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听之任之,还是杀了?
玉无忧衣襟大敞、眼尾泛红地瘫在魔域他最常躺的镶金雕花大躺椅里,这躺椅松软舒适,他离开魑魅道时就塞进了芥子袋中。
如今在这熟悉的事物上做了熟悉的事,玉无忧有些餍足地舔了舔唇角,自他渡那命定的死劫以来,他从未如此放肆发泄过。
只是当真已毫无威胁了吗?
衣袖里滑落一本鎏金黑底天书,玉无忧眼神暗了暗,手指狠狠在扉页上划过。
原本写着“玉无忧殒殁”的地方已经空白,本以为已经成功渡过命劫,但现在,这本书又发生了改变。
“宁长鸣一统魑魅道?”玉无忧皱起眉头,指节一下一下轻叩在扶手上,柔软洁净的白绫从他胸口钻出来,讨好地垫在他指下。
“他哪有在魔域称王的能力?不过,这意思是他还没死?”玉无忧眯了眯眼睛,弹指挥开黏人的白绫,托着下巴思考着,“首先是五年后魑魅道元气大伤,趁机夺占了本尊的玉承殿,再然后是一统魔域,在整个修真界声名显赫。”
“真是好大的抱负。”玉无忧冷笑一声,“好一个宁长鸣,不过区区凡品灵根修士,连日日夜夜的苦绝修炼都没有经历过,凭什么能沾染本尊的东西,本尊倒要看看他有没有命坐上玉承殿的宝座!”
躺椅上的人气的胸脯微微起伏,离事情发生还有五年,也就是说他必须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恢复修为,毕竟宁长鸣有天道这座靠山在后,随便什么神器像不要钱的大白菜一样拿出来,他也打不过。
“啧。事不宜迟,还是趁早修炼的好。”玉无忧正待起身,身上的白绫却不乐意了,弯弯绕绕缚着他的双手,灵活地打了个结。
玉无忧:“”
“放你回去两天而已,胆子肥了?”
白绫轻轻瑟缩了一下。
纤长手指轻轻一点,白绫“腾”地钻进了宽袖里。
玉无忧气笑了,“这般无赖,倒真不像无痕那般冷淡的性子,呵,说不准是个外冷内骚的畜生,毕竟那般用力真不是会疼惜人的。”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理了理衣裳,掐了个净身诀便准备出去。
谢云净此时应当也回来了。
他得去应付一二。
山涧湖边。
一袭墨衣有些凌乱,压抑的低吼声伴着重物坠入水中的声音响起。
哗啦啦冷水浇在头顶,临墨双目有些压抑不住的疯意,“如此对待本尊的神魂,难怪会如此恋着他”
拳头猛地砸在山涧上,朔朔碎石落在他背上,微挑的丹凤眼一片冷意,“换做本仙尊自己,也忍不了多久。恐怕还未斩断与那抹神魂联系,本尊就先沦陷了。”
“如此麻烦,换做师兄,必会斩草除根,以证无情道道心。但他与我无怨无仇,我是该放之任之,还是,杀了他?”
身后突起一阵灵力波动。
临墨一挥袖,水流汹涌翻腾,水柱冲天,卷起一只硕大的蛇头鱼身妖兽。
漆黑的双瞳里带着凶光,却被顷刻间绞成碎屑,化作一滩血水。
“嗅着味追过来的吗?哦?从万兽谷来的。”临墨弯腰捡起被浸湿的符篆,万兽谷,凌云派无痕仙尊闭关修炼的地方。
没人知道,他那位师兄、玉无忧倾心的师尊——无痕,已经出关了。
而且临墨眼神暗了暗,端详着金光化做的字符,“斩断尘缘,方可飞升,你这是要来弑徒了么?”
金光缓缓化做一个“是”字。
“”
不知为何,临墨一颗心突然紧张了起来,脑海中浮现玉无忧双眼通红闷哼求饶的样子,脸色阴沉的可怕,明明他最好的选择也是杀了他,但
符篆瞬间化作齑粉。
临墨果断掐断与对方的联系,化作一道流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