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每个人都有长处
都是些弱小，怎能担负起王府的日常？
看得出方木的疑惑，凤飞九笑了笑，招手喊道：“先别跑步了，都过来。”
“是，王妃。”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回答后，齐齐跑过来，在凤飞九面前站成整齐的一排。
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虽然清瘦，但个个精神抖擞，眼中有光。
凤飞九端出一个盘子，上面扇形摆放着十几种草药，招呼其中一名男孩上前：“乒乒，你过来下。”
是！
男孩看起来十五岁上下，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
“这些药材，你都认识吗？”凤飞九柔声问道。
嗯，男孩点点头，辨识一番后，郎朗说出草药的名字。
一个不错。
再看男孩气度，不卑不亢，神色从容，方木揣摩着，或许是哪个医世家的孩子，府上遭了难，沦落为奴仆。
“方木，你能说出几种？”凤飞九反问。
方木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挠头，“在下是个粗人，只认得两三样。”
凤飞九点点头，又取出一份草药，放到男孩手里:“乒乒，你掂量下，这能有多少？”
男孩神色极为认真，先是扒拉下草药，散去潮气，又托了托手掌，笃定道：“八钱三上下，左右不过二分。”
啪！
凤飞九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戥秤，将草药放在上面，称过后，笑了，“方木，你看看。”
不多不少！
整整八钱三！
方木一脸惊喜，却也不以为然。
保护王府靠的是武力，弄这些精细的商贾技巧没用。
抬头却看到凤飞九脸色一沉，方木没敢多说，垂手站在一旁。
“给你们各自布置的作业，都去完成吧。写完了，有好吃的点心奖励哦。”
凤飞九笑了笑，到底都是孩子脾性，孩子们一声欢呼，开开心心跑开了。
“这些孩子可怜，关在笼子里像牲口一样被人售卖。身体壮些的还好，早早被挑走出苦力，但他们不知关了多少天，个个瘦的皮包骨头。我去的时候，就有两个孩子活活饿死被草席裹上带走了。”
凤飞九语气幽幽，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泛出一阵阵雾气，眼圈都红了。
方木很受触动，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吧。”
“王妃仁爱，在下十分敬佩。只是天底下的穷苦多了去了，王府不是慈善之地，靠着王妃的嫁妆，又能救下多少人呢？”
说完，方木深深拱手，“在下并无冒犯之意。”
“我明白。”凤飞九起身，来到方木跟前，微微俯身，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家王爷每天喝的药里，有一味紫地兰。本该是甘甜良药，但因为多了两钱，便是催命的毒药了。”
方木身躯一抖，双拳握紧指节发白，不可思议看着凤飞九。
“区区两钱，一般人凭眼睛是看不出来的，但是，乒乒完全可以做到。”
凤飞九大有深意点拨，不等方木表态，又说道：“还有乓乓，视力特别好，我说的是夜视。将来王府巡视，就能派上大用场。”
其他几个男孩子，也各有所长，比如腿长跑得快、精力旺盛、擅长养动物等等。
两个女孩子识文断字，也是罪臣之后，将来可以帮忙打点王府上下的财务应酬等。
还有两名女孩子心灵手巧，编织的小动物活灵活现，稍加培养，便能华丽转身，成为王府专用织娘。
还有的味觉好，可以做饭，手脚麻利的，打扫卫生。
方木一边听一边点头，这些孩子都被王妃赐了奇奇怪怪的名字，但容易记忆，直到凤飞九不说了，才忍不住问道：“王妃，还有两个女孩儿，呆呆笨笨的，似乎什么长处也没有。”
“她们有名字，叫欢欢和乐乐，我打算将她们留在身边。”
凤飞九翻了个大白眼，你才呆呆笨笨！
如花似玉是太子府的眼线，凤飞九要培养自己的心腹是明智之举，但这个两个丫头，并不像是最佳选择。
“没有什么比忠心更重要。自从我将她俩买来，便视我为亲人，哪怕是分得一口吃的，也要先让我吃上一口，让人感动。”
方木恍然大悟，深深折服，这点他感同身受，夜王将他留在身边时，也说过类似的话。
“王妃，听说这些孩子都关在一个笼子里卖的，又不能挑选，你怎么知道他们的长处？”方木打听。
“简单啊，因为，每个人都有长处，只要用心去发现。”
说这话时，凤飞九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身为医学生，她不仅胆子小，拿手术刀的手还容易颤抖，一度奔溃，想要转专业。
是导师发现了凤飞九的潜力，慈母般鼓励，手把手教导，最终培养出一个医学奇才。
自己还活着，一定能穿越时空再回到恩师身边，不让她再以泪洗面！
“王妃，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方木突然跪下，神色格外凝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紫地兰易融，熬制过的药渣里挑不出来。而御医送来的，难说他们会反咬一口，是夜王府自己加进去的。”
凤飞九弯腰，将方木搀扶起来。
“在下不甘心！”
方木双眼冒火，由于愤怒，脸部因为变形多了两分狰狞。
“脑子啊！”凤飞九狠狠戳了方木脑门一下：“若真想帮你家王爷报仇，就好好给我规划药园，想用什么药就有什么。另外，闭紧嘴巴，小心隔墙有耳。”
“王妃救了王爷的命，从今往后，在下这条命，就是王妃的！”
方木使劲用拳头砸着胸脯。
方木忙活药园的时候，没忘叫上乒乒一起。
孺子可教！
王府的修葺也如火如荼进行，一派繁忙景象，凤飞九志得意满，溜溜达达又赶去了库房。
看看如花似玉这两个小蹄子，有没有偷懒！
远远的，就听到如花似玉的抱怨声。
“这些陪嫁，不是细碎，难整理，就是笨重，抬不动！”
“居然还有凤家标记的兵器，怎么，还指着那个胖子造反啊？”
“嘻嘻，她哪有那本事，只求在王府吃个饱饭！”
“唉，亏你还笑得出来。在太子府，我只是负责浇浇花而已，在这里手都磨粗糙了。”
“再忍忍吧，我就不信了，死胖子能记住所有的陪嫁！”
“呸，没出息，就惦记偷东西。我可是盼着早点回到太子身边呢！”
“给太子妃看孩子？”
两人又是拌嘴，又是说笑，嘁嘁喳喳得很聒噪，直到凤飞九咳嗽两声，她们才发现，不情不愿侧身敷衍福礼，牙缝里哼出几个字。
“奴婢，见过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