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厉朔订的地方是个高档会所，市中心，独栋小楼。
陈默舟说出来接她，叶桥一下车就看见个少年垂首，脚下玩着个小石子。
没过多久，陈默舟心有灵犀般抬头，勾了勾唇，“来了？”
叶桥想起第一回见他，倚在墙边的少年，手里夹着烟，眼里都是故事，身子笼罩在缭绕白雾中，让人看不清。
今天的陈默舟倒是清晰许多，就是个干净大学生，脸干净，眼睛也干净。
叶桥忍不住问：“现在的大学生都不用上课？”
陈默舟一愣，抿唇：“我又不是好学生，逃个课不正常？”
叶桥上下打量，得出结论，“看着确实不像好学生。”
“叶老师。”陈默舟憋着笑，“今天周五。”
“”
俩人一起进包厢，里面已经不少人，挺多生面孔。
黏在厉朔身边的孟如心大喊：“咱们主人公来啦！”
众人纷纷看过来，叶桥点头招呼。
孟如心冲陈默舟道：“弟弟照顾着些你姐姐啊，你哥公司这一堆豺狼虎豹我怕把我家美少女叼走。”
有人笑：“老板娘咱不兴这样啊，不能只老板一个人抱得美人归。”
不少人附和起哄。
“那就各凭本事了，你们要是能拿下我桥姐也算你们厉害。”
于是立即有人朝叶桥递话，“桥姐，梦之影技术总监方寇，咱们加个微信？”
氛围好，叶桥心情也不错，“微信不着急加，我这刚坐下来水还没喝一口。”
方寇立即道是是是，想要换位置过来倒水，“默舟，来，咱们换个位置。”
陈默舟掀了掀眼皮，含了两分笑，“那可不行，如心姐让我照顾叶老师来着。”
方寇一噎，动作顿住。
这个陈默舟是厉朔的人，现在虽然还没进公司，可技术部里没人不知道他，他也看过陈默舟经手的几个项目，确实完美，很成熟。
技术好归好，但总归是个没出校门的大学生，方寇没怎么放心上。
今天第一回见，方寇实则暗自惊了惊，这大学生眼神比厉朔还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就现在这会，方寇下意识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明明年长这么多岁，明明是他直属领导。
好在气氛轻松，没人在意俩人这一两句，打个哈哈就过去。
席间话题一直围绕着叶桥，聊着聊着顺势聊到“华夏”的后期，牵扯进陈默舟。
大家都看出这学生受厉朔重视，不免问起来历。
厉朔就简单解释了几句。
五年前梦之影还是家只有十个人的视效小作坊，主做电影影视剧特效，谁也没想到五年后，梦之影成为了国内影视剧视效公司一匹势不可挡的黑马，业务范围广阔。
而五年前，陈默舟只是个高中生，没什么爱好，下了课就到网吧打游戏，厉朔则是到处碰壁的创业青年。
俩人在网吧遇见，一个惊艳对方游刃有余的游戏操作，一个惊叹对方手下创造的神奇世界。
见第二面的时候厉朔向陈默舟发起邀请，陈默舟欣然应允。
于是陈默舟就一边上学一边跟着他干直到今天。
这小子大一就把人家大学四年的课程全部学完，着手接他给的小项目，刚开始做得磕磕碰碰，不过两年下来，技术不比他公司里那些老油条差。
这是误打误撞捡了个宝啊，要不是这个学得上四年，厉朔早让他进公司。
厉朔碰了碰陈默舟的酒杯，“跟着哥好好干！”
陈默舟没应，先看了叶桥一眼，叶桥一脸懵，等他视线落在她眼前的酒瓶子上时才恍然想起什么。
这人好像确实一晚上没碰酒
不是吧？她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管用了？？
俩人的小互动在孟如心看来就是糖，暧昧目光在俩人间梭巡，“干嘛，不敢当着姐姐的面喝酒啊？还是姐姐不让？”
叶桥收回眼，小声咕哝：“谁不让了。”
她说的是少碰，而且当时也就随口一说，俩人非亲非故，他完全可以当她放屁。
陈默舟莞尔笑开，拿起酒杯朝厉朔道：“谢谢哥。”
男人们开始喝酒，孟如心挨过来，拿出手机给她看。
微博界面，“华夏”话题广场，不少人在为房今霜可惜，也有看不惯房今霜的喝倒彩。
而这其中，被双方反复拿出来拉踩的是叶桥本人。
一划下去，几乎每一条微博都带有“叶桥”两个字。
舞蹈圈曾经稍瞬即逝的舞蹈新星，北城舞蹈培训行业名师，史上颜值最高的舞蹈演员网友给她安的名头一个接一个。
叶桥粗粗看下来，除了偶尔几条倒也没有什么过分言论，反而有些曾经在星安培训过的小朋友为她说话，可劲安利。
孟如心：“桥，我始终相信厚积薄发这个词，现在到你‘发’的时候了。”
叶桥把手机还给她，淡淡应：“嗯。”
快结束，叶桥出门上洗手间，一进门，碰上个熟人。
房今霜正对着镜子补口红，看起来有些憔悴。
下午的事估计打击不小，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叶桥这会儿脑子有点晕，但还清醒，淡定走进去，在她身边的镜子前停下，也掏出口红。
房今霜冷冷看她，“叶桥，好大本事啊。”
“没你大。”
“哼，你也别得意，不过一个小企划，与我而言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叶桥抿了抿唇，将唇色铺匀，“噢。”
房今霜最恨她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捏紧拳头，嘴上却笑道：“不妨告诉你个消息，今年艺术团不招人，就算你依靠‘华夏’也进不去艺术团。”
叶桥收好口红，放进包包夹层，缓慢转过身，“谁说我要进艺术团？”
“哼。”房今霜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叶桥，你永远也赢不了我。”
“房今霜，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叶桥好心提醒：“今天，刚赢了。”
卫生间陆续有人进来，皆投来好奇的目光。
房今霜恨恨咬牙，今天受的气都没这一刻憋屈。
所有人都以为她胜券在握，她也没把那所谓试镜放在心上，谁想到
问了秦叔，说人是导演亲自定的，而且上面不知道给了什么压力，他们完全没有操控的空间。
房今霜忽然想到什么，冲叶桥笑开，“叶桥，你也没多干净。”
叶桥心底怔然，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行得正，不怕事。
“不干净的人才会用‘也’字。”
有女孩想用镜子，叶桥拿了包走人，不再管脸色丰富多彩的女人。
拐过一个转角，遇见陈默舟，他在她脸上探了探，“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出来了？”
“朔哥他们准备走，我来找你。”
“嗯，走吧。”
刚走两步，后面跟着出来的房今霜喊了一声，俩人同时停下脚步。
陈默舟先回头。
房今霜看见陈默舟时直愣了愣。
两个人不过说了两句话，可她却听出什么，男人话语里都是关切。
她喊这一句，只是想看看站在叶桥身边的人是谁。
很年轻，很帅。
房今霜压下情绪，微笑：“叶桥，学长知道你背着他找了个小男孩吗？”
叶桥：“？？？”
这是干什么？房今霜不知道他们早分手了？
陈默舟扯了下唇角，低头看叶桥：“这就是热搜上那个？”
这回轮到叶桥愣了，他怎么知道那个热搜？
还没想明白，腰间横过一只手，指尖落在她右侧腰窝上，一用力，把她往怀里带。
叶桥瞧见房今霜表情好像不太好。
陈默舟懒懒挑了下眉，望向房今霜，“要不，你现在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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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叫了代驾，陈默舟顺理成章地蹭她的车，和她坐在后排，随后自然发出疑问：“花呢？”
“送回去给我爸了。”
陈默舟咬了咬牙，还真是
今晚喝的酒不多，但叶桥酒量不是很好，这会酒劲上来还是有点难受，也没注意到身边人心情。
陈默舟瞥她一眼，“不能喝还逞强。”
叶桥还觉得有些热，敞了敞外套，低低答了句：“高兴啊。”
“你这是难过喝酒高兴也喝酒。”
“没有，我平常不喝的。”叶桥伸出三个手指，“最近三次都被你碰见了，真巧。”
正说着话，人一歪，歪在个肩膀上。
叶桥脑子还清醒就是没什么力，她知道那是陈默舟的，懒得再起来。
“弟弟。”
她喊了声，没人应。
换个称呼：“陈默舟。”
“干嘛。”
叶桥觉得他这话有股气在里面，但她不明白气从何而来。
“你今天又帮了我一回。”
陈默舟转头，看见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轻轻靠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像两只小蝴蝶，露出来的半边脸红得不行了，果然酒量不太行。
他轻轻笑着，“再有下次得收费了。”
“多少钱？”
“你想给多少都行。”
“这么好说？”
“不给也行。”
“那不行，还是得给，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叶桥正了正脸，和他对视，“下次你要演戏提前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今天他什么都没说就抱她，要是当时没做好表情管理，那房今霜肯定会猜出来，到时候被戳破，多难堪啊。
陈默舟满足她，“行。”
“嗯还有”
“还有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上热搜的事情？”
陈默舟想，看来还是没百分百醉。
“想在网上搜‘华夏’的资料，顺便看见的。”
“噢。”叶桥信了，重新靠回去，看着挡风玻璃前一闪而过的城市夜景，小声说：“我还是赢她了。”
陈默舟静了会，说：“叶桥，你没输过。”
好一会不见答话，陈默舟转头看去，发现人睡得正香。
他伸手拢紧她的小西装外套，再低了低肩膀，小女人果然舒服得低咛一声。
会所离阳光花园有些距离，代驾离开后叶桥也醒了，顺带着清醒不少。
陈默舟要送她上楼，叶桥说不用。
“叶老师，我又不是没进去过。”
“”
“就送到门口。”
叶桥妥协：“行吧。”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先走出去一步的叶桥两秒后收回脚，直接对上陈默舟疑惑的眼神，“弟弟，又得麻烦你了。”
“嗯？”
叶桥没多解释，挽上他，咧嘴笑：“男朋友。”
出了电梯，陈默舟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家门口有个狗皮膏药在等。
陈默舟松开手臂，寻到她的手掌，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