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场梦
程雨琪被漩涡紧紧地缠住，带走。
她明明想抓住那个盒子，没有抓到盒子，却不小心放开了刘晓璐。
想再抓紧刘晓璐时，却根本看不到她们的身影了。
整个人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中，寒冷、窒息、孤独、恐惧…种种可怕的感觉包围着程雨琪。
漩涡快速地在身边缠绕，盒子明明就在眼前，伸手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盒子在漩涡的带动下不停地旋转，缓缓地打开了…
星星点点的蓝色光芒迫不及待地从盒子里涌出，在湖水中汇聚成一条条的蓝色大鱼。
程雨琪想起来应天的描述，这个画面与应天的描述相似，却不同。
这些大鱼似乎认识程雨琪一样，并不急着跃出湖面冲出结界去，反而是绕着程雨琪慢慢游动。
时而停下看看程雨琪的脸，时而用嘴尖轻轻触碰程雨琪的身体，令程雨琪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不自在。
早知道这么多年来，与任何人的触碰都会让自己觉得厌恶，只有刘晓璐不同，程雨琪喜欢和刘晓璐在一起。
还有最近几天，与白玉碧桂的接触，好像也并不像从前与人接触那样困难。
这几条鱼，倒是给她不太一样的亲切熟悉感。
程雨琪刚伸出手，想回应它们的触碰，它们就已经向上，往湖面的方向游去。
没来得及等程雨琪疑惑，它们又散做一片片蓝色星点，然后又汇聚到一起，慢慢变成一个人的模样。
只不过，是美人鱼的模样。美轮美奂。
她慢慢靠近程雨琪，细细端详着面前的小女孩。
程雨琪也看清了她的脸，美貌倾国倾城，上次见到这种级别的美人，还是在月神宫见到的月神…
这条人鱼通体透明，却浑身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温柔地盯着程雨琪，程雨琪越看越觉得眼前的这张脸在哪里见过，熟悉感充斥脑子，竟有一种想把她揉碎在自己身体里的冲动。
“你是谁？”程雨琪心里这样想。
“沧澜，我终于找到你了。”人鱼牵起程雨琪的手，微笑着看着她。
“沧澜…是谁？”程雨琪这样想。
“沧澜是你啊。”
她们明明都没有说话，为何能听到彼此的心声？
“你能听得到我心里的声音？”程雨琪在心里这样想，试探着她们是否真的能听到彼此的心声。
“我当然听得到啊，因为我就是你。”
她依旧微笑着，向后慢慢游去，缓缓松开了程雨琪的手。
“你要去哪儿？”程雨琪不愿意让她离开，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颈后愈发滚烫，程雨琪摸了摸颈后的伤疤，在冰凉的湖水中泡了这么久，竟然还热得灼手！
程雨琪看着人鱼在湖水中慢慢消散化作一片蓝色星点，又迅速变成一把利剑的模样，直指程雨琪的心脏。
“什么？！”
没等程雨琪做什么反应，这把蓝色利剑就直直刺进程雨琪的身体，融进她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让程雨琪逐渐丧失意识，在湖水中渐渐闭上了眼，昏迷过去。
程雨琪隐约觉得有一只手托住自己的腰，在冰冷的湖水里显得格外温暖。
一双大手温暖又有力，紧紧地抱住自己，仿佛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他抱着怀里的人儿，从湖水中缓缓走出来。盘腿坐在地面的鹅卵石上，也舍不得将怀里的人儿放下，生怕地上的石头会硌得她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阿宁，我抱着你，你睡一会。不用怕，我会保护你，这次绝不会食言。”男人的嗓音格外好听。
程雨琪有些冷，即使昏迷着也浑身颤抖。
他左手紧了紧怀里的女孩儿，右手手掌张开，一束黑色的火焰冒了出来。
这是很温暖，却没有光芒的火焰。
他翻手一推，黑色的火焰竟在石头上熊熊燃烧起来。
程雨琪似乎暖和些了，不再那样颤抖了。
男人用自己的尾巴包围着她，试图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阿宁，你从前，总说我的尾巴毛茸茸的很舒服。”男人边说边宠溺地用手整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
阿宁……那是谁呢？
程雨琪站在一片黑暗里，四周没有任何光芒，黑得她连自己都看不到了。
她只听得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唤着，阿宁…
阿宁…不是我的名字啊…
程雨琪这样想着，眼前却隐隐出现了一点白色的亮光。
就只是这么一点点光亮，就能成为身处黑暗中的人的希望。
程雨琪慢慢地朝着光亮走过去。越靠近，光芒就越大，程雨琪就越迫切地朝它奔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好像有花香。
程雨琪向前奔跑着，突然一片片淡紫色的花瓣从空中落下。
程雨琪伸手接住一片花瓣，风吹过就把手中的花瓣带走了，风也带来一句熟悉的呼唤…
“阿宁。”
是在叫我吗？程雨琪也不知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下意识循着声音回头看去。
自己竟在山林之中。
自己站在亭台中，面前的台阶下是满目郁郁葱葱，山林秀丽，树杈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唱个不休，偶尔还有几只松鼠上蹿下跳。
抬眸望向远处，能看到高高的山峰上有白色的积雪还未融化。
又一片片的淡紫色花瓣从头顶落下到肩膀上。
程雨琪抬头看，亭台两侧种了两棵树，树上结了一串又一串的花束，美不胜收。
透过叶缝，能看得出后面不远处是一座寺庙。
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而且……我怎么好像来过这里…
程雨琪的心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
一阵风吹过，带下了更多的花瓣。任何女孩都无法拒绝这样美丽的场面。
程雨琪张开双手拥抱这场花雨。不自觉地在花雨中转了个圈。一手接了几瓣花瓣，“好美啊，这是什么花啊？”
“丁香你都不认得啦？阿宁，你不是最爱丁香吗？”
程雨琪抬眸定眼一瞧，一个少年从台阶下慢慢走上来。
冷冽的气质加上精致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段，好像在哪里见过。只不过比脑海里的那张脸多了几分稚气与天真。
这人我肯定见过，在哪见过呢？…
面前的少年只是站着，双手背后宠溺地看着她笑。
这笑容……
一线灵光从脑中闪过，“你是…江亦难？！”
程雨琪未经思索，江亦难的名字脱口而出。
但是面前的少年听到这个名字却变得笑容僵硬，瞳孔骤缩，张开嘴巴露出獠牙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长出了许多黑色的毛发，整个人后背变形弯曲趴在地上，变成一只黑色的大猫！
它的身后还有九条巨大的尾巴！
程雨琪突然想到前几天自己做的梦，也有这样一个场面。
巨大的刺激让程雨琪忘记尖叫，转身拔腿就要逃跑。
可是身后的大猫却先她一步跳下亭台。
程雨琪停下要逃跑的脚步。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身处的亭台在不远处，而自己却站在寺庙的屋顶上。
那只大猫飞扑出去，四脚着地后又变成少年的模样，他抱起地上躺着的素衣女子。
无法抑制的好奇心让程雨琪想看清楚这女子的模样，可是看清后，却带给她巨大的震撼！
这素衣女子，不就是自己吗？！
巨大的震惊让程雨琪的梦境天旋地转，她脚下的房瓦又变成了石砖，程雨琪站在一座桥上，可这桥的前方黑雾蒙蒙，根本看不到尽头，从桥下不断升起绿色的烟雾。
“我知道你今生有遗憾，只要把你的这颗痣交给我，我可以破例不让你走奈何桥，带着今生记忆直接转世，怎么样啊？”
尖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程雨琪的思绪拉了回来，面前的女人浓妆艳抹手舞足蹈地哄骗程雨琪把眼角的痣给她。
时而年轻貌美，时而老态龙钟，千般变化，好像这几张脸都不是她的，可明明这些脸又都是她的。
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像是红色玛瑙珠一样的装饰品。
不过看样子又不像玛瑙珠那样浑圆通透，看起来像是泪珠的形状，而且更浑浊。
程雨琪刚想问她，要我的泪痣做什么？
桥下的烟雾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抓住，拽到漆黑的桥底。
桥下的水比望月崖湖底的水还要刺骨，冷得程雨琪像是被冰冻了一样无法动弹，只能睁着眼瞧着这一片片哀嚎…
桥下的泥潭好像能吞噬一切，落入这里的人们都被腐蚀得变成一缕绿色的烟雾。
而这些绿色的烟雾就只是托着程雨琪，冷眼旁观这里发生的一切。
泥潭的远处有一块不会被腐蚀的石碑，上面刻着的“忘川”两字在绿色的烟雾里发出淡淡的红光，诡异至极。
忘川……吗？
为何梦里的一切都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很陌生，程雨琪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程雨琪直直地盯着忘川的那头，一种心痛的感觉袭来，好像那里发生过一些悲伤的事。
忘川上，有一些竹筏，七零八落地躺在水面上。
传说里，不愿忘记前尘的有情人可以在忘川水中受尽七炼八淬然后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转世。
可这忘川上平静无比。
大概是情让人失去自己喘不过气，所以人们宁愿忘记一切不再受这苦难。
“救救我们！救我们！”从远处的忘川传来许多空幽的喊声。
是在叫我吗？让我去救他们？
程雨琪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社畜大学生，怎么会冒出那么多救世主的想法。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到声音传来的地方去。
刚刚要迈出脚，就听到了刘晓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