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日子
“李姐姐这考途多舛，不知你是哪一年的考生？”
“在下永明十三年的考生。这次也是做了准备，明年继续赶赴京都考试。”
李凤平算了一下，今年是永明十五年，考试的话是三年一考。她对李杨说：“李姐姐，那就预祝你金榜题名，从现在开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绝不推辞。”
乔青然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句他才略微抬眼，不明白妻主怎么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这么大方。天南国重诺，只要许下那必是要做出去的，否则吃了官司也是有可能的。
他压下自己的疑问，听着他们谈天说地，最后李凤平还邀请李杨回了家。
林金凤穿好衣服，描眉点妆，坐在李凤平的小院儿里。
李凤平牵着乔青然迈进门槛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白墨已有家室，晚上当班的只有白画一人。此刻白画微勾唇角，落落大方地颔首点头。
“正君，小姐回来了。”
林金田还没说话，李凤平带着乔青然走近了。乔青然矮身施礼，林金田点头，让她起来。李凤平让乔青然坐下，乔青然摇头，站在她身后。
李凤平拿他没办法，转头看着林金田，话未出口，笑先挂上。
“爹亲，这么晚了不在房间歇着，来我这院子里做什么？”
她的态度随意，抬手拿了石桌上的果子在身上蹭了蹭，咬了一口说：“我今儿带青儿出门了，望茗居今天来了个新的说书的，讲的好地很，我去后台找她，还是赴京赶考过的，就是现在有点难处，小李庄那边不富裕，她出来赚路费钱。”
“爹亲，我跟她聊了许久，她学识是高，我寻思她能中，让她跟着我一道儿回来了，现在安置在旁边偏院住着，不是说找个师傅来教我学问嘛，我瞅着她就合适。”
“爹亲，好不好嘛？”
林金田被这一串儿的话堵得连自己来做什么都忘了，顺着他的话道：“这你自己做主便是，小李庄离着也不远，我们家庄子旁边走个三里地就是。”
“行行行，谢谢爹亲。”李凤平站起身，走过去给林金田捏肩，“爹亲，这会儿一更锣都敲了，你穿的这样单薄，不冷吗？”
“还好，大暑闹人，你在外行走时让车夫放块冰在车厢里。”林金田看着乔青然，发现他的晕痣还是暗淡的，不由得就有些担心，“凤儿。”
“嗯？”
“前些日子跟你说的魏员外家的公子，孕痣红亮，长得也讨喜，他年少时我见过，水灵灵的一双眼睛，身量娇小，是你喜欢的。”
李凤平下意识看了眼乔青然，见他垂眸不言，眉头平平，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她手上动作不停，“爹亲，我都没见过，再说了，我现在有一个青儿就够了，我可是要考试的人，怎么能被美色所惑，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我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
林金田叹气，“就你想的多。罢了，魏家的公子十四生辰刚过，你若是不急，那明年也是一样的。”
……十四……
这真的是要了命了。
李凤平忙道：“就是说嘛，明年说不得青儿就怀了，到时候你看着漂亮的小孙子，一想想就美。”
林金田啐他，“我指望你生个孙女呢，要是个孙子你也还是得再娶，这正室位置空着，你还能空几年？”
李凤平笑着点头，一边闲聊着琐事一边视线看向乔青然的方向，见他还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她皱起了眉。
二更锣响，李凤平把林金田送到院门外，如墨挑着灯笼跟她一块儿站在门口，李凤平说：“我瞧着今夜连个光亮都没有，你去跑一趟，爹亲那边的灯不够，你仔细搀着去。”
如墨应声离开。
如画跟在她身后进了门，抬手给门上了拴，回到旁边的耳房候着。
乔青然拿着手帕在那按眼睛，烛光明明暗暗，晕黄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衬着他睫毛上的水珠，煞是好看。
李凤平反手合上门，大跨步上前把人掂在怀里。
乔青然惊呼一声，细细柔柔的嗓音道：“妻主…”
李凤平抱着他，应了一声。
乔青然抿着嘴巴，把脸埋在她的肩上，闷声道：“圆房好不好？”
怀了你的孩子，就算以后有了正君，还是侧君侍君的，只要有了孩子，就可以长久的待在你身边。
李凤平抬手抚着他的背，在心里叹了口气。要是之前她可能会觉得这是乔青然是跟她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地提了这件事，那她也会欣然应允，可，这是在林金田走后，结合他提过的自己家的事儿，分明是想让孩子绑定他的后半生。
“青儿，我们不急。”
乔青然身子一僵，闭紧双目，死死地拥住他。
李凤平弯腰把人抱起，把他带到床上，乔青然恍若不觉，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世界里出不来。
李凤平笑得无奈，“青儿，青儿？睡觉了，不闷吗？”
乔青然已经在幻想自己做个洒扫通房了，因为妻主始终不碰他，又娶了好多个侧君，他不想走，就被人欺负。
“青儿？想什么呢？”李凤平卷起袖子给他擦泪，“小可怜儿，做白日梦都能把自己吓哭。”
乔青然声音糯糯地，“才没有，明明是妻主娶了很多侧君。”
李凤平：“……”
“天地良心啊，乖宝儿，我至今可就亲了你一个也娶了你一个。别瞎想了，都说了不会再娶了，你就是我的正君，咱们俩好好过日子，不也挺好。”
乔青然抽噎着，笑出声，似哭似笑，鼻头都红了。
“妻主又在说胡话了，我是冲喜男子入府，如今你身子大好，还能对我好已经是顶天的恩典了，我怎么敢再奢想其他的。”他手指蜷缩着，脸上红霞遍布，羞怯道：“妻主至今不碰我，不就是不喜我吗？男子十六岁，在寻常人家，娃娃都牙牙学语了，可我这……”
“妻主，爹亲说过魏家公子的事儿，那时我从拐角处走回来就是想跟你说，前段时间要抬进门的男子十三岁，家里人反悔，把银票退回来了，这魏家公子是您的玩伴，他心里，也是想着你的……”
李凤平听着他絮絮叨叨说的这些，脸上瞧不出喜怒。
乔青然还在那说魏家公子的事儿，李凤平轻叹，冷声开口：“乔青然。”
乔青然住嘴，杏眼抬起，这红罗帐始终没有撤下去，此刻映着李凤平的脸，似是妖魅在蛊惑人心。
李凤平拉着他的手，倾身靠近。
“别瞎想，我们俩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