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9章 我在古代当咸鱼3
从江洛替嫁进入东宫的那天开始,映岚就知道自己这位太子妃是男人。
江洛的大伯父是言官,是谏臣,还是坚定的儒家学派之人。
过门的妻子不犯七出之条便不可休妻。
本朝男风盛行。
娶男妻之事并不在少数,甚至还出了几个男后。
娶男妻并不代表不能再娶女人。
倘若女人嫁给有男妻之人,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妻子。
本朝将一夫一妻制弄得明明白白。
所以,江洛替嫁第二天,他的伯父就带领文武百官和谏臣齐刷刷上言,要求映岚不能休妻。
若非为了平衡局势,江洛早就被扔出东宫。
这段时间他一直安分守己,整天都在吃吃喝喝,非常没有存在感,以至于映岚几乎忘了自己已经成婚,他也懒得踏入少年的宫殿探一眼。
现在太监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对方出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
被食物噎死吗?
“说。”映岚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强势,给人一种深沉之感。
无形的压力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压在太监身上,太监小声倒抽一口冷气:“太子妃把宫里的人,以及当朝首辅的小女儿打了,那位姑娘是您的秀女,也是皇后娘娘最看重之人。”
东宫这边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后宫。
皇后知道儿子娶了一个男人还不能退婚之后,当天下令让给儿子选秀。
不论美丑,不管是否贤良淑德,只要是女人就行。
“他好大的胆子。”映岚批阅奏章的手悠地一顿,令人战栗的威严从指缝流出,瞬间填充整个大殿。
首辅是儒家学说的代表人,桃李满天下,他的女儿不能不管。
思及如此,映岚放下手中的笔:“去看看。”
太监连忙拿来雨伞:“殿下,要带肖舟公子去吗?”
肖舟是映岚的伴读,擅长理财。
太子殿下近些年对黄白之物颇为看重,走到哪儿都要将其带到身边,让其估量所做之事价值几何。
按理说映岚身为一宫之主并不缺钱。
可百姓们兴修水利,农桑,军队供养,灾祸防备之类的,哪一样不要钱?
当今圣上是一个只知道贪图享乐,碌碌无为之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玩闹,大权都落在映岚身上,他没有皇帝之名,却有了大半个皇帝之实,事事都得操心。
相较于映岚事事操心才需要钱财。
肖舟仿佛穷鬼附身,心里眼里只有钱,户部多用一个铜板,他都要抠出来。
有一次,户部侍郎奉命从国库里支银子拓宽帝都道路,竣工之后剩下十两银子,他请大伙儿吃了顿饭。
当天晚上回家就看到肖舟拿着白绫挂在府门,势要他把钱还回来,否则就吊死在户部侍郎的门口。
此举震惊朝野。
映岚也傻眼了。
肖舟美滋滋的捧着十两银子亲了亲,亲手捧着金钱宝宝,小心翼翼的将其送回国库。
映岚:“不必带他。”
终归是自己宫苑的事儿,映岚在朝政大事上抠抠搜搜,倒还不至于和家眷分的那么清楚。
带上肖舟也无济于事。
江洛那边缺什么还不是从东宫出?
羊毛总归是在自己身上的。
小太监撑伞引路,映岚不疾不徐的走:“本宫去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一个月前东宫被刺客袭击。
刺客最终消失的地点就是江洛所在的宫殿。
又过了几天,有太监看到江洛在临摹二皇子映铖的画像。
刚开始江洛做得很隐蔽。
现在越来越放肆,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儿直接临摹,睹物思人。
根据影卫送上来的资料,江洛似乎是江家送上来的卧底。
哼!
他是什么货色,映岚就是什么脸色。
按照宫规,太子妃要和太子殿下一起住在东宫。
江洛替嫁的事情闹得很大,加上映岚对他不假辞色,所以察言观色的大内总管将其安排最远的破烂宫殿。
映岚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目的地。
小太监抬手叩门。
他的手刚落在门上。
“嘭——”
大门狠狠的砸在水洼里,溅起的水花落在映岚华贵的长袍下摆,他锐利的目光如寒冰一般射在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吓得连连下跪:“殿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谁知道太子妃殿下的门那么不长眼,偏偏这时候砸下来,还散架了,惊扰了太子殿下。
映岚拧眉。
他虽然不喜欢江洛,却从未想过苛待对方。
太监总管禀报把江洛安排在最远处的大殿是映岚点的头,他不知道这破地方年久失修到门都烂了。
“咔嚓咔嚓——”
闪电划过苍穹。
映岚借着电光勉强看清楚眼前这座破败的宫殿,比起冷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眉头越拧越深。
太监吓得战战兢兢,冷汗一滴滴滚落,身体颤抖如筛糠:“奴婢马上让太子妃出来迎接。”
映岚微不可见的嗯了一声。
太监心脏发紧,连忙起身跑到漏雨的大殿扯着尖细的嗓子道:“太子妃娘娘,殿下来了,您速速来迎接。”
片刻后,大殿里飘出一道慵懒的声音。
“让他滚。”
江洛抱着金团躺在软塌上,半梦半醒间被人吵醒心中烦躁不已。
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滚。
少年的声音带着慵懒惺忪的睡意传进映岚耳里,他冷峻的脸阴沉几分。
小太监正要劝说,就看到映岚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他瞬间低下头瑟瑟不敢说话。
映岚让所有人原地等待,自己顶着瓢盆大雨,干净的鞋子踩在泥泞的路上,冲进大殿。
他冷厉的目光快速在周围扫了一圈儿,很快锁定软塌上的少年。
映岚阴沉着一张:“太子妃好大的面子,本宫来了你却在踏上酣睡,不”
不知礼仪。
话未说完,映岚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种让他振奋的灵魂熟悉之感席卷而来,他难以抑制的颤抖,心跳加速。
如同彷徨的路人找到了回家的路。
如迷途的羔羊回到了羊群。
如黑暗里踽踽独行的人看到了光一般,呼吸一滞。
戾太子深邃的双眸死死的定在少年的脸上,仿佛上了锁,无法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