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四阴之命
宁素奚惊叹道：“天啊，那这股怨气岂不是在这里养了一百多年。”
程麒明奇道：“你怎么知道是一百多年？”
宁素奚说：“我们大学的前身永城书院就是建在七教这块地上。穆妍说她查到了永城书院在1890年发生过一场大火，烧死了很多人，从那以后，这个地方就不断有人怪异地死去。所以我们怀疑怨气的出现与这场大火有关。”
程麒明思索片刻，说：“如若如此，这场大火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
裴逸说：“而且放火的人，一定和饲养怨气的人有关，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伙人。”
穆妍奇怪道：“根据我们校史里的介绍，开办书院的人只不过是一个读书人，在本地也是有口皆碑，很受爱戴。这样的人，怎么会和邪道扯上关系？”
程麒明说：“如果大火确实与怨气有关，说不定我们可以在这个灵器虚境里找到当年在永城书院的火灾中死去的鬼魂，那么一切就都清楚了。”
裴逸说：“我们已身在虚境，要找鬼魂不难，现在的难题是，弄清真相后我们该怎么出去？”
“这个灵器既然是用来饲养怨气的，就只有将怨气彻底消灭，我们才能脱身。”程麒明神色凝重，“值得注意的是，这里是怨气的老家，是它的主场，它的怨力将会比外边强上数倍，所以我们务必小心。若死在这里，被它吞噬，可就成了它的腹中冤魂。”
程麒明看向宁素奚：“尤其是你。”
宁素奚惊讶地瞪大眼睛：“我？”
“若我没猜错，你一定是阴命。”
“阴命？”宁素奚一脸惊异。
穆妍问：“阴命是什么？”
程麒明说：“生辰八字包含年、月、日、时，若其中两者为阴时便算阴命，三者为阴时属大阴命，死者为阴时则是四阴之命。阴命人的魂魄对于怨鬼厉鬼之流来说就像是补品，有助于他们增长魂力，所以怨气才会选择附在你身上。如果你的魂魄被它彻底吸收，它极有可能变成厉气，很难对付。有些走偏门的道士还会专杀阴命人，抽取他们的魂魄来炼就邪术。介意透露你的生辰八字吗？”
宁素奚回想了一会儿，说：“戊寅年，癸亥月，壬申日，壬寅时。”
穆妍一脸佩服：“听起来好复杂，你怎么记得住的。”
宁素奚笑了笑：“我家乡的人很信这些，说得多了，我便把它背下来了。”
程麒明皱着眉头：“你是阴命，而且还是四阴之命。”
宁素奚一怔。
穆妍担忧地看向她。
裴逸看她们两人面色忧虑，便对宁素奚说：“阴命并不等于薄命，你不必过于害怕。”
宁素奚缓缓点了点头，但仍蹙着秀眉。
程麒明说：“裴逸说得没错。其实怨鬼厉鬼并不常见，今天遇到的这个，属于极端情况。如今又是太平世道，修道之人已经越来越少，邪道更是少见。我告诉你阴命的事情并非要吓唬你，只是希望你在这个鬼魂环伺的地方，了解自己的处境。”
宁素奚犹疑道：“可你说用灵器饲养怨气是邪道干的，这那不是意味着眼下就有一个邪道。”
穆妍说：“素奚你得这么想，距离灵器放在这里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期间又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说不定那个邪道早就死在战乱中，要不就是病死老死了。否则他怎么会那么久都不把他的灵器拿走。”
裴逸低笑出声。
穆妍转头看他：“我说得不对吗。”
裴逸含笑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穆妍说：“就算那个邪道还活着，还有我们呢。要是他想害你，我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宁素奚忧心的神色立时缓和下来，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如先四处走走，看看会不会碰到永城书院的鬼魂，或许还能找到出去的办法。”穆妍提议道。
其他三人点头同意。
裴逸说：“这地方古怪得很，我们可不能走散了。”
“等会儿。”穆妍边说边解开右手上裴逸替她包扎好的布条，此时伤口已不再往外渗血，她却用手用力一压，鲜血又重新流出来。
她拉起宁素奚的手，将自己的血印在她的手心。
穆妍说：“有我的血保护你，怨气就没办法再上你的身。万一有鬼欺负你，你就照着他们的面门拍上去。”
宁素奚低头看向手心里殷红的血印，感激道：“谢谢你啊穆妍。”
穆妍笑着摇了摇头。
裴逸再次替她包扎好伤口。
程麒明说：“我建议我们最好拉着彼此的手，因为即使是并肩同行也极有可能会走散，我试给你们看。”
他抬起右手往前一伸，手完全伸直时，他的手腕前端忽地消失了。
宁素奚惊道：“怎么会这样。”
“这里的白雾有问题。”裴逸说。
“没错，这应该是种障眼法，超出一定的距离后，哪怕近在咫尺，也无法看到对方。而这个距离的范围我们无法确定。”
程麒明说完，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后退一步。他后半边身子瞬间消失，仿佛人被劈成前后两半，看起来极其惊悚。
他继续后退一小步，整个人都不见了，三人眼前只剩茫茫白雾。
“现在，我的声音是不是听起来很近，可你们却看不到我。”
他往前走一大步，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三人面前。
“所以，视觉完全不可靠，现在只能靠触觉了。”程麒明说。
“行。”裴逸牵起穆妍的手。
宁素奚站在穆妍身侧，便顺其自然地抱着她另一只手臂。
程麒明笑着对裴逸扬了扬眉毛。
裴逸漠着脸：“我不喜欢和男人牵手。”
“啧，我也不喜欢牵男人的手，但这不是没办法么。”
程麒明勾着嘴笑，朝裴逸的右手伸出他的左手。
裴逸皱着眉，嫌弃地看着他。
程麒明的手伸到一半，换了个方向，抬高手勾住裴逸的肩，还把裴逸带得轻微一晃。
他拍了拍裴逸的左肩，开怀道：“好兄弟。”
裴逸无奈地冷笑一声。
穆妍满脸慈爱地看着他们两人，笑得高深莫测，感慨道：“你们两个真可爱。”
裴逸低头看她：“嗯？”
穆妍灿烂一笑，说道：“没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