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 章 畜牲怎么会体会人的心情呢
郁程愣怔，灰暗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光亮。
“你、你相信我是清白的？相信我没有做那些事？”
温眠点头：“我信。”
信他，也信商湫。
郁程看着温眠，她年纪尚轻，但身上却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就信服她的话。
郁程发出一声苦笑：“谢谢你相信我，事情真的过去太久了……”
久到别说旁人了，连他自己都有时候回忆不清楚那场噩梦。
两年前，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导演，凭借一部文艺片，斩获最佳新人导演，前途一片光明。
在所有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拥护中，他渐渐放下了防人之心，在一场庆功宴上，彻底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那晚，他喝了很多酒，头痛欲裂，唯一的记忆是第二天早上清醒之时，衣衫不整的自己，疯狂涌进来的媒体，和不断哭诉着、说自己被猥亵的女演员。
明明昨晚是自己出手，救了即将被占便宜的她，可如今，却成了她口中罪恶滔天的猥亵犯。
多可笑，多嘲讽。
事情发酵之后，他接受到了无数的谩骂指责，莫说前途，就连声誉、人格都被毁了个干净。
他也试图抗争，报了警，可背后害他的人显然关系很硬，一来二去，也没查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网络上的人也根本不需要确凿的证据，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他们更乐意看到天之骄子跌落泥潭，见证光明之人被阴霾笼罩，不得脱身。
记不清有多久了，除了他的家人，温眠是第一个说相信他的人。
郁程还是失态了，捂住眼睛，一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竟是有几分脆弱不堪。
“抱歉，我……失态了。”
温眠慢慢摇头，没有打扰他。
几分钟后，郁程终于平复，抹了把脸，对温眠说：
“温小姐，剧本我看过了，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这样的剧本，交给其他任何一个有名气的导演来拍，都会取得很好的效果，你为什么要找我？”
这太冒险了，他怕自己做不好，会毁了这么好的剧本。
温眠始终坚定：“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个人向来就是如此。况且，我不觉得我们这部片子有比不上旁人的地方。”
“实力，才是最大的底气。”
郁程看着温眠，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没错，现在已经有了相信自己的人，他或许也应该摆脱过去的阴霾，重新站起来。
“那么。”
郁程慢慢朝温眠伸出手：“合作愉快。”
谢谢你，信任我。
他在心里慢慢补了一句。
温眠伸出手，与他交握。
“合作愉快。”
两人慢慢向外走。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就会投入开拍。”
郁程严肃点头：“好，我会做好准备的。”
突然，有个惊讶的女声从前方传来。
“郁、程？”
郁程一听见这个声音，身体瞬间紧绷，双拳紧握，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阴郁的攻击状态。
温眠注意到他的变化，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
妆容华丽，衣着不凡，手臂上挂着价值不菲的鳄鱼皮包，此时正有些惊讶地看着郁程，仔细看来，那眼神之中还有一丝浅浅的、飘忽的心虚。
今天来之前看过的新闻突然浮现在脑海中，温眠骤然想起，这个人，便是曾经陷害郁程、控诉他猥亵的女演员，名字叫——
“邬月。”
郁程压低的声音里难掩痛恨。
邬月轻笑了一下，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抬起，将碎发拢入耳后：“好久不见，郁导，近来、可好？”
她上下扫视郁程一眼，半旧的地摊货衣服，昭示着男人窘迫的境遇。
郁程咬着牙。
他落到今天的境地，是拜谁所赐？！
失控的恨意在心中横冲直撞，都快要把他的心肺撕裂开，露出鲜血的血肉。
郁程真想杀了她。
肩膀上突然传来很轻的力道，耳边落下女孩儿轻柔和缓的声音。
“郁导，冷静。”
在这种奇异的安抚之下，郁程平复了一下心情，偏开头，死死压制住心中翻腾的恨。
邬月这才注意到郁程身边的温眠。
那其实是一张不可能会容易忽视的脸，她曾经在新闻热搜上看到过无数次。
容家的千金，白烬的女朋友，温眠。
邬月脑海中划过一丝疑虑，温眠怎么会和郁程在一起？
如此想着，她问出了口。
温眠视线淡淡扫过她，不悲不喜：“与你无关。”
邬月一梗，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
不过，她自然是不敢招惹温眠的，只能把矛头转向郁程。
“郁导果然还是郁导，到什么境地，都有贵人相助。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搭上温眠小姐的吗？人家知道你过去那些腌臜事吗？”
她上扬的狐狸眼满是恶毒和挑衅。
郁程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握成拳，屈辱和怒火不断撕扯他残存的理智。
说他便罢了，她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暗里骂到温眠头上？
他刚准备上前一步，温眠就率先开口了。
“我找郁导，自然是倾慕他的才华，有事相求。”
邬月觉得可笑，郁程名声前途已经尽毁，还有什么才华可言？
蓦地，她感觉一股慑人的凉意。
温眠看了她一眼，明明无波无澜，可邬月就是有一种直觉，温眠好像知道什么，这让她心慌。
她听到温眠说：“做错事的人才合该日夜不安，饱受折磨，我们问心无愧，又何必低头退让呢？”
“郁导，把头抬起来。”
郁程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了邬月眼中那一瞬间的惶恐。
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快意。
郁程裂开嘴，饶有兴致地看着邬月：“是这样没错，我以前是太傻逼了点，什么渣滓都敢来踩一脚。”
“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痛快，那大家都不能痛快才是啊。”
邬月在他的眼神下，慢慢白了脸。
温眠附和他：“还是不准确的，畜牲怎么会体会人的心情呢，你讲错了。”
郁程改口：“是的，是我把畜牲想得太高级了，我的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邬月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