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迷惑咒
设宴啊····澜梦笑的灿烂，“我去。”从来到人界她就一直苦心学习，但除了寥寥院里的几人和师傅她也从未跟旁人打过交道。
今晚就拿那什么九弟的练练手，也顺带见识一下宴会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免得去大帝寿宴丢人。
玦爷见她欢喜应下，准备的说辞倒是省了，换而道：“今日此去无论旁人如何议论，不可摘下帷帽，答应我。”
澜梦不解，“帷帽遮面怎可蛊惑人心，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岁月去学？”
玦爷摇头，“有言道爱貌者俗也，自古容貌只可吸引一时，真正能让一人欲罢不能的是才情与修养。你的一抬手一回眸都要恰到好处，这才是诱人。反之，时日一久只会招来厌弃。”
卷帙也好、小札也罢，澜梦都看到过类似的说辞，以往她只觉枯燥无趣，今日听玦爷一席话方才恍然大悟。
难怪除了要学琴棋书画，走路坐姿都要逐一过关，甚至玦爷还亲授礼教，果然是她太愚蠢，所思浅显了。
“不用说，衣着打扮玦爷应早有安排。”澜梦微微福身，“小女先行离去沐浴更衣。”
玦爷目中含笑，“去吧，晚时差人去请你。”
待澜梦走远，玦爷敛起笑意，“派出的人可都净身焚香了？”
“三日前便按爷的要求每日一次。”荣奎追问，“不知爷为何如此谨慎？九王爷府虽和爷所用熏香不同，但打斗中有人会察觉这么细微之事吗？”
玦爷起身向澜梦离去的方向走了几步，“她身自带桔梗香气，想必对香味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要想骗过她这个细节不可忽视。”
“玦爷英明。”荣奎恍然。
玦爷紧了紧袖中的手掌，箭在弦上已无回转，今晚他容不得一丝纰漏。
他转身向马厩而去，荣奎紧跟其后。
··········
玦爷的车辇在街口便停了，澜梦随他步行向内。
府门处人人皆有礼拜请入，独独玦爷只有管事高声通报了一声。
澜梦见他刻意隐去的锋芒，仅仅带了两名仆从和她，不自觉又想到了龙燮。
真搞不懂大帝和皇帝，是不是有个帝字的都有一堆儿子，还都冷落这个捧高那个的，生生把心地良善的儿子逼到走投无路。
简直有毛病！
澜梦随意打量着九皇子的府邸，倒是跟玦爷的綵撷阁有过之而无不及，亭台楼阁一应俱全。
宴会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反倒是玦爷，从来此就没说过一字，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丰富的菜品一口未动，只是偶尔浅尝几口盏中冷酒。
耳中冷嘲热讽络绎不绝，澜梦胸闷郁结，“你带我来看你受气的？”
玦爷淡笑，“论权势我只是皇子中最低微的，既没有母族的帮扶也不得父皇宠爱，旁人对我不出手加害已是恩惠，几句荒唐言又有何惧。”
澜梦不服气，“荒谬，凭什么就该你们承受这些！”
玦爷垂眼看着酒盏，“我从来忌讳旁人唤我王爷，本王二字从我口中说出更是催命符。不问朝政开办綵撷阁才得以保命，多年筹划、步步小心才有今日一席之地，我也想问为何。可世道如此，谁又能道清呢。”
叹息一声，他又道：“池中舞姬看似笑颜如花，可她们又有几分真心，为的也不过果腹有七尺床铺，人在世生不能定，可未来是靠自己谋划而来，忍一时换一世，不亏。”
玦爷的淡然澜梦学不来，她只知若就像他这般傻傻忍着又怎会有转机。
鼻息间桔梗的香味渐浓，玦爷嘴角微微挑了下，很快便又隐去。
九王爷酒过三巡已有些微醺，看着玦爷依旧泰然的安坐在那讥笑道：“本王府中歌舞可比不得綵撷阁，三哥今日可尽兴？”
玦爷摇摇手，“承蒙三弟抬爱相邀，怎敢败兴。綵撷阁不过市井花坊，又何与王爷府相比。”
九皇子大笑，“三哥说笑了，父皇都夸你取财有道，何必妄自菲薄呢！”
堂堂皇子流落街市为商已是讽刺，皇帝又怎还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在场的无一例外，嘲讽的笑声都快掀翻屋顶了。
玦爷陪着笑，又低垂眼眸看着桌面。
他能忍，澜梦忍不住了。
解下斗篷澜梦起身微微福礼，“小女斗胆问一句，九皇子可经常光顾綵撷阁？”
九皇子脸色沉下，身旁的管事立即出口道：“大胆！”
“小女向来怯懦，若不是看不惯有人作威作福才不会冒犯。”澜梦眼眸对着在场的人转了一圈，“我家爷向来低调，何故各位要咄咄逼人，轻贱别人并不能凸显自己的高贵。”
一肚大脸圆之辈狠拍桌子而起，“王府岂容娼妓大放厥词，来人拉下去仗责。”
澜梦转头看了看身后，“娼妓何在？莫非你心宽体胖看不清也听不懂了？”
“你······”那人气的不轻。
“人人都颂九皇子威武神勇，你府中怎会有此等宵小之辈，传出去只怕辱了您的名声。”澜梦说话间摘下帷帽，“不知小女可有说错？”
在座众人像是失了神，除去双眼贪婪的盯着澜梦，再无动作。
玦爷是唯一的清明之人，低垂的眼眸平静的看着澜梦裙边溢出的青烟。
知她来历成谜，可就今日所见，看来澜梦当真不是人了！
澜梦不敢妄动灵力伤人，只不过在自己身上加了点迷惑咒已然是这般效果了，倒也不枉费她努力钻研了许久。
“来人，将那口出恶言之人拖出去仗责一百，从此再不得踏入王俯半步。”九皇子眼神迷离，起身晃晃悠悠向澜梦走去。
澜梦眉眼微弯，“王爷好魄力。”
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如此，那人甚至没有为自己可悲的未来哭喊，傻愣愣的笑着被人拖了出去。
玦爷千算万算没想到澜梦有此能耐，不得已在九皇子到时起身挡在澜梦身前，“九弟，恕我管教不严扰了你的宴会。此女我先行带回綵撷阁多加约束，不留此惹大家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