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定位器
“况且，她现在还是一名罪犯，如果她长期逃跑的话，她不仅仅会被开除，还会被列为通缉犯！”
杨局快要被白开给气的心脏病发，他的唾沫星子胡乱的飞在白开脸上，可他仍然还是那副坚定的表情。
见状，杨局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局长当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样，我递上辞职信，顺便推荐你当局长，你来指挥这个案子，一切都由你来决定，可不可以？”
此时的杨局已经气的面红耳赤。
白开跟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他知道自己坚持没用，很有可能会直接被踢出最新成立的专案组组长。
如果因此被踢出，裴姲父母的案子就更加不可能查出来了。
想到这，白开只好低了低头，“杨局，是我态度不对。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案子，即使你调来再多的专业人士组成专案组，也没有她一个人顶用。”
“杨局，我先走了。”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白开的那句话让杨局整个人怔在原地。
白开在h市的查案能力有目共睹，裴姲的能力也是非常不错。两个人在他心里不相上下，但就连白开都说这种话……
难不成，这个案子当真只有裴姲能破？
走廊里，白开给裴姲打了一通电话，依旧是关机的状态。
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他又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
他之所以和杨局说那样肯定的话，是因为他看出。
从h市出现的三起连环凶杀案开始，整个案子基本都是围绕着裴姲转。
凶手似乎在和裴姲来一场明争暗斗的较量，同时他也很了解裴姲的状况。
对方知道裴姲当初离开警队的原因，更知道自己和裴姲在经安镇一起破获了一场碎尸案。
所以挑准时机，在他回到h市后，搞出了三起凶杀案，案件和当初裴姲没破的一宗案件手法相同，所以对方知道裴姲一定会出现。
这仿佛是织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让裴姲一步一步的往里跳。
对方所做的一切，除了和她较量，更想让她尝尽苦头。
白开将这些卷宗重新翻开研究了几个晚上。
他想了许多凶手杀人的行为，和连环凶杀案断指‘标记’。
目前来说，他只觉得和裴姲有关的想法比较合理。
所以，如果真如他所想，那这个案子，只有裴姲参与才可以破获。
a市
胡平安送走上门的警察后，他的魂都要被吓跑了。
关上门后，胡平安立刻给裴姲打了电话，依旧不通。
他握着手机在屋子里来回转动，心急如焚。
这裴姲究竟是干了什么？怎么短短两天，竟惹出这么多事来？
正想着，开着机的电脑忽然叮咚一声。
胡平安走过去一看，发现是自己挂机的游戏上有人发来了好友添加。
看见这个好友添加，胡平安甚是疑惑。
这是他的小号。
他最近都没有打游戏，只是登陆挂线，按理来说，他这个小号基本不会被人主动添加，机器人更是不可能，他设置了防骚扰程序。
看了看，发现对方的名字是一个英文字母，xp。
看见这两个英文字母，胡平安忽然睁大双眼，急忙点了同意。
他飞快的敲打了几个字，“姐，是你吗？”
xp是他曾经黑进市公安局内部系统的一个id名，这个名字，只有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知道，裴姲，就是负责人之一。
“是我。”
看见对方的回复，胡平安松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情况啊，搞得跟间谍似得，你到底犯了啥罪，刚才还有人上门来问话，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小号的。”胡平安满脑子的疑惑。
裴姲 “目前暂时不能告诉你，我想问你，你有防跟踪程序吗？”
胡平安：“防跟踪系统？你的意思是防止手机被定位？”
裴姲：“我怀疑我手机被人装了定位系统。”
胡平安：“ok！我马上发给你。”
胡平安的消息刚发完，对方就下线了。
他也来不及想别的，赶紧弄了一套加密的防跟踪系统，传给了裴姲的微信上。
她只要开机点开微信里的程序，手机自动安装。
看着对方已经接收程序，胡平安松了口气，只是他觉得奇怪，裴姲的手机上，为什么会被人装定位系统？
此时，远在外面的裴姲，也是同样的疑惑。
她的反侦察能力一向很强，不可能被人跟踪，即使有人跟踪，第一次她可能不会察觉，但第二次一定会被察觉。
从她来到a市后，她并没感觉自己被跟踪，但她的行踪好像一直都有人知道……
譬如，在她家门口。
熊英姿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外面有人，她除了工作，还有一个生病的丈夫需要照顾，这种情况下，熊英姿应该不会休息。
可这天，熊英姿却一直在家。
一切就像是按照时间剧本来写一样，她前脚一到场，后脚警察就来了……
第二次去熊英姿家，屋内虽弄出很大的动静，但一直没有人声，很难让人怀疑是屋内出了事。
她那一层共有四个住户，其他两个住户在另外一边。
按理来说应该是听不见这里的动静。
能听见动静的除了对面，就是熊英姿楼上和楼下。
但是对方又是怎么精准的确定发出声音的就是熊英姿家里？
是茶几掉在地上声音太大，将楼下那户人家天花板震了下？
裴姲觉得这事有蹊跷。
她感觉自己身上像是被装了定位，那人，随时随地都知道她的行踪。
裴姲在路边的一家面店，叫了一碗面条。
她快速的吃完面条后，直接去了医院。
熊英姿的老公项宏她一定要找。
熊英姿家里出现的那张医疗单，正好是换肝的代缴费用，上面显示费用还有一半未缴纳。
也就是说，项宏的肝源匹配到了，一旦肝源出来，那他必须手术。
钱的费用没有交齐的话，换肝手术无法进行。
项宏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有适合的肝源。
这种情况， 即使砸锅卖铁都应该凑钱交齐手术费。
日期是半个月前的，也就是说这半个月里，熊英姿一直没有补缴费用。
房子也没急售。
裴姲觉得这可能是熊英姿死因的原因。
如果熊英姿是项宏杀的，那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他这么做。
如果事情如她所想的那样……
那么项宏就会有危险！
对方的目的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她，所以项宏是凶手的话，他必须死。
裴姲急忙让司机开快一些，她总觉得心口隐隐地不安。
来到医院附近，裴姲打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她白天的时候是从四楼顺着管道爬到三楼，再从三楼厕所走楼梯离开医院。
郁风一定认为她是从管道爬下去。
裴姲来到这条管道的一楼，看了看四楼。
太高了！
她没有带警员证，所以无法进入医院查案，现在已经是病人休息的时间。
有了白天发生的事，现在白天医院肯定都有警察守着，她没办法见项宏。
想到这，裴姲左思右想，正思考怎么进去时，就在这时，一辆大型的医疗垃圾车从医院的后门开过去。
见状，裴姲心中一喜，她有了想法。
十分钟后，裴姲顺利的进入了医院。
一样是从安全通道上去，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医院的走廊里灯光较暗，每间病房里的灯都熄了。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裴姲观察了下病房里的情形。
这间病房里只有两人，一是白天见到的大伯，二是熊英姿的老公项宏。
大伯的耳朵似乎不太灵敏，项宏和大伯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大声和大爷说话。
所以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想和项宏说些什么，大爷多半是听不见的。
此时，裴姲已经来到了项宏病房门口。
她四处看了看，走廊没人。
于是，裴姲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一共有三个病床，和裴姲之前观察的一样，只有两张床是有人睡的。
靠窗的是大爷的床，中间的是项宏的床。
但是，项宏并不在床上！
裴姲心猛的一惊，项宏去哪了？
裴姲站在漆黑的病房里，手机屏幕的灯照着那张空荡荡的病床。
她过去，伸手一摸，发现里面的温度还有些温热。
证明人刚离开不久。
裴姲来到洗手间找了一圈，没人！
她在出发之前，特意让胡平安给了她防跟踪系统。
如果她的手机里真的有跟踪系统，那对方一定会随时随刻的掌握她的行踪。
所以她出现在哪，对方都知道，这样，就更加方便对方的作案。
如果……对方知道她最后的位置是在面馆。
那凶手是不是放松警惕，准备开始杀人？
项宏！
裴姲心里暗叫不好，从洗手间里冲了出去。
这里是医院，项宏刚离开不久，她刚才是从安全通道上来的，所以凶手不可能从这里离开。
他更加不可能坐电梯。
适合医院杀人的地方除了厕所……
天台！
这家医院的住院部一共只有八层。
裴姲冲到电梯面前，发现电梯还在一楼，她来不及多想，直接从安全通道跑了上去。
一边冲上楼一边给项宏打电话，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在通往医院天台时，裴姲除了焦急，更多的是不安，害怕，紧张……
她既想看见凶手是谁，是谁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但她又害怕结果，害怕结果会让她失望。
害怕，凶手真的可能会是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
她一口气跑到八楼，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
裴姲看着那扇被关着的铁门，犹豫了几秒，正要开门时候，裴姲在地上发现了一部刚息屏的手机
打开一看，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
那是项宏的手机。
项宏一定在这里！
裴姲不再犹豫，一把拉开门。
门刚开，裴姲就见项宏在离她二十米的位置。
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在抽搐。
她四处看了看，没人！
“项宏！”
裴姲冲了上去。
“救，救我！”项宏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鲜血不断的从他脖子喷涌出来。
裴姲心猛地一沉！
“挺住，别乱动！”
裴姲脱掉自己的衣服，用衣服紧紧的包住他的脖子，试图让血液流的慢一些。
她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就在这时，她感觉身后有脚步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砰的一声，门关了。
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咬了咬牙。
拿起手机，给米林打了电话，让他立刻联系这家医院急救科前往天台。
鲜血很快染红了裴姲的手臂和她的外套，在她电话还没打完时，项宏慢慢没了气息。
紧拽着她的双手也缓缓地脱落……
项宏的脖颈被割的很深，脖颈动脉已经被割破，血无法止住，人在大量流血的情况很快就会窒息。
从她上来的时候，项宏就已经流了不少血。
看着项宏已经闭上了眼睛，面部没了血色。
裴姲用力地攥着拳，死死地咬着唇，她既痛苦又愤恨的看着这一幕。
就差一点了！
就差一点她就能救人了！
她知道对方把门关上了。
他想让她再一次成为凶手，让众多证人亲眼目睹她杀了人。
两颗热泪从眼眶滑落……
裴姲强忍着难受，用外套的袖子用力的系住他的脖子，再给他心脏复苏。
十分钟后，裴姲筋疲力竭的躺在项宏旁边，看着已经死了的项宏，她懊恼的用拳头捶在身后的水泥墙上！
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为一名人民警察，却救不了一个在自己面前鲜活的生命！
这种漫进心底的内疚和痛苦，真叫人绝望。
眼睁睁地看着人死在了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
耳边传来铁门开门的声音，裴姲知道，她逃不掉了。
几名护士和急诊室的医生跑了上来。
当大家看见眼前这一幕时，都惊呆了。
几名护士更是吓得不敢动，只有急诊室的医生心理素质强一些，跑过来对项宏进行抢救。
“还愣着做什么，救人啊！”医生对着身后几个发呆的护士喊道。
护士急忙跑了过来。
与此同时，郁风他们也赶了过来。
他们站在门口，看着裴姲满身的血，几人都愣在那，无比震惊地看着裴姲。
看见郁风他们，裴姲异常淡定。
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逃不脱了。
“人什么情况？”郁风走到医生面前询问。
“救不过来了。”医生很遗憾的起身。
看着已经死了的项宏，郁风走到裴姲面前，“走吧。”
裴姲没再说话，她默默地跟着郁风回了a市公安局。
卫生间里，郁风让女同事在卫生间盯着裴姲。
裴姲在里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些带血衣服拿去做鉴定。
审讯室里。
裴姲一言不发。
现在的审讯室里只有郁风和裴姲二人。
郁风特意没叫其他人进来，是不想让裴姲因为难堪而保持沉默。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你以为我是怕被我曾经的队友看见我狼狈的样子，所以才不说话？”
裴姲冷冷地看着他，“我不说话，是因为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信吗？”
她赶到现场的时候，凶手已经发现她来了，所以及时躲了起来。
现场也留下了凶器，凶器是必然不可能留下指纹。
对方趁她救人的时候关上门，这个时间段，他应该还在门口。
只是算着时间差不多，再松开从里面的锁着的插拴。
这样看来，在这整个过程里，就能证明这期间除了裴姲和项宏，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如果门从里面锁了，那自然是有第三个人锁住门，她的嫌疑也会及时洗清。
如果门不锁，对方会担心她及时逃离现场。
他算准了时机，等着下面差不多来人再离开。
就算裴姲这时候离开，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她的话在郁风眼里，都没有任何可信度。
除了，承认罪名。
即使郁风不想相信，但事实都摆放在他的面前。
熊英姿死的时候，裴姲正好在受害者家里。
项宏死前，裴姲也找过他。
这一次，他们是亲眼目睹项宏死在她的面前。
“我们也是根据流程办案，如果你没有杀人，项宏是被谁杀的？他死的时候，你为什么在他身边。还有，你身上的那些血是从哪来的。”
“大半夜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我出现在医院，是因为我预感他会被杀，所以来找他。。”
裴姲深吸了口气，“至于项宏死时我为什么在他身边，我身上为什么有他的血，是因为我发现他在天台被人抹了脖子，我第一时间去救人，所以身上才会有那么多血。郁队长，你杀了人会留在现场打电话通知警察联系医院吗？你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着警察来抓你吗？”
“我不会。”
郁风回答的很直接，“但是从我们的调查中得知，你的父母和熊英姿项宏夫妻是有过节的。”
郁风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单子，放在桌面上。
“过节？”
裴姲猛地一震，她拿起那张单子看了看。
这是一份手写的合同，合同内容是一批机器进货单，尾款人名是她父亲，裴昂。
“据我了解，项宏以前是做生意的，他们是第三方，专门帮人介绍生意拿回扣。你父亲裴昂就是从他的介绍里买了一批机器，当时因为急，所以先用了手写的合同，也因为这个合同，机器出现故障，产品无法及时出来，导致和其他合作方的合约中断，面临赔偿，而且手写的这份被证实合同无效，所以你父亲裴昂需要负主要责任。”
闻言，裴姲的目光逐渐暗沉。
当初家里出事的时候，裴姲调查过这件事情。
出售这批机器厂家的老板早就拿着钱跑路了，至今没找到。
父母也因为在购买机器的时候没有经过机器认证，需要负全责，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裴姲一直盯着厂家老板，但一直没找到他。
但在当时，裴姲并未找到有第三方，父亲也没有告诉她这件事，郁风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们在调查熊英姿和项宏情况的时候在她家找到了这份手写的合同。”
郁风质疑的看着她，“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因为这个原因杀人。”
“这倒是个合理的犯罪理由。”裴姲忍俊不禁。
这的确是一个很合理的犯罪理由，除了让裴姲感到意外，更让裴姲觉得她的对手真的很厉害。
一个曾经犯过错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的犯罪证据留在家里，难道就不怕会有一天被人找到？
她觉得项宏没那么傻，所以，那张手写合同，一定是凶手放在他们家里，让警方找到。
到了这里，裴姲都忍不住替他叫好，这真是一个精彩的陷害。
“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罪，所有的证据链非常的完整，犯罪动机，犯罪事件，人证，都有了。”
她抬起头，后脑勺仰在椅子上，望着审讯室里天花板上的灯。
此时此刻，她还能靠谁呢？
对方在何时何地都留有后手，她属实敌不过人家。
裴姲闭上眼睛，感受头顶的灯给眼睛带来的强光感，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整个过程。
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郁风起身去开门。
“林楚？”
郁风看见敲门的人竟是林楚时，他惊讶地往里面看了看，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见林楚的名字，裴姲缓缓睁开眼。
她往外一看，正好看见站在郁风对面的林楚，她慢慢地扭过头，皱起眉头。
“你好，郁队长，我是h市龙安公安局刑警队队长，白开。”
一道清冷地声音门外传来，裴姲猛地抬起眼，白开也来了？
白开出示证件，给郁风看了一眼。
“你好，白队长。”
林楚目光往审讯室里瞟了瞟，“郁队长，我们有话要和你说。”
郁风自然知道这两人过来的目的，他点点头，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门关上后，裴姲听不见外面在交流着什么。
她很奇怪，白开他们为什么会来？
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是调查化工厂一案吗？
裴姲在审讯室里待了大约半小时郁风才从外面打开门，但他并未进来。
“裴队长，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