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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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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又一次降临在京城,西北边靠城门的地方是著名的烟花巷陌,烟花巷陌分左右,明珠楼和醉红袖是两家最好的,分别归这京城中男女花魁——邵明明和王鸥所有。

    齐思钧今晚就在醉红袖包了个雅间,当然单纯可爱的圣子以为这醉红袖和醉仙楼都是周峻纬名下的资产,应该相差不多,而且他主要是来想找周峻纬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曹月光的,去天海阁名下酒楼不太好。

    两杯酒下肚,浑身烧起来的时候,他才觉得不对。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酒啊,别是tm同心蛊吧?

    齐思钧跌跌撞撞打开窗户吹冷风,就看见对面明珠楼最高层外窗挂着个人,齐思钧吓也吓醒了,静静地听着看着,他天生耳聪目明,看见了外面挂着的人是曹月光。

    “明明,师父要往北去了。”男人挂在窗外,好长一条,滋着牙往里笑。

    对镜理妆的邵明明手一抖,扯下来自己一绺秀发。

    “我怎么听说,周峻纬杀了你”邵明明抬眼眼里已经都是泪光,“人家费心费力让你假死,你就来此等闹市惹眼给我进屋来!”

    “道个别而已,进屋你就说不清了。”他半个身子依靠在窗台上,吊儿郎当地笑,“你和恩齐九洲都好好的吧,往后彻底就没师父护着了。”

    邵明明取出他的筝,微微调试一下,拨弄出第一个音节。

    “阳关三叠,再加个大氅,就当是临别礼物了。”邵明明合上眼,“你当年就是给我拿一件大氅裹起来,然后才收我为徒的。”

    “那是你穿得太少了。”曹月光撇撇嘴,“现在也穿得够少的,冷不冷”

    邵明明突然就很想哭,骂道:“我就是干这个的,露出来让人看才赚钱,你在,能给我递衣服,教我射箭,你不在,我也要生存啊。”

    “是呢,我救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我连自己都要靠别人网开一面。”男人轻轻地自嘲。

    邵明明不再说话,手指翻飞间泠泠琴音如流水倾泻而出,一曲终了,月上飞檐,窗外人早已走了,连阵风都没留下。

    就在邵明明怅然若失时,一个冒冒失失的男子闯入他的房间,把一锭五十两银子按在桌子上喊:“钱够了,睡觉。”

    邵明明转头,只见唐九洲把背上的千机匣放到一边,开始脱披风。他动作有点笨拙,丝带扣解了好一会儿,很难想象,这曾是上届的秋闱榜眼,遭人陷害伤了脑子。

    邵明明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今天快把一辈子的气叹完了。那位祖宗duang地把自己砸在邵明明床上,没过一瞬,打起了均匀的小呼噜。

    不盖被不聊天纯睡觉。

    足金都没他纯。

    罢了,罢了,反正自己的任务时间也快到了。

    邵明明将银子收起来,把被子给他盖上,将屋内红烛剪灭,背上长弓和红羽箭闪身出门。

    隔壁雅座窗前的齐思钧目睹了这一切。

    曹月光不是被周峻纬杀了吗?

    他还活着,周峻纬没杀他,为什么没有?

    街上钦原堂巡逻的人都在往西南跑,齐思钧灵光一现,想起了蒲熠星今日在阁中和何运晨低声密谋的样子,依稀间他听见他们说“私炮房”,而曹月光也说,他倒台后,火器生意钦原堂就接手了。

    蒲熠星的目的是要炸私炮房查钦原堂的肮脏生意,可曹月光说私炮房是甄京吩咐他做的生意,风雨盟灭后暗中转交到钦原堂手里。贾假约文韬出去目的是要嫁祸周峻纬,但贾假行动又是甄京属意的……

    所以今晚必定不能让周峻纬出现在西南角,否则他就要被甄京的党羽拎出去为私炮房和南国苗疆之间走私的药物和火器顶罪!

    就在此刻,王鸥推门而入,齐思钧箭步上前握住酒瓶往王鸥脸上一撒,王鸥下意识往后闪避,正好被齐思钧禁锢住,她心里暗道不好,面上却不显娇俏笑道:“小公子想玩儿花的,好啊,我们这醉红袖就是解语花和好酒多,公子想点哪位姑娘”

    说完这句话,她才觉出来刚才齐思钧撒的一壶酒里混了迷药,此刻她浑身无力,武功竟使不出了。

    齐思钧在她腰间香包玉佩间摸索,终于叫他翻出一个小小的鸽哨来,咬着后槽牙道:“我眼瞎,看上你们这儿最会骗人的撒谎精周峻纬了,鸥姐姐,这人你也能给我带来吗?”

    “哦他骗你什么了,跟姐姐说说。”王鸥心急如焚,却不得不拖延时间,“姐姐给你做主,帮你要回来。”

    齐思钧把王鸥拴在床栏杆上,撕下一条旁边放着的薛涛笺写了句什么,吹响鸽哨,绑着黑布条的钦原堂信鸽飞来。齐思钧把碎纸绑在鸽子脚上,终于松了一口气,玩笑道:“鸥姐,他把我心都骗走了,你怎么要回来啊”

    “鸥姐传信,北边有异,让你速去。难道是甄京意识到我哥没死了”曹恩齐背着长弓站在周峻纬身后,“峻纬,怎么办”

    “鸥姐很少传这样急的信,想必是确有变故。我去一趟城北,你也不要在私炮房多留,吩咐穷奇组的弟兄们,今天必须把贾假嘴撬开,命和秘密都让他留下!南方生意里贾假起了太重要的作用,务必要让他画押留证。”周峻纬闪身,墨兰的身影就消失在夜幕里。

    他翻窗进醉红袖王鸥的房间,却猝不及防被什么烟吹了一脸,没来得及屏住呼吸。

    然后他就看见了守在八仙桌前的齐思钧和被绑住的王鸥。

    “你在胡闹什么?”周峻纬意欲翻身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腿不受控制了。

    “今日天海阁围剿私炮房,要拿贾假归案,如果你去,甄京有可能会让你替贾假顶罪,还有可能会怀疑你和蒲熠星勾结。无论如何,你去,你一定有危险。”齐思钧一面分析,一面将动不了的周峻纬往榻上拖拽。

    等安顿好了,又想起什么来着,用勾月弯刀往周峻纬胳膊上划了一刀。

    周峻纬立刻感到了从胳膊往心口传的麻痹,而齐思钧却封住了周峻纬几处大穴,解释道:“你今晚不去,要有个像样的理由,比如跟我碰上了然后被我打伤中了很严重的毒。封穴位可以暂缓毒素扩散,明早尘埃落定,我便把你往左相府门口一扔,到时候说什么不用我教吧?”

    “你凭什么这么信我?就因为看见了一个没死的曹月光?”周峻纬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吗?你以为你现在处处为我着想,我就要领你的情吗?”

    “别做梦了齐思钧,我从一见你就想的是通过你给蒲熠星埋下隐患,从始至终一直在利用你,真不知道你傻成这样,是怎么在苗疆这种毒沼泽里活下来的!放开我,掺和中原武林的事。”周峻纬挣扎道。

    齐思钧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似的摇头:“三个点,第一,我齐思钧的真心给出去就是给出去了,没想着要你承我的情,你拿去喂狗也好拿去捧在手心里供着也好,都跟我无关;第二,你以为我是有人追杀才逃命到这儿的吗,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是你说别掺和我就可以不顾自己的事的;第三,你是好人坏人跟我想护着你有什么联系吗?”

    齐思钧用刀把轻拍周峻纬的脸,一半挑逗一半认真地说:“周峻纬,就你这点思考量,怎么敢说我傻啊?按照我说的做,现在先好好休息,天亮前我会回来把你扔到甄京府上,现在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乖啊。”

    随后小狐狸就翻身出窗往天海阁方向去了。

    纱帐后的王鸥幽幽开口:“幸好人家小齐是个好脾气的,你看看刚说得那是人话吗?”

    周峻纬翻了个白眼:“我不把他惹急了,他怎么能脱身事外啊,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多凶险,姐你最了解……”

    “可你喜欢人家,就该把话掰开揉碎讲明白,而不是一味地去推开人家。”王鸥瘫在床上,轻轻地说,“这些年你过得也太苦了点,好不容易有个知冷知热的,你还要亲手推开,贱不贱呐?”

    苗疆继承制度和中原两国大有不同,苗疆王没有后宫,苗疆范围内所有女子都可以为苗疆王诞下血脉,而这些血脉会在漫长的夺嫡过程中自相残杀,这种方式一定能选出最骁勇最狠辣的圣王,而圣子相当于中原的太子,是这种养蛊似竞争的胜利者。齐思钧能得圣子名号又保有赤子纯心,定是历经生死,且千磨万击还坚劲的。

    周峻纬不说话,他知道王鸥说得对,也知道齐思钧不简单,可是还是抑制不住想让他远离纷争的念头。

    都城南郊,零陵镇。

    郭文韬带了几个鸢组兄弟,到贾假告诉的指定地点查火药作坊,发现屋舍里确有做火药的原料,诸如硫磺硝石一类,却并无工匠和他人。而按照獬组情报,今日周峻纬要奉命接管一部分南方生意,必然要到私炮房交接。

    郭文韬这才发觉不对,从后腰抽出鸢羽双刀,压低声音对鸢组兄弟说:“回阁给阁主报信,就说……”

    “哟,说什么呀都把人家带出来了,还怕人家牺牲性命啧啧,你们这些正派江湖人,当真矫情得很。”黑暗里,一名紫衣女子拿着伞剑踱步而出,她左额前留下一绺碎发正好挡住了眼睛。

    “阿紫,少说话。”一名男子应声而出,穿着深碧的束袖袍,拿双剑。

    而另外拿峨嵋刺的橙衣少女,拄黄花梨拐杖的老头,戴着黑皮手套的蓝衣男子一下子围住郭文韬和兄弟们,外面又是穿着黑衣的钦原堂喽啰。

    “天海阁鸢组组长郭文韬……黄口小儿,还在老头子面前耍刀。也好,今日便让你来垫垫霓五人的名声!”拄拐杖的老头鹤发鸡皮,声音尖利宛若刀尖划铁板,让人好不难受。

    郭文韬是那种会在绝境中生出勇气的人,他听过霓五人,那是个不知道为谁卖命的杀手组织,给钱就行,成员各个心狠手辣,出招就奔着取人性命。但很不巧,他郭文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双刃渴血,也都是奔着杀人去的。

    他转了个花刀,飞身上前去对上了老头的拐杖。

    “不知天高地厚。”拿双剑的男子冷笑一声,往他后心砍去。

    “组长小心!”鸢组的一个小男生冲过来,郭文韬是记得他的名字的,好像叫破军,这种以星辰为名的,多半是无父无母没人管的孤儿,他和破军是一样的人。

    “傻子,冲出去报信啊!”郭文韬嘶吼着,挡住了紫衣女子的狠辣一击。

    “小帅哥,我劝你先担心自己吧~”女子咯咯笑着,涂紫色蔻丹的长指甲下一秒就伸到了郭文韬咽喉处,文韬向后下腰,正好躲过了黑手套的一掌。随后,他顺势将鸢羽刀插入男人的小腿,往下一划,男人立刻单膝跪地,可下一瞬伞剑就到了他面前,郭文韬摆头,头冠被砍下,如瀑乌发披在肩上,衣料沾血,像来索命的厉鬼。

    “为什么你们就确定是我来垫你们的声名?”郭文韬声音都嘶哑了,他手上的短刃往下滴着血,低声笑道,“用你们的命垫垫我的名不好吗?”

    不过半晌,百招已过,鸢组的人已经全军覆没,钦原堂的人也死得死瘫得瘫。

    郭文韬像是不管不顾的鹰隼,招招快而致命,霓五人被他杀了两个,而他也中了一掌数剑,已经遍体鳞伤。

    “就算要死,黄泉路上,也要你们先行!”他又动了,鸢羽划过,紫衣女子竟生生让他砍下一只胳膊来,可那女人却嘴角带笑,下一秒,断肢爆出黑紫色的血肉,郭文韬愣了闭上眼没等来毒血喷他一脸,却等来了蒲熠星,他用月白的衣服后背,替他挡住了毒血。

    紧接着,寒星剑出鞘,紫衣女子的头颅被砍下来。

    寒星剑当真是一把很适合在晚上用的剑,血槽把那些脏东西都快速引了下去。星月之光下,银白的剑面凛凛,滴血不沾。蒲熠星跟他的剑一样,穿着月白的宽大衫袍,在月光下白得近乎透明。

    “寒星剑来了,还打吗?”他回头看着剩下的橙衣女子和黄拐棍老头,留给郭文韬一个满是毒血的背影。郭文韬没来由地就觉得他不必为了自己染一身脏污,他月白的宽袍大袖理应永远洁净。

    橙衣女子和黄拐棍老头没再逗留,飞速离开了现场。

    蒲熠星转头不说话,只冲郭文韬伸出了手,郭文韬才刚刚意识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迹,连刀柄都湿滑粘腻,怎么好意思再握他的手,于是挣扎着自己站起来了。

    “文韬,能走吗?”

    蒲熠星依旧在后面跟着他,他一句话不说在前面跌跌撞撞扶着墙逞能,终于在要摔在地上时,被身后的人横抱起来。

    回到天海阁,蒲熠星一言不发,用药和纱布亲自给郭文韬换药,不知道是被血味熏得还是怎样,蒲熠星觉得胸闷气短,看着郭文韬身上触目惊心的伤,气就不打一出来,剧烈咳起来。

    “阿蒲,没事吧?”郭文韬挣扎着起来,说出了今晚他跟蒲熠星的第一句话。

    蒲熠星一肚子邪火,拿帕子胡乱捂住口鼻,咳完才说:“被某些人气得要死了,怎么可能没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鸢组里到底有多少你的人?你到底信不信我?”郭文韬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处排解。

    “如果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你现在已经被霓五人杀了!”蒲熠星低吼,“鸢组也是天海阁的一部分,他们在是你的人前先是我的人,所以鸢组所有人都是我的人,包括你郭文韬!”

    “我擅自行动,损伤阁里弟兄,理应受罚。”郭文韬低下头。

    “你是擅自行动,本来今晚阁里有另外的计划,你轻信他人,还跟朝廷命官牵扯不清。我天海阁规矩第一条,不与庙堂人交际,第二条,入我门皆我兄弟。你连犯两条阁规,是该罚。”蒲熠星轻轻叹了口气,“但你身上有伤,不应此时……”

    郭文韬手上有伤,笨拙地系衣带起身,在蒲熠星面前跪下:“谢阁主关怀,亲自上药,明日文韬自去找掌管刑罚地何组长领罚,今日先行告退了。”

    齐思钧紧赶慢赶终于是到了,就看见满身是伤的郭文韬跪着,满后背是别人的血的蒲熠星站着,手里还拿了一张粘血的帕子,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破冰小能手不得不挑起重担,一面扶起郭文韬,一面跟蒲熠星搭话:“私炮房那边,小何做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去支援啊?”

    蒲熠星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将手中帕子往袖子里塞得更深:“刚刚已经传信,当场抓获贾假,现已经将证据往大理寺蓉捕头那边送了。”

    “那可太好了,这不都是好事儿吗?我在城北拦了钦原堂的一队人马还有周峻纬,私自做决定,不知道做得对不对,还请阁主责罚。”齐思钧俯身一礼。

    “周峻纬没到私炮房?”蒲熠星神色几变,不置可否,只是含糊道,“对天海阁说不上是好是坏,但确实帮了我个人点忙。”

    齐思钧看蒲熠星神色如常了,才说:“阁主,方才火师傅在门外要给您送药呢,看起来他很担心您的咳疾。郭组长伤也重,我先带他去歇息。”

    没等蒲熠星同意,就搀着郭文韬往鸢组那边跑了。

    “不想回鸢组,都是他的人。”郭文韬小声嘟囔道。

    齐思钧耳目灵,听见了也压低声音回:“那回我房里好不好?”

    郭文韬点点头,齐思钧拐到一间小院,打开门,点上灯,把郭文韬安置在床上,自己另收拾一套被子放到榻上,絮絮叨叨地说:“你这伤蛮重的,今晚搞不好要发烧,在我这儿将就一宿也好,我好照顾你。”

    郭文韬侧头看着齐思钧被豆灯晃得暖黄的脸,心中宁静,不自主地笑了:“苗疆圣子还会照顾人呐?”

    “小时候和几个朋友相依为命,不是他受伤就是我受伤,确实还蛮会照顾人的。总有人说要是我是女子,求娶之人必把门槛踏破。——今天怎么又跟阁主吵架?”齐思钧心说终于没那么尴尬了,于是顺着郭文韬的话头聊起来。

    “小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星星是挂在天外天的,有神仙布阵,而苍鹰是在天上飞的,飞再高也上不了天外天。今天蒲熠星从天而降救我,我却宁愿自己死在了霓五人手里。他一出剑,所有人都跑了。他站得好高,衣服和手好干净,我手上沾着血狼狈地坐在地上,觉得一辈子都触不到他。”郭文韬说话的声音很低,近乎是气声。

    “可那又如何呢?阁中人都知道阁主对你偏爱。爱是什么呢?”齐思钧确实不解,他对男女心思一向不太敏感,也没遇到过什么值得他费心的人,只会把真心交出去,任君处置,今晚周峻纬的话他虽没接着话茬吵下去,但也确实入心里了。

    “他对我,就像喜欢一只八哥或者鹦鹉一样,关在笼中,投食喂水,永远在他掌控和保护范围内。可是我不愿,想自己挣脱枷锁与他并肩。更何况,我本也是天之骄……”郭文韬说到一半,却不再往下说了。

    “你不是说,小时候长在市井里,吃百家饭长大,经历坎坷吗?”齐思钧装作不在意地问。

    “小齐,我有点累了。”郭文韬闭上眼睛,齐思钧也自知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蒲熠星喝干了火树递过来的药,皱起眉头:“怎么又苦了,郎大夫加药量还是换方子了。”

    “怎么又苦了你心里没数吗?”火树叹了口气,伸手,“把袖子里的帕子给我,我去差人洗,血干了更不好洗。”

    “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感情自己心里也清楚,我就多余说这一句行了吧少爷。”火树收拾干净碗道,“当你爹一个门客就跟卖给你们家了似的,这么操心。”

    “那还不是你自己愿意操心。”蒲熠星撇撇嘴,“哎,我刚刚是不是太凶韬韬了。”

    火树白了蒲熠星一眼,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恶言,只是道:“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不好说。早点睡少操心吧,病人,能多活两年是两年啊。”

    随后他就把蒲熠星一人留在了黑暗里,而蒲熠星在一室黑暗里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他向郭文韬伸出却被拒绝的手。

    到底哪里错了

    黑暗无声,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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