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播撒
他一进屋，就看见玉秀和刘茵在教导着四个侍女，这几人看样子，年岁和他相近，容貌身条，却是比二女刚刚到府上的时候，要强出太多，只看一眼这四女站立的姿势，他就能看出她们习有武艺。
不用二人对他解释什么，想着院子里的老帅，他大概已经明白四人的来历了。
“将军！”玉秀和刘茵见礼，他看着微微错愕的人四人，很温和。
“新到府上，不必拘谨。”
“是，将军。”
果然，听着四女的声音，他了然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大帅和沙田瓜就在院中等他，一直等他走近，杨山才带头坐下。
“云洛川，这是沙田瓜，他们家南方大户行商，在定南四郡颇有声望，也有海船往来于大周朝和大风，富可敌国。”
被一个军中老帅说成富可敌国，明显不是什么褒奖，沙田瓜赶紧起身道：“大帅，您老人家再这么往上抬，小人只好提着鞋子跑路了。”
“哈哈，那你跑一个看看？”
说笑着挥手，老帅示意沙田瓜坐下。
“我叫云洛川，你好！”
眯着眼看了看云洛川腰间的短刀，沙田瓜点点头，对杨山道：“大帅，我看此事，可行。”
点点头，杨山抚须沉思。
不一会儿，他淡淡道：“都过来吧！”
胡大手三人从隔壁院子里过来，沙田瓜看着他们，眼睛一亮，微笑示意，看样子，几人原本认识。
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南云游记，杨山很认真道：“我大风不如大周朝，此事，一定要慎重，拆解开来，先以只言片语，造成坊间流传故事，渐次升温，时间，暂定为三年，到时候，北方战局，一定已经出现了变化，你们在南方观望，闻风而动，保重自身，一切，等大王命令。”
沙田瓜起身，双手接过这薄薄的游记，安静翻看起来，他每看完一个故事，就撕下来这一部分内容，把这些智障，放在旁边站着的护卫身上，让他们细看以后，好好收藏。
周云楠和老帅就这么慢慢等着，两个时辰过去，天已经是暮色，沙田瓜终于把这本游记看完了。
他竭力忍耐眼神里的震惊，周云楠还是看见他手在发抖。
“今日出了此门，你们就消失在这世间，记住了，一切，以保住自身为要，在路上看熟了，记牢了，秘密吞到肚子里。”老帅缓缓说着，南云游记记载的东西，不能轻易流传到民间。
“大帅保重，我等，告辞！”
沙田瓜带着护卫们对老帅辞行，杨山挥挥手。
“大帅，将军。”胡大手三人看着一老一小，没再多言。
“去吧，一路小心。”
老人交代着，周云楠道：“听闻定南四郡富庶，将来我一定来南方看望你们，各位，保重。”
已经辞别，便不拖泥带水，沙田瓜带着护卫，胡大手他们带着从山里出来的兄弟们，就往南方去了。
看着众人早已消失的方向，老帅轻轻说了一个坐字，仰头看着苍玄山，久久不语。
“大帅，这沙田瓜是？”
“他是南方行商沙家帮的掌舵人，也是唐泽虎的亲大哥，邪教妖人之事，不得不让百姓知晓，南方富庶，百姓眼界开阔一些，慢慢流传，不会引起那么大恐慌。”
瞬间已经联想了很多，周云楠继续听着。
“去年开始，南方有一个窊爪岛的海外小国，时常派兵骚扰定南四郡，大王下令在南方抽兵五万，补充北原边防，定南王借口海防形势严峻，硬是拖到后面，一兵未出。”
“不是那蕞尔小国兵力强盛，实则是定南王故意放纵，让对方上岸劫掠，这些事，大王如今想必已经知晓，所以，才把灵州军调来北原。”
即便如此，灵州军内，不包括护卫王城的兵马，也还有二十余万，周云楠认真想着，猜测着定南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说着，老帅叹一口气。
“这大月国的狗崽子也着实让老夫失望，苍南县的大仓都让给他们了，他们还不敢发动进攻，北原一直安稳，定南王怕是迟迟不敢动手。”
这？
周云楠心里大惊，这才明白血屠军突进几百里，怎么会那么顺当。
“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去过天上吗，一天就捉摸着探子营那点事。”
他赶紧低头，不足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他学到了。
“你还年轻，有些取舍，是做不出来的，就比如你可以为了十几人，让更多的人陷入险境，他们是因为信任你才陷入这样的险境，云洛川，你要记住，慈不掌兵，如今你踏上修行路，太过仁慈不是好事。”
老帅一改在少年心里的爱兵如子形象，让他一时间没有缓冲过来。连随军苦役和劳役，都有不错的月俸，连军中营妓，待遇都不差，老人的仁善不必多言。他说的太过仁慈，是另一回事。
“吃什么饭，就要端好什么碗，未来如何决策，你要好好想想。那四人本来是沙田瓜自己训练的死侍，有些古怪本事在身上，为了你，本帅可是出卖了一份人情，玉秀和刘茵，你要是不想用了，不用就是，她们如今本事不错，自有她们的去处，你不用担心。”
这？
“大帅，她们在府上好好的，不用换。”
“呵呵，我就是说说，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好了，不打扰你请人喝酒了。”杨山带着亲卫离开，周云楠有些心神激荡。
在老帅身边，只是通过只言片语，他就能猜到一些朝堂斗争的真相。
南方百兽更多，邪月谷怎么选择在这苦寒至极的塞外安家呢？
一群人探头探脑就要到游击将军府上，看见从里面出来的老帅，吓得腿肚子转筋，被定在原地。
“怎么，你们将军饭菜都准备好了，在这里磨蹭什么？”
他说完就笑呵呵离去，一群人大喜，送别之后，赶紧看向将军府。
“呵呵，各位兄弟，将军早已经备好晚宴，里边请。”
寻风年轻又帅气，一股潇洒气质掩饰不住，他做门房，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潇洒气，看得这一群粗汉子羡慕不已。
他们不是一营的人，可没有天天守卫将军府的福气，一进来看着正在摆碗倒酒的几个女人家，愣了一下之后，他们赶紧规规矩矩到座位上坐好，周云楠也出来了。
“将军！”
只有十八人，可这气势，让周云楠十分满意。
“呵呵，都坐下，吃菜，喝酒！”
他边说着，也大马金刀坐下，抓起坛子就开始倒酒。
“哎哎，我也受伤了，将军，我们没来晚吧？”一群人各自倒酒，百里风却拖着几人，从外面走进来了。