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禁足
“安安。”
慕汐云一直暗自蓄力，终于有了些开口的力气，声音微弱，若非此刻殿内寂静，实在让人不易察觉。
慕汐云实在不忍顾北安这般伤心，这人自进宫以来，慕汐云待他虽不能说事事尽心，但也从没让他受过委屈。
本就是放在心里的人，看他这样难过，她的心也是钻心的疼。
顾北安听到她的呼唤，心中一喜，连忙跪趴在榻前，想要握住她的手却不敢用力。刚刚止住地眼泪又有滴落的趋势。
“陛下，陛下。怎么办，太医们查不出是什么毒，呜怎么办啊，呜呜…”说着就再也止不住哭出声来。
慕汐云积攒的力气已经消耗一空，想要安慰他却有心无力，只得用力握住他的手。
但其实这力气小到让人感觉不出。
“怎么会突然中毒了呢，怎么会…明明就只喝了一碗…”他一下子顿住。
像是被一下子点醒，“羹，对，陛下是喝了那碗羹后才有的反应，一定是羹有问题！”
顾北安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连忙站起身对跪在地上的太医发话：“去，快去检查那碗羹，一定要查出是什么毒。”
他的语气欣喜异常，仿佛遇上了天大的好事，全然不顾若真在羹肴中检查出毒素，他该要如何脱身。
太医们本就不知陛下因何中毒，听安贵君所言回头，果然看见碎在地上的玉碗。
细思极恐，这宫中怕是要变天了…
银针探入，并未变黑；火焰炙烤，也没有异常。
太医们使用浑身解数，也并未在这道羹中发现毒的踪迹。
这…怪事，陛下所中之毒究竟来自何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门外，一小药童搀扶着一老夫人正欲进殿。
“师傅。”秦英和从药童手中扶过老夫人，这老人正是前任太医院院首贺礼。
“陛下身中奇毒，徒儿学艺不精，不知是中了何毒。”
贺老太医看着地下的狼藉，鼻尖轻促，视线在殿内搜寻，最后定格在点燃着的香薰上。
“这香，是谁点的？燃了多久了？”
秦英和不知师傅为何突然急躁了起来，解释到：“这香，是黎国今年送上的贡品，有清郁静心之效，我已检查过了，并无问题。陛下已用了有三日了”
“糊涂！”听完她的解释，老太医气愤的脸色涨红，挥开衣袖指着她怒骂。
“这些年学知识都学进了猪脑子里，简直毫无长进。”
骂完犹不解气，依旧气得只喘粗气。
秦英和被她劈头盖脸一顿骂，惶恐不安，不敢多言，只低头听训。
半晌，她平静下来，神色哀痛：“罢了，我已知道陛下是中了何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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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云来酒楼
“砰——”
“所言当真？”女人猛地放下酒杯，一脸欣喜的追问身旁之人。
“是的，王女！”那人恭敬回应“前人传来消息，今日午时，御书房传唤数位太医，待了许久。之后便有旨意传出，说安贵君心思歹毒，谋害女帝，被剥夺位分，禁足嘉裕宫！”
女人约有二十七八，身姿玲珑有致，很是高挑。面容更是不俗，瓜子脸、桃花眼，本是生的极好，但因为眼底的恶意，显得刻薄不好相与。
这般姿态，身份定然尊贵，若朝中有人在此，就会发现女人正是告假居家不出的晋王慕言洛。
“哈哈哈哈，这般顺利，不枉我费尽心思将这香塞进黎国的贡品中。”她语音一转：“禾川，看来我们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
待慕汐云身死，她慕言洛便是大梁之主！
“女帝年轻，并无子嗣，她死后，皇室中就只有您和齐王有资格继承皇位，而齐王整日花天酒地，不问朝政，毫无建树，根本不会是您的对手。”
禾川说着语气一顿，站起身朝慕言洛俯首，谄媚道：“属下在此，提前恭贺王女大业将成！”
“哈哈禾川，”慕言洛虚扶起禾川，“你说话总是最得我心意。”
她抬脚走至窗边，低头俯瞰这一片繁华地带，心中豪情壮志，回头语气恳切道：“这次行动这么顺利，也多亏禾川你费力寻找这奇香。此事你功不可没，你放心，待事成之后，许给你的本王定会一样不少送予你手。”
“谢王女！”
禾川欣喜抱手道谢，却在低头时忽略了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唳。
慕言洛神色阴沉，却在禾川抬头后骤然变脸，嘴角含笑道：
“不用多礼。”
女帝身中剧毒，安贵君被禁足嘉裕宫的消息不多时就传遍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当天晚上，礼部尚书顾白柳急忙进宫，跪在陛下寝宫门前，涕泗横流，请求陛下彻查此事，直言安贵君是被冤枉的，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可直至她晕倒在宫门口，也未得陛下传召，最后被宫侍抬进了太医院。
据知情人说，第二天礼部尚书出宫时，整个人失魂落魄，走路颤颤巍巍，仿若一夜间老了数岁。
听闻者皆是唏嘘，本来这后宫中唯一的小主是她儿子，宠冠后宫，连带着顾家也是深受陛下重用，无数人争先巴结，一时是春风得意，风头无两。
如今，这安贵君被扒了下来，竟是胆大包天敢毒害陛下，这罪名免不得要株连九族，顾家这次怕是走到头了。
女帝中毒，早朝已休了两日，如今仍是毫无痊愈的动静，整个京都仿若笼罩在了一层乌云下，让人感到异常压抑。
官民百姓行事默默小心谨慎，再不敢似前两天乱说话，唯恐惹了杀身之祸。
第三日，一支军队在城中各处张贴皇榜：
女帝病重，太医不得治，现次寻求能人志士，找寻医治之法，若医治成功，官拜一品，赏黄金万两。
百姓哗然，女帝的情况竟已严重至此，纷纷痛哭不已。
告示一出，朝中众臣坐不住了，陛下中毒，不知能撑多久。如今朝政空置，国不可一日无君，若陛下驾崩，这万里江山、绵延疆土由谁继承？
她们要提前做准备，以防不测。
次日，众官齐聚丞相府。陛下休朝这几日除了传召各守卫统领，加强京中和皇宫布控，严防死守，就只传唤了丞相一人，她最了解陛下此时是什么情况。
了解了陛下情况才好早做打算，不然得罪的是陛下，她们头少，不够砍。
官场纵横多年，再单纯的人也成了人精，做事之前首先要考虑地就是自己的利益不被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