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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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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c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地接受了组织的合作邀请。

    组织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地接受了柯尔丝顿和lec。

    黑川佑半推半就欲拒还迎地跟着琴酒伏特加走了。

    win-win-win的三赢策略。不愧是她。

    【黑川:快点夸我。】

    【kira:夸你了。】

    【黑川:不要敷衍我!】

    【kira:这种高难度的任务还是让工藤君来完成好了。】

    【黑川:……他还是算了,只会损我。】

    【kira:这种形势,我夸不出口。】

    这种形势,指的是此刻,她被安排在一家酒店里,被枪指着质问。

    那个银发男人黑色礼帽和刘海下冷漠的脸孔表明他的心情很糟糕,可能是因为不久之前她拿枪指着他的缘故。

    “那个女人在哪里?”

    “她付我钱了,合同里写着我有义务保密,而且从今以后不再掺和任何关于她的事情,”黑川佑平静地说,“这是职业道德。”

    说着,她掀起眼皮看琴酒:“虽然现在是组织的人,但在正式加入组织前我接下的任务和现在无关。”

    琴酒讽刺道:“真是忠诚的狗。”

    “你难道不是忠诚的狗?”她胆子很大,反问。

    伏特加心惊胆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下一秒大哥就要扣动扳机。

    但是琴酒没有这么做。

    琴酒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嘴角微微勾起,握着伯莱塔的手却没有松开,枪口依然抵在她的额头上。

    琴酒低声笑了起来。

    “别觉得多说两句废话,我就会对你仁慈。”他说。

    “那你开枪吧,趁我还没找到办法反击。”她说。

    琴酒扯动嘴角,目光闪了闪,忽然起了兴致:“我等你反击。”

    她一副“你有病?”的表情看向他。

    她的确有办法反击,但一旦动手,她不敢保证会不会激发琴酒的兽性,到时候真的开火就完蛋了,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说不定她还会因为失去了祖宗而消失在时空长河里。想到这点她就郁闷。

    【kira:说了不要乱认祖宗!】

    【黑川:咦?我没唤醒你,你怎么又忽然冒出来了?】

    【kira:……我设置了“祖宗”唤醒关键词。】

    这个傻瓜人工智能到底有多害怕她乱认祖宗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谁知琴酒却收回了伯莱塔,他关上保险栓,嗤笑道:“安分守己地给组织做看门狗吧——柯尔丝顿。”

    “黑川。”她纠正道。

    “柯尔丝顿。”琴酒把枪收回大衣口袋时,斜睨了她一眼。

    还跟她杠上了?黑川佑感到头疼。

    不过总体来说还算不错,至少琴酒没再追问她关于雅文邑的事情。

    酒店房间内。

    银发男人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黑色大衣挂在衣架上,室内开了暖气,他只穿了高领毛衣。他的面前是视频会议的页面。

    “她对西欧这一带很熟悉,柯尔丝顿应该是她的本名,但没有家族姓氏,无法查下去。”

    她在这里长大,这点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她的技能可以得到证实,那么她确实受过系统的训练。”

    她原来的雇佣兵身份也没有任何问题。

    “雅文邑一年前来过巴黎,见过lec的负责人。”

    雅文邑雇佣她参与逃跑计划这一点应该也没有问题。

    琴酒关掉视频会议,站起身,手撑在窗台上,朝外面的街道看去,墨绿的眼里映出行人、路灯和广告牌。

    路灯灯光映在玻璃窗上,光暗交错。

    黑川佑拉上窗帘,在桌前坐下。出于习惯,她开始找纸笔准备写历史报告了,在房间里摸了半圈后才意识到她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写报告。

    她重新坐下来,盯着桌上那份账单陷入了沉思。

    “这是你欠组织的钱。”不久之前,伏特加把这份账单送到了她的房间,这样对她说。

    两千万美金。是美金。

    看起来,贫穷非常喜欢她,注定跟随她一辈子了。

    “为什么欠了那么多?”当时她不解地问伏特加。

    “雅文邑从钱庄的境外资金池取了钱,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无言片刻后回答:“……那,也没有那么多吧?”

    这个一看就多到离谱了吧?

    “管她有没有那么多。”伏特加说。

    “……”这回她彻底无言了。

    原来是胡乱按给她的债务和胡乱给她罗织的罪名,到底是哪个小心眼做的。

    伏特加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再接手和雅文邑有关的任何任务了吗?所以多了一点罚金。”

    她抬眼看伏特加。你敢说只是一点?

    黑川佑低下头,看着那份账单,脑子里自动开始浮现下半辈子和贫穷缠缠绵绵到天涯的景象。

    “不用担心,组织的任务赏金少说几千美金,多的有两万多美金。”伏特加看起来很好心地安慰了一句。

    她接过账单,把伏特加关在了房间外面。

    别说了,她上哪去接一千个任务啊?伏特加真是,往她身上倒油呢。

    叹气复叹气后,黑川佑收起账单,洗澡,睡觉。躺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自己负债千万美金,无奈地起身,拧小了酒店房间的暖气。她左看右看还是不放心,伸手直接把暖气关掉,这才算完全安心,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一觉醒来,她抱着被子,顿悟了。

    欠组织的钱不还清又不会怎么样,大不了一枪爆头,那就欠着呗。

    重新快乐起来的黑川佑走出酒店房间,准备去买个面包吃。

    ——刚出房间门就被堵回了房间里。

    黑衣男人的阴影笼住她,他靠得很近,一手握着枪,在大衣的遮掩下枪口抵住了她的腹部,一手按在房间门上,逼得她往后退,直到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什么事找我?”黑川佑今天早上说的第一句话,因为刚起床还有些控制不好声带的喑哑。她心情有点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还没能吃上早饭的缘故。

    昨天都互相认识了、互通姓名了,怎么今天还要用恐怖分子的方式见面?

    琴酒往后退开一步,抵着她腹部的伯莱塔却没有丝毫松动,他嘴角勾起冷笑,手上多出了一件东西:“它是怎么射穿我的衣服的?你最好说实话。”

    她定睛一看,正是那枚前天瞄准琴酒时用的银色锥形耳环。

    当天她的射程大约五百米,也及时离开了塔楼,没等琴酒看清就离开了。

    但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她也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免得被组织的实验室捉走拿去研究一百年后的人类体质以及时空穿越这类课题等的,(要知道乌联邦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实验室,想必这个时代的黑暗组织就已经有这种可怕的机构了吧。)

    黑川佑慢慢地抬起手来,表明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苗头,她的手靠近那只拿着耳环的戴着黑手套的手,去取那枚耳环:“耳环给我。”

    握着耳环的手指一松,耳环轻轻坠落到她的手掌中,但抵在腹部的枪口却用力了一些。

    在琴酒警告的眼神下,她一手拿着耳环,一手去拉琴酒的袖口,狠狠地一刺,用锥形耳环的尖端刺入了他的衣服袖口。

    她抬眸直视他:“这有什么难的?锥形本来就是子弹的形状。”

    银色锥形耳环钉在琴酒的大衣袖口,黑色的严密布料被闪着光芒的子弹刺透。

    “哼,”琴酒冷笑出声,“别用弹弓糊弄我。”

    黑川佑心虚:她刚想说弹弓来的。

    琴酒向前逼近一步,她后退一步,他又向前,如此几步后,她被逼到了墙角。那双眼睛像利刃一样钉在她的脸上审视着,呼出的热气和男子的气息笼罩了她周身,却没有一丝暧昧的气息,她只是全身戒备,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紧绷着,伺机而动。

    他果然做了不寻常的举动——他的手开始在她的衣服上游走,从手臂、到腹部,最后在左边大腿上、装枪的口袋边停下。

    她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防护服之所以设计成工装,就是需要有口袋。在外部口袋的掩护下,内部真正的口袋藏在其中。

    内部口袋很隐蔽,而且需要她的指纹才能开锁,连海关都不能检测出来。但内袋到底装了硬物,如果仔细摸,可以隐约感觉到那一带的布料和外部口袋的硬度有所不同。

    那双冰冷的碧眼还是紧紧地盯着她,她不能露出一丝破绽。她逐渐平缓了呼吸,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呈现出一点红润来。

    房间里很安静。

    琴酒嘴角勾起了危险的弧度,但他的手只在她的左边裤腿口袋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黑川佑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差点忘了,这个谨慎的家伙还戴着手套呢,怎么可能摸得出来。

    她正想着,琴酒却抬起手,牙尖轻轻咬住手套,扯掉了手套。

    黑川佑要被这个谨慎周密的人整疯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皮肤很白,可能是因为长年戴着手套的缘故,但从手背的青筋和手上的茧子可以看出很有力——可以拧断人脖子的那种有力。

    伯莱塔依然抵着她的腹部。

    他的手重新来到她的左裤腿口袋上,从外部口袋探进去。

    如果是普通的裤子,口袋内层布和她的皮肤紧密相贴,但她的大腿却感觉不到他的手,因为那一层布料里放着枪。

    她心如死灰。

    ……现在她只希望她祖宗的指纹和她的指纹不要吻合,不小心解开指纹锁那就彻底完蛋。

    被“祖宗”关键词唤醒的kira准时回复:【kira:你冷静一下,指纹不可能一样的,再说他现在手上的指纹不一定是他真正的指纹。】

    【黑川:啊,我忘了,我确实已经急傻了。】

    按照琴酒谨慎的性格,很有可能他的指纹已经做了手脚。

    他的手果然从口袋里退出去,来到另一边口袋,用同样的方法试探。

    黑川佑几乎要放下心来了。右边的内层口袋里装着拆卸器,布料硬度和左边的那个应该差不多。

    “够了吗?”她平淡地出声,“琴酒,你的性/骚扰让我感到恶心。”

    她说完这句,他就用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脸颊。他眼睛一眯,眼尾泛着讥诮的纹路:“别让我找到枪。”

    “你没见过我,撕机器人吗?”她的脸颊被捏着,说话有点艰难,“就算徒手,我也,能用那枚耳环射穿你的脑袋。”

    说大话的黑川佑其实非常心虚。

    她怎么沦落到开始吹牛逼威胁别人了?

    都怪琴酒。到现在为止,她所遇到的人中,没有一个像琴酒这样重度疑心病、谨慎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程度。他敏锐得可怕,警惕得可怕,也残忍得可怕。

    检讨完琴酒,她开始检讨自己,深深地忏悔:【我错了,我不该自信满满,我以后宁可用不趁手的二战时期的ak,也不要用我的枪挑衅别人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装逼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会有人那么较真。

    好在琴酒终于结束了这一大早上的怀疑大戏、搜身酷刑,他把伯莱塔收回去,重新戴上手套,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她,嘲讽地来了一句:“柯尔丝顿,我不是不挑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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