾判笑的更灿烂了,既然知道zn,那肯定知道他啊,每天打开福布斯富豪榜都能见到的,那张帅气的脸庞。

    “我就是zn集团的ceo顾寒,嘶……”顾判被针扎的一激灵,“喂,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朝哪扎呢,是不是嫉妒我?”

    见她低着头不回答,手上的针线还在微微颤抖,顾判意识到不对劲,低下头寻着她的脸看去。

    她现在的脸色不仅仅是难看,甚至还有丝恐惧?

    “怎么?认识我?我怎么不记得认识的人里有法医?”他认真的搜索着记忆,虽是这样问,但他很肯定,她认识他。

    他在等她开口。

    她调整了几遍呼吸,艰难的开口道:“我是负责解剖你的法医。”

    想到那具恐怖的尸身,那是她从业以来见过最残忍的死法,身上被折磨的没有一块好地方,体内多处中毒迹象,尸体早已出现了巨人观现象。

    基于职业素养和心中的正义,她追寻着凶手。

    顾判感觉喉咙发紧:“你找到凶手了吗?”

    他当然知道凶手是谁,他的亲弟弟顾畔。

    “找到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公诸于世,就……死了。”继而她有些哽咽,“对不起,没能向世人证实你的身份。”

    想到他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停尸间腐烂,她就心痛的无法呼吸,他不该是这样的死法……

    至少,一个明媚的好人,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顾判想开口说些什么安慰,可十六年的嗜血人生早就让他麻木了,有些东西哽在喉间。

    虽然她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可两人都知道那过程有多难熬。

    若不是强大的责任心与正义感,又怎会成为一名法医?

    法医,是个很温暖的职业。

    他又挂上了那张灿烂笑脸,只是多了些沉重感:“虽然有些不可理喻,但你让我感到了一丝温暖,是对于顾寒的,谢谢你。”

    她拼命的摇头,却说不出话,这一世的她手上沾满了鲜血,她早已冰冷,温暖不再,凡事都多了计算,救人也有了计较。

    前世那些医学知识救人常识都成了今世的杀人武器。

    顾判何尝不是?他没有多言这一世:“那你是怎么死的?”

    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希望她能好受些,至少不要死的像他那么痛苦。

    若只是寻常杀了也好,可还是沈璃的她将所有的证据都藏在了u盘内,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一个月里他们对她的折磨还历历在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淹死的……他们最后也不会知道证据在哪,放心吧,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欠你一条命。”顾判眼神里闪着坚定的光,她觉得这一刻的他像是婚礼上庄重起誓的新郎。

    不是顾判,是顾寒。

    “不必,职责所在,换成谁我都会这么做的。”苏怀辞轻笑:“下午老虎的事儿,多谢了。”

    “合作共赢吧,本来这老虎就是为我而来,你只是顺带,若是只有我,恐怕早就被老虎吞的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你看出了我是丝弦阁阁主,知道你的毒只有我能解,这才冒险来我房里?”苏怀辞将丝线打了个结。

    顾判坦然一笑:“丝弦阁阁主果然名不虚传,一双金丝银线玩的出神入化,只一招就将那猛虎与树拦腰切半!”

    这台词怎么那么耳熟?这不是太子恭维他的吗?他倒会讨巧。

    她抱手看着他:“说说吧,你还知道什么?抱歉~现在也只有我能救你。”

    “我哪有那么神通广大,不过就是锦衣卫的机密文件看的多些罢了,对于武夷宫也颇有了解。

    毕竟当初还是草包的贤王找上武夷宫谋士后摇身一变成了东宫太子,犹如卧龙相助,对于对手肯定是要多些了解。”

    苏怀辞并不买账:“太子也算得上你的对手?九千岁大人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这条路我走了十六年,哪有那么容易,替皇上挡过无数刺客,处理诸多政务,最为主要的,我只是一把剑,一把皇帝手中的剑,他让我杀谁我就得杀谁,我只是他用来平衡朝堂的工具罢了。”

    说罢,他开始剧咳,但丝毫不见慌乱。

    她知道,以顾判的智商猜到自己是政王的支持者也不奇怪,他今夜这一赌,赌对了。

    弄巧成拙,若不是苏白羽急着要自己的命,顾判也不会活到现在,更不会无意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将食指割破,递到顾判眼前:“喝了,这毒药之所以无人能解,是因为解药就在我体内。”

    果然,凡是毒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

    古人诚不欺他呀。

    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苏怀辞,顾判满脸写着拒绝:“这?你是什么血型?”

    “不喝算了。”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便被顾判一口含住,安静的空气中只剩下吮吸的声音,弥漫着一丝尴尬和……暧昧。

    该死……

    “够了。”她无情的将手指抽出:“我这院子外还有暗哨,你今夜就睡我屋子里,你睡床,我睡桌子,等天明你就走。”

    “好。”顾判也不矫情,他太累了,身体烫的吓人,若是再不躺下,怕是要晕倒。

    苏怀辞转身拿出一套干净的女式衣衫:“先换上,别把床弄脏了。”

    顾判刚想贫嘴,担心他着凉可以直说的,苏小姐。

    可天旋地转的眩晕感让他张不开口,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苏怀辞无奈叹气,手指碰向他的额头,果然在发烧,还好伤口没有感染。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吧,她伸手将他的外衣脱尽把他拎到了床上,虽然是昏迷状态,可他浑身的肌肉与神经都紧绷着,处于警戒状态。

    这样的肌肉记忆,怕是过了十六年吧。

    十六年……足以改变一个人。

    她将炭火盆踢至床沿边,坐下凝视他的睡颜,脑海里都是前世他的那些有关报道。

    前世的他也很好看,是与现在不一样的好看,从他去世后,他提出的那些环保计划与慈善基金会都被停止了呢。

    她不要命的想为他明身份证清白,只是职责吗?

    她知道,她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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